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鬼畜(1 / 2)

鹹魚小喪屍[無限] 芷衣 15607 字 8個月前

血色月亮懸掛於黑色夜空,暈開一圈圈紅暈。

像是有什麼從槐楊村每一座小彆墅升起,彙聚於夜空之中,凝成扭曲掙紮的人影。

隱隱有淒慘絕望的叫聲在耳邊幽蕩。

久久不散,不論走在槐楊村哪一處。

寧宿和陳晴在一路陰冷中來到屠宰場,屠宰場裡屠夫又升起了兩堆篝火。

寧宿出現的第一秒,鬼小孩從小倉庫裡露出腦袋,斜斜地向他跑來。

小孩走路已經不會歪歪扭扭,也不再斜著身子,就是跑步還不太熟練,跑起來身體是斜的。

有一個在你出現第一秒就向你奔來的小家夥,心情難免會愉悅那麼一點。

即便他是個鬼。

要知道,是非常非常可愛的小鬼。

這是小孩第一次沒有躲在倉庫裡看他,而是跑向他,可能是因為他們有了約定。

寧宿有點開心。

眼看小孩即將跑過來,那個斜著的身體忽地摔倒在地。

“……”

寧宿仔細看了一下,見小孩兩個眼珠子都在眼眶裡,“啊”了一聲,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次小孩沒摔掉眼珠子,沒斷掉小手,摔掉的是小嘴巴。

“……”

因為是斜著摔倒,腦袋也摔歪了。

小孩撿起嘴巴向臉上安時,安到了耳朵後邊。

“……”

小孩站起來立即又跑過來,抬著個歪歪的腦袋,目不轉睛地看寧宿。

陳晴震驚又懵逼地看著這個亂七八糟的小孩。

看著看著,她又覺得這個畫麵有點熟悉。

這個鬼小孩看寧宿,就彆墅裡那隻黑狗看紅嫁衣新娘一樣。

小孩原來長嘴巴的地方變成了閉合的皮膚,寧宿伸出食指,在那裡戳了戳,竟然也戳進去了,並感覺到小孩開始吸他身體裡的暗黑能量。

他另一隻手伸進耳朵後的嘴巴裡,竟然也可以吸。

寧宿眼睛微亮,跟看寶貝一樣,“這樣就可以前麵吃飯,後麵喝水了,幸福!”

陳晴:“……”

“那個,我們還是開始任務吧。”

寧宿這才停止研究神奇小孩,稀罕地牽著他,走到那邊的屠夫身邊。

不是第一次見了,陳晴覺得他們三人之間應該是一絲熟稔,十分尷尬。

顯然寧宿不是這樣認為的。

他蹲到剔骨的屠夫身邊,問:“大哥,上次我們倆跟蹤你到殯葬館,看到你把骨灰盒裡人的骨灰換成了畜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陳晴:“……”

可以直接這麼問嗎?

屠夫把小腿骨上的肉一點點削掉,“好玩啊,他們不是心心念念要結陰親嗎,跟畜生一樣,就跟畜生結啊。”

寧宿“唔”了一聲,又問:“為什麼那邊的屠宰場禁止殺人?”

“因為要保持骨灰的純潔性,換進去的骨灰隻能是畜生的。”

在寧宿的帶頭下,陳晴莫名也有了勇氣,她說:“那隻有陰親是這樣,冥婚還是人啊。”

屠夫轉頭看向陳晴,幽綠的眼睛詭異陰寒,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陳晴卻覺得有種童話的感覺,不再那麼恐怖。

那個在河邊轉頭把陳晴嚇得大叫的屠夫,竟然幽幽地歎了口氣,跟老父親一般。

“那我也沒辦法,我隻是一個遊蕩鬼。”

“再說了,那些被騙被強迫冥婚的新娘新郎,身上怨氣深重,在這裡是可以肆無忌憚報複的統治階層,我不需要操心,也沒資格操心。”

屠夫的話,再結合紅唇男鬼的經曆和地位,他們確定這裡被迫被送進來冥婚的人地位很高。

從“新娘”們能肆無忌憚虐殺新郎也能看出來。

陳晴忽然覺得屠夫沒那麼可怕。

他竟然跟他們說這麼多話,像嘮家常一樣。

陳晴也在裡麵聽出,屠夫說他隻是一個小鬼。

是真的,還是掃地僧?

寧宿就比較直接了,他探頭問屠夫:“大哥,你不是這裡的鬼主嗎?”

陳晴:“……”

屠夫:“鬼什麼主,我就是一個屠夫,地位低下的小鬼。”

寧宿:“那你怎麼能在兩個世界通行?”

“沾了彆人的光罷了。”屠夫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小孩,繼續削肉。

陳晴捕捉到他的視線,跟著看過去。

亂七八糟的鬼小孩,緊緊靠著寧宿坐成一小團,正拿著一根簽子穿不知名的蟲子,穿成一串後放在火堆上烤。

那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寧宿拎起小孩放在眼前打量,問:“小孩,你是鬼主嗎?”

