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畜(1 / 2)

鹹魚小喪屍[無限] 芷衣 18590 字 8個月前

黑袍和助手冷漠地看著新娘。

他們並不是善人,也過了新人莽撞期,眼裡隻能看到利益和生機。

但是在某一秒鐘,看著那樣絕望的乞求的眼神,有什麼在黑袍腦袋裡飛快地閃過,他沒來得及捕捉。

那老人在新娘臉上刻下血淋淋的三個字,因為血還在流,具體是什麼字看不清。

在兩人鬆開卡在新娘脖子上的手時,新娘疼得不住地晃腦袋。

神情幾近瘋狂,配上血淋淋的臉皮,那張臉已經沒法看了。

黑袍和助手一看就知道,那絕不隻是針劃出來的痛苦,那木針上的紅色塗料一定有問題。

在臉上刻完字後,新娘被向後拽了兩步,那老人趴在地上,嘻嘻笑著掀開新娘的裡衣,在新娘身上也刻下了字。

“新郎”父親:“認夫第二步,滴血融夫。”

疼得近乎麻木的新娘,被人抬進了棺材裡。

頭朝下麵向新郎,頭被按向新郎的臉,一人一屍的臉相互貼合。

死人的臉呈現可怖的紫灰色,棺材裡放著冰塊,依然阻擋不了腐爛,冰冷的屍臭貼上新娘的臉,擠壓她的傷口。

他們唇對唇,新娘似乎感受到死人體內的屍氣正透過她的嘴巴湧入她的體內,正腐蝕她的五臟六腑。

本已麻木的新娘,又瘋狂地,劇烈地掙紮起來,嗓子裡發出崩潰的“啊呀啊呀”聲。

那聲音淒厲絕望,為喜堂的陰冷又添一重。

但不輪她怎麼掙紮都沒用,滿喜堂的村民控製她一個人,其他兩個人在冷漠地看著。

新娘額頭上磕出的血,臉上被刻字劃出的血,全部融進死屍的臉。

“新郎”父親:“安家第一步,寬衣,除去新娘身上所有衣物。”

喜堂有人吹起響亮喜慶的嗩呐,外麵鞭炮熱鬨地劈裡啪啦,漫天細碎的紅落下。

喜堂的絕大部分人揚起喜慶的笑容,完全壓倒了新娘崩潰而渺小的掙紮。

他們撕扯著新娘身上的衣服,新娘和死人不僅是臉相貼,身體也貼到一起。

這一招可謂是封建惡心至極,就連黑袍也有點看不下去。

所謂安家,其實就是把新娘禁錮在棺材裡。

在這個封建的村子裡,他們認定沒有衣服的女人是不敢外出走動的,何況身上還刻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就隻能永遠地留在這裡。

闖過無數副本,已經變得冰冷無情的黑袍,小時候也曾是個愛聽童話和傳說故事的天真小孩。

他長大之後,才覺得當年牛郎織女的愛情傳說中,牛郎看中正洗澡的漂亮小仙女,把小仙女的衣服偷偷藏起來,讓她回不了天庭隻能留在人間,裡麵藏著一絲男人的惡劣和惡心。

而眼前這一場,惡心了千百倍。

但是想來,他這種冷眼旁觀的人,不也惡心嗎。

黑袍嗤笑一聲,在預見自己要隕落時,疲憊地閉上了眼。

“新郎”父親:“安家第二步,用鎖魂紅繩將新娘綁在新郎身上,兩人永不分離。”

聽到“鎖魂紅繩”,黑袍握住鎖魂繩的手一顫,被助手看到了。

“新郎”父親:“封口。”

無聲的掙紮中,新娘的舌頭被割掉,塞進了新郎的嘴巴裡。

“新郎”父親:“禮成,閉棺。”

喜堂嗩呐聲停了,鞭炮聲消失了,笑聲叫好聲也沒了。

喜堂裡隻能聽到棺材裡沉悶地捶打聲。

可以想象,被脫去衣服和死人綁在一起的新娘,在封閉黑暗的小空間,黏在死人身上,麵對著他那張布滿屍斑的臉,一點點感受到空氣的耗儘,在屍臭中無法呼吸而亡,該是多麼的絕望。

黑袍和助手沉默著。

不隻是為新娘,那隻是一小部分。

助手說:“係統一點動靜都沒有。”

黑袍閉了閉眼,“殷岱君不是鬼主,她成不了厲鬼。”

鬼主究竟是誰。

他們到了這一步,還一點線索都沒有。

在他們說話時,封閉了棺材後,喜堂的村民們齊齊看向他們。

槐楊村的地下產業,他們富有了這麼多年的秘密,是不能讓活著的外人知道的,即便前麵他們有過合作。

助手笑了一下,忽然說:“黑袍大人,您的鎖魂繩廢了吧?”

