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說他可能會手疼,手受過傷,腕骨斷過。
陶曉東驚訝過後皺起了眉:“傷得重?”
“重。”唐寧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用他的手換了我。”
從彆人嘴裡聽故事,聽得卻不太從容了。陶曉東越聽眉越皺得深。
也是一次活動,山路上開車,車上倆人。湯索言累了,坐在副駕上休息。對麵來了輛重卡,司機疲勞駕駛,突然朝這邊衝了過來。湯索言反應過來伸手推了下方向盤,車強行扭了個方向,最終撞在了車的右前側。
“所以他雨天手疼,累極了也手疼。”唐寧一隻手微擋著外套,另隻手給陶曉東倒了杯茶。
一頓飯吃得不算久,前前後後都算上也沒兩個小時。兩人各自開了車,從餐廳出來各自回家。
也是不禁念叨,車開到一半,雨倒下起來了。
下得還不小,雨刷器非常頻繁地反複刷著,雨有點擋視線。
唐寧說湯索言差一點點就失去了右手,那是醫生的手。為此唐寧犯了很長時間的心事,覺得後怕。湯索言開解他說,他的手是治眼睛的,唐寧的手是治心臟的,都很重要,可人沒了眼睛還能活,沒了心臟卻不能。
人在出事時都是出於本能,誰還會想起那麼多。那樣的瞬間沒有什麼價值不價值,都是在意的借口。
陶曉東沒回家,先回的店裡。去的是他另外的店,店裡隻有兩位紋身師在乾活。這是陶曉東接私活的地兒,他一來人還以為他排活兒了。
來這邊就是因為近,雨太大了,車開得鬨心。
陶曉東坐在店裡一角,給湯索言發消息:言哥。
湯索言回他:怎麼了?
陶曉東:手疼嗎?
湯索言問:聊到我手了?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這樣,你起個頭他就知道你想說什麼。
陶曉東:啊。
湯索言:有點,不厲害。
陶曉東坐那兒想了半天,發了一句:我有藥。
湯索言站起來去櫃子裡翻,陶曉東之前拿的藥他沒用過,湯索言受西醫教育更多,對中醫不算太依賴。類似的藥他爸媽也拿過很多,湯索言都沒用過。
找到陶曉東拿過來的袋子,裡麵就是膏藥,湯索言拿出一貼,才看到袋子裡還有張紙。
裡麵是陶曉東寫的兩句話:貼上之後用熱毛巾燙燙,起效快。最好隔著塑料紙,手彆受潮。
那時候他們還不熟,剛一起出了次活動。陶曉東估計也猜到這藥他八成不會用,所以也沒當著麵說。
湯索言打開一貼貼在手上,拍了張照片發給陶曉東。
陶曉東:我還有,以後你疼了就告訴我。
湯索言回他:好。
周一雨停了,中午的時候陶曉東又拎著飯盒準時到眼科。
“來了陶總?”有人問。
“來了,湯主任在?”陶曉東笑著打招呼。
“沒在,湯主任今天出門診,還沒回來,您要不等會兒。”對方說。
陶曉東於是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等,湯索言回來時陶曉東背靠在門口牆上,手上拎著飯盒。
湯索言笑著說:“你進去等啊,站這兒跟受氣了似的。”
人家開了門,陶曉東跟在後麵進去,也笑:“我沒好意思,那有點太不像話了,成什麼樣兒了。”
“陶總還挺講究,”湯索言說他,“那你天天這麼跑過來送飯就像話了?”
“那像話,就當送餐小哥了。”陶曉東坐下打開飯盒,推過去給湯索言,“你洗手了嗎?”
“洗了。”湯索言打開筷子,低頭吃飯。
他吃飯的時候陶曉東一直盯著他的手看,湯索言抬頭掃他一眼,晃了晃自己手腕:“不疼。”
陶曉東點頭,“啊”了聲。
之後都沒說話,湯索言吃飯挺慢,陶曉東拄著胳膊看看他看看彆處,看看這看看那。
湯索言這邊一吃完,他站起來就收飯盒,裝好了利索拎起來,要走。
湯索言跟他說話:“坐會兒。”
陶曉東笑著說:“有事兒呢。”
“那麼忙?”湯索言問他。
“忙。”陶曉東說,“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你要不今晚貼上,我那還有一些,明天我都給你拿來。”
話沒說完門都開了,一隻腳馬上邁了出去。
湯索言看著他,開了口:“站那兒。”
陶曉東回頭:“嗯?”
湯索言說:“我讓你站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