陳晴:“……”

多少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小孩安靜地看著他,過了幾秒,小幅度上下揮舞了一下手上的蟲串。

寧宿這才放下他,讓他繼續烤蟲。

蟲子還是不好吃,要是有烤羊腿就好了。

寧宿視線移到屠夫手上,那隻粗糙的大手正握著一截小腿,寧宿盯著那個小腿看了幾秒,忽然眨了下眼,“這根小腿,你早上的時候不是剁了嗎?”

陳晴立即看向屠夫手上的小腿。

早上他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屠夫正在剁人,陳晴差點吐出來,因而這次視線始終沒向屠夫手上移。

屠夫手上確實是一截小腿,屠夫像削刀削麵一樣削上麵的肉。

陳晴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不是那根。

屠夫:“你們沒看到今天婚禮上的新郎?”

他對寧宿很溫和,還再次對他笑了笑,“槐楊村這麼多鬼要吃肉,當然得是可再生人肉才夠吃。”

兩人一愣。

婚禮上,兩個新郎無論被黑牛和刀疤男傷得多重,即便是戳穿脖子拉斷腦袋那種,也能重新好起來。

被屠夫宰殺取肉的這個人,結合可再生人肉,兩人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寧宿接過小孩烤好的蟲串,問屠夫:“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屠夫揮手,示意他們隨意。

屠夫身後不遠處是一個肉架,肉架周圍縈繞著揮之不去血腥氣。

上麵有一個手銬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原本是鐵的,已經被不知道多少鮮血日夜浸得發黑。

可以想象平時人就是雙手被拷在這裡,被屠夫剝皮剔骨。

架子旁邊有兩個大水盆,其中一個水盆裡放著清洗好的肝臟等,另一個盆裡……

陳晴不再敢靠近。

那個黑鋼盆裡有大半盆浸了絲絲血的水,水在黑盆的映襯下如透澈黑墨,最中間是一顆向下的人頭。

因為臉朝下,他們隻能看到被濕漉漉頭發遮住的後腦勺。

寧宿蹲在那個盆前,小孩也跟著他蹲下。

寧宿咬了一口烤串,把烤串給小孩,一邊咀嚼一邊把手伸進了盆裡。

少年的手指指骨修長,膚色比常人要白很多,連血色月光都壓不下分毫的白,在黑盆和黑發的襯托下,更是白得帶光。

在陳晴起雞皮疙瘩的注視下,那幾根長長的手指微微彎曲下探,在人頭下摸了摸。

陳晴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為什麼不是翻過來看,而是要用摸的?

摸能摸出來是誰嗎,都敢摸了,一定敢看吧。

摸一定比看更恐怖,陳晴特彆害怕,那個人頭下麵嘴忽地咬住寧宿的手。

就在這麼想著時,寧宿回頭對她說:“完好的,沒有爛。”

陳晴愣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她心裡才補全寧宿的話。

完好的,沒有爛,不用怕,可以看。

話落,寧宿把那個人頭翻了過來。

在一個詭異的村子裡,一個殺人的屠宰場裡,從一個黑色大盆裡翻過來的人頭,本該怎麼想怎麼可怕。

但寧宿那句話莫名的觸動下,陳晴竟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地看了過去。

即便那個人頭真的挺滲人的。

沒有腐爛,隻是在水裡浸泡得水腫發白,在血色的月光下,那整張臉白得有些發灰,好像輕輕一碰就要腐爛。

人頭上的眼睛緊緊閉著,寧宿掀開他的雙眼,對陳晴說:“看出來了嗎?”

陳晴度過最初幾秒的恐怖,立即仔細打量這張臉,“看出來了!”

這是照片裡殷岱君身邊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那個淩霄花彆墅裡的男主人。

在搞冥婚產業的槐楊村另一個世界裡,這裡的新郎日夜遭受折磨,傷而複原就是他們的噩夢。

知道他們不管受到多重的傷都可以恢複後,傷害他們的人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喪心病狂。

然而他們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新郎可能在這裡。

他每日每夜被無數次宰殺割肉,肉供給全槐楊村的鬼怪吃,沒有止境。

陳晴說:“寧宿,我有個想法。”

“當時在彆墅知道殷岱君是女主人時,我們還沒想到冥婚,也沒聯係到新娘,是通過她和新娘都是外嫁女,才把新娘當成了她的影射,會不會這個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畢竟她是彆墅的女主人,應該嫁過來一段時間,並且有丈夫了。”

“這個丈夫在這個世界這麼慘,會不會她是被丈夫虐殺的?”

寧宿低頭看向他手裡捧著的人頭,剛要說什麼,鼻子一動,“快躲起來!”

陳晴不作他想,立即跟著寧宿跑進旁邊的小倉庫裡。

小孩也跟著他們磕磕碰碰躲進了小倉庫,抱著寧宿的小腿躲在後麵,有模有樣地學他們探一下頭又收回。

過了大概三分鐘後,屠宰場門口出現一個臉部猙獰的鬼。

是刀疤男。

他身穿一身濕漉漉的紅嫁衣,手持一把帶血的長刀,眼神嗜血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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