黑袍猛地握住鎖魂繩。

助手轉頭看向他,“我儘心儘力伺候您這麼久,為銀樺付出了這麼多,也該升入管理層了吧?”

誰不想進管理層呢,在大社團裡,管理層和普通社員的待遇天差地彆。

黑袍:“銀樺的管理層沒那麼好進。”

助手笑道:“如果您犧牲在這裡,管理層空出一個位置,正好我這個為社團貢獻很多的人,又帶回去《鬼畜》的地圖和秘密呢。”

黑袍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助手拎著領口舉起來砸向棺材。

黑袍撞到棺材板時又吐出一大口血。

他頭腦發暈,視線模模糊糊,好像看到棺材板上有劃出的什麼標記。

黑袍用力眨眼,終於看清那是什麼。

III

銀樺社團的標記。

是棺材板還混在地板裡時,新娘被按著向棺材板上磕頭時,抓出來的。

他終於知道這個莫名出現的新娘是誰了。

是他命令在彆墅看著王明的刀疤男。

黑袍低低笑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瘋狂的遊戲裡,冷漠是自救能保命,卻沒想到,最後一次冷漠斷送了他唯一的生機。

刀疤男打心底裡敬畏他,害怕刻在骨子裡,就算沒有鎖魂繩畏懼也不會降低多少。

何況他是刀疤男轉正的考核官,他死了刀疤男就沒法轉正。

如果當時他讓助手救下新娘,刀疤男還活著,一定會保護他,助手有所顧及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

黑袍用最後的力氣,將手掌放在“III”上,心上默念:“社長,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忽地,黑袍猛然睜開眼。

寧宿他們很順利地走出了新郎家。

祝雙雙先是死裡逃生後喜極而泣,接著是被震驚,出來時又很疑惑。

此時大腦很亂,情緒也不穩定。

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跟著兩人走出門口後,她抓住最初的問題,“寧宿,你怎麼出來了?”

寧宿說:“我們進入裡世界了,裡世界是和表世界時間基本同步的鬼世界。”

祝雙雙臉色一白。

“那裡很有意思。”寧宿說起他們在小廣場見到的事,尤其是結婚這件事。

“那個要預告要二婚的鬼,旁邊站著一個女鬼,是新娘。”

信息含量過大,兩人需要緩緩。

寧宿說:“那個鬼叫白相寧,第一次結婚是和新娘,所以新娘其實要嫁的是鬼,或者說是死人。”

“他第一次結婚的是新娘,那預告的第二次呢,那時槐楊村表世界隻有一個外地女孩子了。”

祝雙雙感動又開心,“所以,你專門回來救我的嗎?”

寧宿思考了下,沒說話。

祝雙雙笑了笑,沒糾結這個問題,她笑著說:“這次為什麼救我?還是因為我吵嗎?”

她剛才流淚時眼裡的紅還沒消退,自己就又笑起來了,想到寧宿來的時候她確實挺吵的,比在靈車上還吵。

寧宿:“因為你給我糖果吃。”

祝雙雙頓了一下,忽然特彆難受。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寧宿。

她又哭又笑地,“隻是因為我給你糖果嗎?”

祝雙雙忽然想起她的大學室友。

室友交了一個男朋友,在祝雙雙看來那男生一般,對室友也一般。

他們隻交往一個月,那男生就出了嚴重車禍,室友一邊應付學業,一邊照顧男生,還要打三份工幫他填補手術費,每天隻睡兩個小時。

時間久了,憔悴得她們有點看不下去,就問她,值得嗎。

當時室友的眼睛特彆亮,語氣堅定,說:“值得。”

她問室友:“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付出?”

