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讓任則淮脫掉衣服進入修複艙。
任則淮故意光/裸著上半身在秦青麵前走了幾圈,健碩的胸肌抖了幾抖,像一隻發/情的野獸。
996氣得牙癢癢,探出爪爪裡的鋒利指甲,惡狠狠地說道:“你繼續抖啊,你再抖本喵就把你的小櫻花割下來!”
隻可惜任則淮聽不見它的話,還在肆意散發著荷爾蒙。
秦青垂眸調配修複液,雪白的臉頰早已爬滿緋紅的色澤。這都是憋氣憋的。
見到他“羞澀”的模樣,任則淮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躺進修複艙。
秦青把修複液和營養液注入修複艙。
下一秒,任則淮竟發出了淒厲的喊叫,兩隻手用力捶打艙門,像是被捕入籠中無力掙脫的野狼。他渾身都在疼,皮膚、骨頭、內臟,仿佛都在一寸一寸被碾碎。
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都是由秦青親手調配的修複液引發的。
秦青站在艙門外,神色平靜地看著任則淮在劇烈的痛苦中掙紮,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胡鬨。
有那麼一瞬間,任則淮認定秦青想殺了自己。
秦青既不羞澀臉紅,又不彎唇微笑的樣子,看上去真像個冷酷的殺手。然而下一秒,一股沁涼的感覺就從斷裂的肋骨處傳來,緩解了劇烈的疼痛。
秦青調配的修複液的確可以修複傷口,隻是見效的速度太凶猛,所以才會引發這樣的疼痛。
“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是最好的藥。”任則淮透過厚厚的艙門,看見了秦青的口型。
於是他打消了所有懷疑,無奈地閉上眼睛。
“這真是最好的藥啊?”996跳上秦青的試驗台,小聲問道。
秦青拿起一根試管查看裡麵的化學藥劑,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猜。”
996上下打量他,冷哼道:“你是惡之花,你才沒那麼好心呢。”
秦青輕聲一笑,懶洋洋地說道:“知道了還問。”
996心裡舒坦了,這才跳下試驗台,跑去軍部食堂偷罐頭。
一名頭發微卷,臉蛋圓圓的年輕男孩走進醫務室,看見躺在修複艙裡已經陷入深度沉睡的任則淮,不由撇了撇嘴,露出厭惡的表情。
他叫蘇酥,是秦青的同事,也是一名Omega,腺體同樣發育不全,信息素很淡,所以才能獲準進入全都是alpha的軍隊工作。
他走到修複艙前,按了一個按鈕,把透明的艙門變成了不透光的黑色,擋住了任則淮討人厭的臉。
“秦青啊,起初呢,我是很支持你追求任則淮的。”
蘇酥走到秦青身邊,小心翼翼地探過頭來,眨巴眨巴大眼睛,“但是現在我很擔心你啊。我幫你打聽過了,這個任則淮不是好人。他在外麵玩得很野,同時交往的Omega和beta不知道有多少個。他還很暴力,連Omega都打。秦青,你還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吧。”
蘇酥輕輕地扯了扯秦青的衣袖,極為擔憂地說道:“秦青,你這麼好,將來一定可以找到很優秀也很愛你的人。你彆跟任則淮在一起好不好啊?”
