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紅了臉,表情羞澀。雲驚寒翹著二郎腿,把人攏到臂彎裡,全然是**得到喂食的饜足姿態。
楚南溟閉了閉眼,讓視線脫離。再看下去,胸腔裡的火焰會把他燒成灰!
數秒之後,眼睛又睜開了。終究還是舍不得不看,因為已經沒有機會再見。
秦青把領結摘下,戴在雲驚寒脖子上,笑得戲謔。他從未與楚南溟這樣玩鬨過。
這種徹底放鬆的狀態隻會在最親近也最信任的人麵前展露。
沒有比較,楚南溟永遠不會發現這一點。
又一瓶酒喝光了,楚南溟放下酒杯,扶著額頭,在黑暗中寂靜無聲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想到什麼,他忽然站起來,走進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黑色領結。
那是相親的時候秦青遺落的。他摘了領結,卻忘了帶走。
工作人員撿到,交給楚南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楚南溟沒有還回去,反倒私自留下,一藏就是這麼久。
“嗬……”
短促的一聲笑,似苦澀,又似滿足。雲驚寒有的東西,他也有。
楚南溟緊緊抓著這枚領結,坐倒在床邊。
自我安慰的效用持續了幾秒鐘。笑過之後他更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領結是秦青丟棄的,雲驚寒的領結卻是禮物,預示著新生活的開始。
在這段重新開啟的人生裡會有雲驚寒,卻不會有楚南溟。
手掌蓋住臉龐,藏起眸底湧出的痛苦。
沒有開燈的臥室,黑暗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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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為什麼全是記者?你蘇醒的消息泄露了?”秦青剛跨出植物園的門就飛快躲回去,從縫隙裡往外看。
“出去吧,沒事的。”雲驚寒攬住秦青的肩膀,把人往外麵帶。
他說沒事,那自然是沒事的。
記者還來不及圍困兩位主角就被一群士兵隔開。麵對貨真價實的鋼/槍,記者的長槍短炮根本不敢亂拍。
秦青把996舉起來擋住自己的臉。
“蛋蛋,注意我的蛋蛋!”996嗷嗷直叫,兩隻爪子死死捂住胯部。
雲驚寒朝旁邊伸出手,立刻就有一名士兵遞上早已準備好的鴨舌帽。
“彆怕。”他將帽子扣在秦青的腦袋上,順手捏了捏秦青發白的臉蛋。
陰影籠罩下來,帽簷擋住外界的窺探,秦青長舒了一口氣。
“膽子真小。”雲驚寒低聲笑了笑,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然後換了一個方位,自己走在靠近馬路的外側。
“車子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輛軍用越野車開過來,車門早已打開,座位已經騰空。車裡伸出兩隻手,一隻手接過996,另一隻手把秦青飛快拉進去。
雲驚寒的手掌撐著秦青的背,托了一把。
秦青剛被混亂包圍,轉眼就進入了一個安全的所在,緊張的情緒還來不及爆發就被徹底安撫下來。
他抬起帽簷,衝車外的雲驚寒露出感激的笑容。
雲驚寒擺擺手,沒有跟著上車。
他看向那群記者。
記者們意識到自己還有采訪的機會,連忙喊出問題:“請問雲軍長,你是不是插足了楚教授的婚姻?”
“你們應該去問楚南溟,他的婚姻算婚姻嗎?”雲驚寒似笑非笑地說道。
記者:“……”好像的確不算。
旁邊有人大聲問:“雲軍長,你真的喜歡秦青嗎?你覺得他配得上你嗎?”
秦青:“……”媽的,老子誰都配不上,就你們配!你們配豬配狗,啥都配!
他氣得直噴氣,帽子一摘就要衝出去跟這群人理論。經曆過這麼多磨難,他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廢物。
雲驚寒把衝動的秦青輕輕推回去,關了門,手臂伸進車窗,撫了撫秦青氣紅的臉頰。
腮幫子有些酥麻,那是被溫柔安撫才會產生的舒適感覺。秦青暴躁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配不配得上,我說了算,由不得外人多嘴。”雲驚寒勾唇一笑,語氣中帶著冰冷的嘲諷。
“我不是楚南溟,除了工作什麼都不在乎。媒體如果亂說話,我可是會發怒的。”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給情敵上眼藥。
秦青漾著笑意的眼眸果然黯淡下來。
楚南溟的確是一個除了工作,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他從不理會網上的流言蜚語,秦青卻做不到。
不曾離婚的時候,秦青隻能獨自去麵對網絡暴力。
可是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了。
雲驚寒指了指周圍這群記者,發出嚴厲的警告:“不要在網絡上造謠生事!被楚南溟抓到,頂多收幾封律師函,被我抓到,後果你們自行想象!”
