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那一頓鬨騰讓眾人再也沒了繼續玩兒下去的心思。韓厲陰沉著臉, 沒顧忌門外的經理一行人,拉著雲知走出娛.樂城。
已是下午了。
太陽灼眼, 偶爾撫過的清風掃去渾噩,泛痛的大腦也逐漸清明。
雲知按按眉心, 口乾舌燥的。
耳邊傳來韓厲慍怒的質問:“我說你是不是傻?一個人跑彆人那兒乾嘛, 你要是出了事, 算誰的?”
韓厲很氣, 眉心打了結,
“那酒到底是誰給你喝的?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雲知抬了抬眼皮, 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是那酒自己跑嘴裡的吧?
“小孩子都不會隨便和陌生人走,你是不是學齡前兒童啊?”
雲知自認理虧, 沒有還嘴,站在他身前老老實實由著他訓。
發泄完,韓厲情緒平靜下來,見她像個小媳婦一樣瞧著可憐,垂眸問:“餓不餓?”
雲知摸了摸肚子。
胃裡難受,燒灼一樣的疼, 身上虛軟, 隻想找個舒坦的地兒睡一覺, 於是誠實搖搖頭,說:“不餓。”
誰知剛說完, 肚子就咕嚕響了。
雲知臉上臊紅, 腦袋完全垂了下去。
她是不覺得餓, 可肚子有它自己的想法。
韓厲煩躁的歎了口氣,攥上她手腕,領著去了對麵一家高檔餐廳。
現在不是吃飯的點,放眼望去整個餐廳隻有他們一桌客人。韓厲點了幾個素菜,對著相機打量起臉上新添的傷痕。
路星鳴拳頭硬,下手狠,被揍過的地方浮著青紫,火辣辣的疼。
狗日的。
韓厲暴躁把手機丟在桌上,端起水杯一飲而儘。
雲知坐在他對麵,縮著肩膀不吱聲。
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雲知心情沉重,忍不住去瞄韓厲,他摸著臉上的傷,齜牙咧嘴。
“韓厲,你還好嗎?”雲知啞著嗓子問。
“不好。”韓厲沒好氣的回。
他想來更氣:“周一我會和校長說,讓他把你重新分到東區。”想了想又覺得不妥,“算了,我看你還是去祝祝那個學校吧。”
韓祝祝上的是女子藝校,學習任務不重,發展的都是個人才藝。仔細想想他爸媽當時也是腦子進了水,那麼多正規的學校不上,非要選他們這個混日子的破高中,簡直就是耽誤彆人。
今天這事兒一鬨,西區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的關係,韓厲結仇不少,要是雲知三天兩頭因為他被人找麻煩,他自己也煩躁,還不如轉學來的乾脆。
聽完這話,雲知失落的垂了眼。
她擰緊蔥白的指尖,聲音低低的:“可是我不想和祝祝一起……”
韓祝祝不喜歡她。
雲知不想去她身邊找不痛快。
“我隻想和你在一塊……”
雲知說完,韓厲視線落了過來。
她身上籠罩著一層輕薄的光暈,被頭發遮擋的臉蛋沒了笑,隻剩蒼白。
韓厲指骨收緊,打消了念頭,卻還是說:
“那要是有人因為我的關係欺負你呢?”
雲知搖頭:“他們不敢欺負我。”頓了下,“誰敢欺負我,我就、就欺負回去,反正我不會讓人隨便欺負我的。”
她不是沒給人欺負過。
鎮子裡上學的時候,不少人看她無父無母就過來找茬,雲知自小跟在師父身邊吃齋念佛,領悟禪法,心胸自是比其他孩子大度,隻是單純的取笑並不會放置心上;但有的孩子天性頑劣,見她瘦弱又生活在廟裡,便借故來欺負一番,嘴裡再說些挑釁的臟話,罵她一個人還好,偏偏每次都會帶著師父,雲知自然忍不了,找尋機會全收拾了回去。
他們見雲知不好惹,漸漸地便也不來找她麻煩,當然,也不會再有人和她做朋友。
韓厲噗嗤聲笑了,心情驟然放心,翹著唇角輕聲打趣:“沒看出來,我小姑姑還挺有脾氣的。”
他的一聲姑姑驚地雲知瞪大了眼,欣喜難耐,當下順著杆子向上爬,眼裡發著亮,“你……你再叫一聲。”
韓厲撇嘴,彆開頭:“想得美。”
雲知耷著小臉,遺憾作罷。
一聲也夠了。
足夠她回味好幾天的。
此時熱騰騰的飯菜上來,韓厲不餓,把東西全推到了雲知麵前。
雲知在娛.樂城的時候隻吃了些點心,填不飽肚子,尤其是那杯飲料,喝的人頭暈腦脹,肚子發脹,現在想想肯定是那個飲料裡麵肯定摻了酒精,不然喝不成這樣子。
韓厲托腮看著她臉頰鼓鼓的吃飯,頓時也有些餓了,拿起雙筷子撿著素菜吃。
“回去後我爸媽要是問我傷怎麼來的,你就說玩的時候不留神,摔了一跤,知道嗎?”
“知道。”雲知答應完,又看向他臉上傷口,很是心疼,“疼不疼?”
韓厲充著胖子裝逼:“路星鳴的娘娘拳能有多疼,該疼的是他才對。”
雲知動手在他嘴角輕輕碰了碰,韓厲悶哼,後仰著躲開。
她急急縮回手,更是愧疚:“對不起啊韓厲,我沒想到會這樣。”
韓厲沒說話。
“你和路施主一直都這樣嗎?”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好幾天了。
雲知見過有人天生不和。
但還沒見過韓厲和路星鳴這樣的,一碰麵就掐的你死我活,彼此恨不得把對放的骨頭扒拉下來。
韓厲顯然不想回答這個,避諱著話題,隻是沉著聲說,“他有病,不提他。”
雲知嘟囔句:“可是我覺得路施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