白胥華看得一驚,他一時覺得這地方實在是叫人尷尬——但又怕錯過褪鱗的情況,因此細細看去,便見那鱗片張合幾下,竟然是縮到一旁,緩緩探出一柄顏色赤紅的物件來。
白胥華一時之間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竟硬生生呆住了。
他生得太好,饒是驚在原地,看著也叫人覺得實在可愛。國師一時未曾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你之前不是問我有什麼感覺麼,這兒的反應,你可能解決了”
白胥華:“………………”
真是不知道,他這師尊不要起臉來,到底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白胥華一時之間,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他退後一步,就要起身甩開國師的手掌,卻不料國師變成鮫身之後,氣力更是大了許多,竟是如鐵鋏一般固著他的手腕,叫他竟是掙脫不得。
白胥華悶聲試了幾次,都未曾能甩開國師,反而叫他又化了人身,八爪魚一般糾纏上來,道:“我實在是難受得緊——你自己惹出來的事,難道還要我來解決不成?”
白胥華也知曉外邊有人,怕他們弄的動靜大了,會叫外邊的燕帝與景修然闖進來。便隻得壓低聲音,咬牙道:“分明是你自己,若知曉你本沒有什麼事,我絕不會為你查看!”
國師聽出了白胥華話語間的怒氣,但他實在是難受得緊,便誘騙一般地道:“一次一次,一次便好,看在我與你師尊長得這般像的緣分上,你也幫我一把罷。”
白胥華卻像是被他戳到了怒點,他道:“你還敢——”
他語調差一些高上去,卻轉瞬又反應過來外邊有人,隻得壓下聲去。但話語之間的怒氣,到底還是未曾有半分消弭。
他壓下火氣,道:“你放開我,我去開窗,你得了涼氣,自然也就不會再有…………”
最後的幾個字,到底還是未曾吐露出來,白胥華實在覺得恥於出口,他皺著眉頭,這般提議。
“我又不是真的人,”國師道:“你用人的法子對我,怕是沒有用的。”
他已經有些耐不住了,隻抓著白胥華的手,道:“隻一次,隻一次,你將我當做好友便是,這般慰藉之事,尋常人家哪個不做…………”
尋常人家哪個會做!
真當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真仙嗎!
白胥華被他好一頓癡纏,簡直要把眼睛都瞪累了,都未曾見國師有一分畏懼。
似乎每到此刻,他的膽子便像是泡了水的乾海綿一般,被脹得極大,等到這股勁兒過去,那海綿一般的膽子便又擰乾了水,重新縮成小小一團。
——實在是與他以前的模樣一般無二,半點都不曾變過。
國師還是葉驚鴻的時候,在還沒收下楚子徽前,是經常帶著白胥華出門去的。
他常會做一些極其掉份的事情,便比如帶著白胥華去農家偷雞蛋,自己在雞窩裡麵挑挑撿撿,叫白胥華坐在牆頭,用延出院牆的桃樹枝葉隱藏身形,遠遠看著外邊可有農人回來,擾了他的好事。
白胥華若是不情願,他便做出悲痛模樣來,白胥華用飯時念叨,白胥華看書時念叨。
白胥華練劍時,他從白胥華頭頂的樹上跳下來,白胥華洗浴時,他從白胥華旁邊的水底鑽出來,還要帶出一大片水來,潑白胥華滿頭滿臉。
總歸是極其難纏的。
——甚至能叫一心練劍,不想去彆處浪費時間的白胥華,跟著他去煙花之地,聽了滿耳的淫.聲.浪.語。
直叫他氣到手腳發抖不說。甚至還偶遇了一位來到那處尋樂,醉得透徹的友人,更是親眼目睹對方口中喃喃著自己的名姓,摟著一個倌兒親得滋滋作響。
實在是……
每一次被他這般癡纏,他都遇不見什麼好事。
白胥華與國師糾纏了好一會兒,甚至生出了想要拔劍的衝動,卻又因為那劍本是幻影,而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便聽到外邊傳來燕帝聲音,他道:“先生可是弄好了,朕可能進來了”
——這般情形,怎麼能叫他進來呢!
白胥華張了張口,可如今情形,實在是叫他有些說不出口,便聽到國師揚聲道:“你進來做什麼,在外邊等著去!我叫你進來,你再進來!”
他這話說得委實不客氣,燕帝被噎了一下,卻也隻得抱怨了兩句,到底是沒有進來的意思了。
國師緊緊纏著白胥華,道:“再不弄出來,他怕是真的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