秦青垂眸,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可愛男孩。
男孩的信息素很淡,是甜甜的焦糖煉乳味兒,與他的性格一模一樣。
他是這個世界上極少數真正關心秦青的人之一。
“嗯,我有分寸,你彆擔心。”秦青放下試管,揉了揉蘇酥軟軟卷卷的頭發。
蘇酥還是不放心,小嘴不太高興地撅著,又說了任則淮許多壞話。
二人的頂頭上司燕於飛便在這時跨入醫務室。
看見蘇酥噘著小嘴在那兒嘟囔,表情十分可愛,他眸色暗了暗,走過來之後不著痕跡地深嗅了一下蘇酥的焦糖煉乳味兒,薄唇抿成冷酷的一條直線。
他想笑,卻強迫自己變得更嚴厲,每一次見到蘇酥都會產生這樣的反應,他總有一天會失控。
瞥見蘇酥拽著秦青的衣袖,像個小孩兒一般依賴對方,他立刻瞥過來,眼神十分銳利。
蘇酥吐吐舌頭,連忙放開秦青的衣袖,像個小學生一般雙手貼著褲縫,站到牆角去了。
“秦青,你的新配方通過審核了,科學院將大力扶持你的項目,你稍後把計劃書發一份給我。”燕於飛冷冷說道,然後衝牆角的蘇酥招招手:“過來,你的論文又被駁回了,我告訴你哪裡需要修改。”
蘇酥臉色一白,如喪考妣地走過去。
二人坐在醫務室最遠的角落,對著一篇論文開始了交談。蘇酥嬌小可愛,性情活潑,燕於飛高大俊美,沉穩睿智。蘇酥時不時紅紅小臉,眨眨大眼,衝燕於飛羞澀地笑一笑。燕於飛則假裝無動於衷,實則眼裡的柔情都快融化了。
秦青頗覺有趣地觀察著兩人,呢喃自問:“沒有信息素就沒有愛情嗎?”
停頓片刻,他緩緩自答:“沒有信息素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啊。”
一抹滿足的笑意浮上他清亮的深瞳。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人。身材高大的那一個沉默不語,身材嬌小的那一個絮絮叨叨十分多話,嗓音聽上去很甜美,實則帶著幾分刻意。
“軍長,您受傷了嗎?”秦青抬起頭,關切地問。
他完全忽略了同來的秦甘棠。
“是我受傷了,柏舟擔心我,所以才會跟過來。”秦甘棠一邊說一邊去抱殷柏舟的手臂,想要裝作關係親密的情侶。
殷柏舟向前邁步,避開了他的摟抱,漆黑眼瞳冷冷地瞥過去,加以警告,然後又漠不關心地移開。
他不用做任何表情,也無需說半句話,就可以把秦甘棠的臉麵毫不留情地撕下來。
什麼關係親密的情侶,什麼守護與被守護的浪漫契約,不,他們之間比陌生人還不如。
秦青撇開頭,勾了勾唇,短促地笑了一聲。
笑完他又把頭轉回來,細長指尖輕輕撓了撓挺翹的鼻頭,完全沒有誠意地說道,“對不起,我鼻子有些癢,不是在笑你。”
然而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對,我笑的就是你。
秦甘棠氣得指尖都在發抖,卻又不能說什麼。
殷柏舟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青。
秦青完全不掩飾自己壞壞的小心思,撓鼻子的動作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是鬆鼠還是倉鼠來著?殷柏舟記不清了。
他漆黑的瞳色在慢慢變淺,那是因為裡麵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像星光一般閃爍。
秦甘棠勉強咽下這口氣,擺出委屈的表情,眼睛裡含著淚,要哭不哭地看向殷柏舟。然而殷柏舟根本就不曾看他,更不會在乎他委不委屈。
咽下的這口氣忽然就變成了一根刺,狠狠紮進秦甘棠心裡。他想起自己來到醫務室的真實目的,這才轉著腦袋四處尋找任則淮。
那人沒在,隻有一個黑漆漆的修複艙擺放在醫務室中間。想來任則淮已經躺進去了。修複液帶有鎮定成分,對方肯定睡得很熟,這一躺,怕是要四五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意識到現在不是勾搭任則淮的好時機,秦甘棠不由變得意興闌珊。但他很快就發現了角落裡的燕於飛,驚喜的笑容還來不及扯開,臉色又立刻陰沉下去。
蘇酥怎麼也在?這個小o0!