“因為他每天接我下課,帶我回家給我做飯吃。”

當時祝雙雙難以理解,茫然不已。

後來她慢慢懂了。

她的室友在有記憶時,父母關係就不好,那時他們都不願意回家,各自在外忙。

不知道多少次,室友一個人在家,站在椅子上,半趴在看窗台,看外麵一起回家的一家人。

在學校,一個人在教室,看窗外拉著爸媽手一起離校的人。

那是她年少記憶裡,最孤寂也是最深刻的灰白影像,她很想有個人來接她,在家隨時陪她,跟她一起吃飯。

接她回家,給她做飯,陪著她,對很多在父母的愛裡長大的人來說,是稀鬆平常的小事,對她來說是值得去做很多很多的。

祝雙雙張了張嘴,溫聲說:“寧宿,要是能從這個副本出去,我用積分給你買一大袋糖果,你一定要一直記得我這個給你買糖果吃的姐姐。”

“唔。”寧宿想了想,要是有那麼多糖果,就不說他比她還大的事實了。

祝雙雙情緒穩定了些,她又問蘇往生:“我們為什麼不再看下去,新娘線不是很重要嗎?”

蘇往生說:“殷岱君不是鬼主,我們隻要知道她經曆過冥婚就可以了。”

陳天陳晴跟他們說過,這種有鬼主的解密副本,找到鬼主才是關鍵。

即便他們解密了其他事情,沒找到鬼主,也不算完全解密,不能通關。

祝雙雙疑惑,“你怎麼確定殷岱君不是鬼主?”

蘇往生:“因為她成不了厲鬼,鬼主是創造或衍生這個世界的鬼,一定很強。”

他知道祝雙雙又要問什麼,直接說:“槐楊村在冥婚陰親這一塊,已經很成熟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要請人消除戾氣和怨氣。”

“活人冥婚價格高得離譜,客戶都是些有錢人,他們也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

祝雙雙沉默。

蘇往生歎了口氣,“她們經曆再多苦難,不論怎麼被折磨,也無法報複無法伸冤,甚至無法說出口,陰間鬼這樣,陽間人這樣的也不少見。”

他們正說著這件事,就看到那對中年夫妻,蘇往生說的,新娘要嫁的死人的父母。

蘇往生跟他們說:“冥婚隻會損陰德。”

他們愣了一下,那女人受刺激一樣,一邊流淚一邊衝他們大喊:“你們懂什麼!他還沒結婚就死了,隻能做孤魂野鬼,連投胎都不能!”

蘇往生:“……”

寧宿抬頭看向那個男人,“姓白?”

那男人緊張地看著他。

“唔。”寧宿說:“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兒子並不想結婚,可能他還會因此恨你們?”

祝雙雙:“?”

見那個女人要上來打人了,她和蘇往生趕緊拉著寧宿跑了。

祝雙雙:“你們倆會不會說話?中年喪子,他們正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的慰藉,能經得住你們這樣的否定和刺激?”

雖然他們說的是事實,但其實沒必要說,得罪npc乾嘛。

兩個男生不說話。

他們默不作聲地向屠宰場走。

路上寧宿還從垃圾桶撿了一個破枕頭,接著是一個掉漆的鐵桶。

祝雙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糖果救命事件,她再看寧宿做什麼事,都覺得他很可憐。

雖然他一手就解決了黑袍大佬。

見寧宿向鐵桶裡塞枕頭,就感覺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在給自己做一個窩。

走到焚化爐前,寧宿指著窩對臉色蒼白,開始流冷汗的祝雙雙說:“鑽進去吧。”

祝雙雙:“?”

寧宿說:“裡麵爐壁上都是鬼臉,有上百萬隻小鬼手要抓你。”

祝雙雙麻溜地鑽進桶裡,用破枕頭護住頭。

嗚嗚嗚嗚還給準備枕頭護頭,這是什麼貼心小天使。

祝雙雙想要跟寧宿說聲謝謝,抬頭見寧宿也在看她,欲言又止。

祝雙雙:“什麼事?直接跟我說,沒事。”

寧宿:“能再加兩個包子一瓶牛奶嗎?遊戲大廳旁邊那家。”

祝雙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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