銳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帶來徹骨的寒意。
記者們額冒冷汗,連忙垂頭。
躲在網絡裡看直播的網友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放在鍵盤上的手指變得十分僵硬。
有些人準備發彈幕罵一罵秦青,現在卻一個比一個老實。
一條閃爍著金光的彈幕慢慢滑過去公屏——【我在乎。】
網友們仔細一看,艸!彈幕竟然是楚教授發的!他沒在實驗室工作,反而擠進直播間門湊熱鬨,還發彈幕!這不是他的風格!
對了,他在乎什麼?
仔細回憶雲驚寒的話,網友們終於明白過來。楚教授在乎秦青!他說他在乎!
秦青切斷了與他的聯係,於是他不得不利用所有渠道去表明自己的心。
他真的在乎!
【現場的記者,快告訴秦青楚教授也在看直播!】
【楚教授在乎秦青!】
【讓秦青跟楚教授麵對麵好好談談吧!】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公屏上滑過許許多多這樣的彈幕。
記者們看見了,正準備開口,卻聽見有人在問:“雲軍長,您來春城是為了秦青嗎?”
雲驚寒答道:“我來春城是為了幫秦青抓小偷。”
什麼?堂堂軍長竟然親自抓小偷?記者們立刻忘了那些彈幕,紛紛詢問這件事。
“小偷已經移交給春城警察總局,你們可以去那邊采訪。誰的采訪稿讓我滿意,我可以接受他的專訪。”雲驚寒拉開車門,跨上去。
士兵們正準備驅散周圍的記者,這群人卻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眨眼就走光了。
誰能寫出最好的稿子,誰就能得到雲軍長的專訪,這個時候不衝,什麼時候衝?出發,去警察局!
到底是什麼小偷,麵子這麼大!莫非他偷的是雲軍長的軍事機密?直播結束了,網友們還在猜測。
小偷事件的熱度直線攀升,很快就登上了各大新聞版麵的頭條。所有人都在關注後續報道。
看完直播,吳彩衣的身體已經僵住。
彆人不知道雲驚寒口中的“抓小偷”是怎麼一回事,她卻清清楚楚。
小偷跟方達倫是不是直線聯係?如果是,真相很快就會揭開。自己指使方達倫偷走秦青的行李,未果之後又調換了秦青的樣品,這種種行為,都會被曝光出去。
為了拿到雲驚寒的專訪,沒有記者會手下留情。他們一定會深挖,深挖,不斷深挖。
不把這樁案件寫出花兒來,他們決不罷休。
作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吳彩衣會被黑得體無完膚。無孔不入的記者有能力把她做過的每一件不光彩的事都爆出來,包括她三歲尿床。
**是人的另一層皮膚。現在,吳彩衣的皮膚正被活生生地剝離。
疼痛感應該是錯覺,卻如此真實強烈。吳彩衣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不住顫抖。
她立刻拿出手機,準備購買逃往彆處的機票,卻沒料房門被敲響了,警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吳彩衣,有一樁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請開門。”
【您已被限製出境。】手機屏幕上躍出這樣一條提示信息。
吳彩衣愣了好一會兒才走到玄關,打開門。
警察身後是一群記者,無數台攝影機對準了這個麵容蒼白的女人。
“吳彩衣,你指使小偷偷走秦青的行李,又指使方達倫調換了秦青的樣品,請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是為了奪走秦氏製香嗎?”
“有人爆料,說你是吳曲的私生女,這個消息屬實嗎?”
“黑暗之心,是不是在影射你自己的心?”
“你在很多場合都提到了秦婉怡女士,你說你很感恩。你就是這樣感恩的嗎?”
“如果秦婉怡女士在這裡,你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這次比賽,你覺得你贏得光彩嗎?”
“行業委員會決定吊銷你的調香師執照,你怎麼看?”
吳彩衣愣愣地站了很久,然後才撩起絲巾,遮住自己的臉,主動走向幾名警察。
“帶我走,快!”她啞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哀求。
她自以為爆出雲驚寒蘇醒的消息就能轉移大眾的注意力,卻沒料,這個決定讓她落入了更深的陷阱。
她費儘心機隱瞞的一切,都被揭開了。
她披了二十多年的人皮被活活扒去,露出醜陋的內裡。
她的職業生涯結束了。
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已經全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