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使長沒有法杖,也不用吟唱,他隻是輕輕一振羽翼,一個絕對領域就在圍繞著他鋪開,讓他得以控製領域中的萬物。
他一步步走向教廷眾人,那些試圖衝進領域中攻擊他的人在頃刻間就化作一道光芒,風一吹,不留下一點生命的痕跡。
紀遲看著這幅場麵,甚至有些懷念。
在魔劍的玩家排行榜中,紀遲不是第一個殺死大天使長的,但他是以最短耗時殺死他的,而且這個記錄遙遙領先,三年來都沒被其他玩家超趕過。
在其他玩家看來,大天使長幾乎無敵的控製領域簡直是噩夢,即使是通關後的老玩家也不願刷這個Boss受虐,哪怕他爆的素材都是頂級的。
但紀遲覺得還好,因為他是幾乎全能的,他的存在就像是大天使長的反義詞。
“神之領域啊……”魔王複雜地望向大天使長的方向,他身後魔神骸骨上纏繞的靈魂火焰一點點熄滅,他知道這場戰鬥不再需要他獻祭靈魂了。
魔王閉了閉眼,轉眼看向邊上紀遲滿是淡然的側臉,震驚到極致後,他反而平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場災難……”
紀遲靜靜地回頭望他。
魔王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你一定要獲得所有神的認同,然後成為一個——真正的神。”
*
作為無限接近於神的存在、魔劍大陸戰力的天花板,哪怕大天使長隻有兩千多點血量,想要收拾一群同為光明係的屬下們還是很自如的。
更何況,能讓教廷派出那麼多強者,也證明了魔王城不是吃素的。
紀遲並沒有讓大天使長手下留情,就在他決定完成魔王隱藏任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算是和教廷勢力徹底敵對了。
遠方的廝殺聲很快就平息下來了,阿克安吉一手拖著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走到紀遲麵前,將兩個灰撲撲的人影丟在他腳下。
大天使長現在剩下的血也不多了,他原本一絲不苟的衣裝帶了點淩亂,這是真正的大天使長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但這個用血上限組成的大天使長就沒那麼講究,他安靜地站在紀遲身邊,等待下一個命令。
教皇現在已經是苟延殘喘,比起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他更不敢回想教廷受到的損失。
這本應該是一次完美無缺的行動,卻覆滅了大半個教廷高層!
教皇艱難地從地上抬起眼,望著站在那裡的紀遲:“你……到底是誰!那個大天使長是假的對不對!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術對不對……”
教皇越說越小聲,他周身象征神愛的光芒早已保持不住,現在跪坐在地上,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失意中年男人。
魔王彎腰湊近了狼狽不堪的教皇,仔細打量了他好幾眼:“我果然還是喜歡你的這幅模樣,可惜以前就見到過一次,不過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
教皇還沉浸在噩夢般的不可置信中,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幅模樣。
魔王垂眼看他,眸中醞釀著很多情緒,他果然還是忍不住:“你知道那個偽神拿走神格後會發生什麼嗎?”
魔王沒想等他回答,徑直說道:“這個世界會成為他手中的馬戲團,他把控著所有人的天賦、職業和未來,整個世界都被製定好了規則,你必須按照他的想法走,所有人必須以遵循他的規則而生。”
“簡直太無趣了。”魔王搖了搖頭。
教皇沒什麼反應,他甚至覺得這很正常,這就是神擁有的權利。
魔王看到那副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嘲諷地笑了一聲:“據我所知,你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啊……你隻是他手上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當然厭棄了你……”
魔王沒說下去,隻是憑空取出一朵豔麗的玫瑰,輕輕一折就掰斷了它。
教皇這才猛地抬起頭,不是因為聽到自己淒慘的下場,而是聽懂了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關鍵:“你為什麼會那麼清楚未來的事?難道,托特……回溯了時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眼神空虛地喃喃道,胡亂在身上摸索著可以利用的物品,“我得去告訴神、我得告訴祂……”
魔王笑了:“你可真是固執,連時間都不允許他存在,就你們還信他是個神!”
“跟你談話果然令人不愉快啊。”魔王輕聲說道,“不過我有預感,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了,永彆了,潘迪夫。”
紀遲沒注意到魔王腳下又綻放了一叢豔紅的玫瑰,他有些不放心地望著艾文。
艾文的情緒很不對。
他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就是安安靜靜地垂眸審視癱軟在地的神父。
這個神父來自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鎮,卻因為著手置辦了幾場“不起眼”的獻祭,而深得教皇的信任,得以跟在教皇身旁享受榮光。
艾文冰冷冷盯著他,突然開口:“你當時一定知道我躲在門外吧?你還記得故意說給我聽的話麼?”
艾文一字一句重複道:“那些孩子的魔力和生命力沒有流逝多久,如果能再早一點,再早一點就好了。”
“你知道我把這句話回憶過多少遍麼?”艾文一步步走近他。
神父早就被一連串的變故嚇破了膽子,一個勁地往後退,嘴裡連聲哀求:“彆過來,你彆過來!”
艾文在離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歪了歪頭欣賞他狼狽的姿態,說道:“對了,你應該是看上我的天賦才沒有殺我的吧?”
神父像是被提醒到了重點,匆忙點頭又搖頭:“是的是的,我真的沒想殺你!你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對你這麼好!你不能……”
艾文打斷了他的話,視線在周圍飄移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嗯,這個你是對的,我確實很有天賦……所以神父先生,您願意看一下我新學會的魔法嗎?”
神父直覺不妙,額頭直冒冷汗:“什、什麼?”
艾文扯下了一簇長而結實的玫瑰花藤,不顧上麵尖銳的小刺將掌心得鮮血淋漓,他朝神父微微笑了,笑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我學會了一個魔法陣呢,看起來有點複雜,但是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