秦甘棠用智腦發送了一條信息,眼睛裡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待信息被另一方接收後,他快步走向燕於飛,一個猛撲就把俊美的男人抱住,臉頰貼上對方的臉頰,來回蹭了蹭。
看見親密擁抱在一起,仿佛連體嬰般難舍難分的兩人,蘇酥大大的眼睛裡湧出了薄薄的淚水。但他忍住了難過,強迫自己露出得體的笑容。
燕於飛任由秦甘棠摟抱著自己,神色很是溫柔,眼瞳卻是冰冷的。
他真的喜歡秦甘棠嗎?不,他不喜歡。
秦青搖搖頭,為這個男人感到悲哀。
“明明不喜歡,為什麼要裝作喜歡呢?”他呢喃自語。
“為了生存。”殷柏舟低聲說道。
不知何時,他已走到秦青身邊,垂眸看著擺放在試驗台上的許多試管,繼而伸出手,似乎想要拿起其中的一根。
秦青立刻抓住他的手,阻止道:“彆動,會爆炸的!”
殷柏舟愣了愣,沒有掙紮。他依然懸著胳膊,做出拿取的動作,任由秦青纖細微涼的小手握住自己滾燙的大手。
他其實並不想碰試管,隻想拿起任則淮的體檢報告看一看。他是軍人,不可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然而不知為何,他竟沒有解釋。
如果解釋了,秦青就會放開他的手。
“這個,這個,這個,都不能亂動,很危險。”秦青一隻手握著殷柏舟的大手,另一隻手點著桌上的幾根試管,表情嚴肅極了。
他一緊張或者害怕,睫毛就會止不住地微微地顫,像枝頭被風撩動的合歡花。
那是一種淡粉色的,花瓣像羽毛一般的絨花。
在此之前,殷柏舟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把一個人觀察到這種細致的程度。他是一件兵器,他的職責是摧毀,如果戰爭成了必然,世間萬物都是他摧毀的目標。
但是,此刻的他竟全然忘了自己的職責。本該無堅不摧的他,卻用柔軟的心情,觀察著兩扇輕輕顫動的睫毛。
“既然你知道這些藥劑很危險,為什麼還要去碰?醫務室裡沒有機器人嗎?”殷柏舟沉聲詢問,修長的眉緊緊鎖在一起。
他是一件兵器,然而荒謬的是,他卻開始害怕危險。
“我是專業人士,我知道怎樣操作才能避免危險。自己親手調配的藥劑才有靈魂,你不懂。”秦青鬆開殷柏舟的大手,轉而輕輕推搡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你是外行,你站遠一點。”
殷柏舟是帝國最強大的兵器,僅憑肉身就能扛下粒子炮的轟擊。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退讓”這個詞。
然而現在,秦青柔軟的掌心隻是一個輕貼,帶來微風拂麵的一點推力,他竟乖乖退後了。
他站在幾步開外,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輕易就能叫他妥協的人。
血液在慢慢變熱,像是聞到了100%適配的信息素的味道。然而他卻又非常清楚地知道,空氣裡除了藥味什麼都沒有。
秦青戴上護目鏡,伸出手想要拿起最危險的一根試管。
殷柏舟暗暗握拳,鼻尖沁出細汗。
他是一件兵器,卻因為擔憂和害怕,流出了人類才會分泌的汗液。這真的很奇怪。
“秦青——”他沉沉開口,想要打斷下麵的操作,一群穿著警服的人卻忽然衝進醫務室。
秦青摘掉護目鏡,轉頭看去。
那群警察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把蘇酥銬住,押著往外走。
蘇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斷詢問原因,其中一名警察說他們接到舉報,得知蘇酥用匿名社交賬號發布了要和燕於飛結婚的言論,又在現實中故意接近燕於飛,涉嫌破壞燕於飛與秦甘棠之間的守護盟約,需要去警局接受調查。
蘇酥頓時啞然,蒼白的小臉慢慢漲得通紅。
燕於飛驚訝地看向蘇酥,繼而皺起眉頭,顯得很不高興。
但是秦青敏銳地發現,他的薄唇在上揚,然後又飛快抿直,這是壓抑驚喜的表情。
“秦甘棠,是不是你舉報的我?”蘇酥氣呼呼地大喊。
秦甘棠冷笑道:“你敢做不敢當嗎?破壞盟約就是犯罪!我不隻要舉報你,我還要打你!”他抬起胳膊就想狠狠扇蘇酥兩巴掌。
燕於飛攔住秦甘棠,詢問那幾個警察:“隻是發表了一些不好的言論,應該不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