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寧宿一個人融入一群鬼,竟毫無違和感。
他連挺著肚子的樣子都和那些孕鬼如出一轍。
四人茫然地看了一會兒,都覺得讓他打入孕鬼群內部很合適。
陳天透過門縫向外看了一眼。
刀疤男此時正站在門外,他拿著刀站在那裡很猶豫。
他知道他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有天然優勢,但他還是沒立即進來。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來這個世界就擅闖醫院殺人不好,也許是對這個醫院有顧及。
祝雙雙打量著醫院內,說:“新郎們不是很難走出家門嗎,肚子裡有東西就要全部住院?”
她沒用“懷孕”這個詞,目前還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懷孕。
畢竟男的懷孕實在匪夷所思,即便他們都是沒有影子的男鬼。
陳天說:“可能是為了保護他們肚子裡的東西,如果留在家裡會被‘新娘’虐殺。”
陳天顯然也不想用“懷孕”兩個字。
大概隻有寧宿能張口就來“你也來生孩子”這種話。
蘇往生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在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陳晴稍微鬆了口氣,“刀疤男為什麼要追殺我們啊?”
祝雙雙:“他就是表世界裡出現的第二個新娘,我們看到他出現,趁機從喜堂逃出來了,他可能把後麵遭遇那些的怨恨轉移到我們身上一部分。”
陳晴無奈,“這怨氣也太大了。”
一隻鬼的心思不能琢磨,尤其是被當成新娘折磨而死的男鬼。
陳天說:“他為什麼會變成新娘?”
祝雙雙:“按照我之前說的,黑狗相對於人類來說是弱勢群體,被騙來的新娘相對於村民來說也是,殺黑狗變黑狗,會不會是他殺害了新娘所以變成新娘了?”
目前他們隻能想到這個原因,他們也不清楚刀疤男到底做了什麼。
之前黑袍那邊的事他們都不敢管,因為黑袍在這個副本裡對他們是完全碾壓的。
陳晴:“對了,黑袍呢?林良都鑽出焚化爐了,黑袍怎麼沒鑽出來?”
祝雙雙:“……”
蘇往生:“啊,黑袍那時候受了重傷,可能爬不過來了。”
陳天陳晴震驚。
“誰能重傷黑袍?”
兩人同時看向正跟孕鬼毫無隔閡聊天的寧宿。
“……”
陳天緩了會兒又問:“你們沒看到王明是嗎?”
王明是他留在焚化爐外看守爐門的,祝雙雙他們回到裡世界後沒提到王明,陳天就猜到他們也沒見到王明,隱隱有王明出事的預感。
祝雙雙點頭。
陳天沉默了一會兒,他按了按額角,用疲憊的嗓音說:“既然到了這裡,我們先探索探索這家醫院吧。”
四個人剛要向裡走,被一個鬼護士攔住:“醫院重地,外人不得隨意入內。”
“……”
他們看向正跟孕鬼聊天的寧宿。
他肚子大了就不是外人了是嗎。
四人又從院子裡退回門口處,隻能期待寧宿能問出點什麼。
正常孕婦這麼晚一定不會在院子裡溜達,而是早早睡覺了。
但他們是鬼,或許就不喜歡白天,而喜歡夜晚。
不喜歡曬太陽,喜歡曬月光。
寧宿抬頭看向夜空中那一輪血月,濃麗的色澤和彆墅上的淩霄花一樣,都像是經年累月無數鮮血灌注而成。
一個個挺著大肚子的鬼,沐浴在血色月光下,沒有影子地走來走去。
血色月光落在他們身上,有種被他們吸收的感覺。
寧宿伸出手掌,接住一汪月光。
月光也帶有一層朦朧血色,像是仙人身上的薄紗滑過血霧,輕盈地落在白皙的掌心。
掌心之上頓時被激起一層黑色霧氣。
黑色與紅色在白皙手掌上對抗交纏。
寧宿收攏手掌,掃了一眼他旁邊鬼凸起的肚子,問:“大哥,你怎麼懷上的啊?”
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啥也不說。
寧宿“唔”了一聲,“我就是想取取經,我和我們家那位,廢了好大的勁,好難哦。”
“……”
那鬼的視線逐漸詭異,一言難儘。
寧宿知道自己失敗了。
他被看穿了。
寧宿不怎麼羞愧地低下頭。
他那個合攏的手移到鬼細瘦的手腕上,黑紅交雜的能量滲入鬼體內。
那鬼一顫,空洞的眼睛裡隱隱約約被激出些光亮,呆呆地看向寧宿。
“大哥,我看看你的肚子,可以嗎?”
鬼僵硬地掀開自己的衣服,他並不圓滾,而是有兩處凹凸的肚子上,赫然一道縫合後的傷疤。
並不是自然孕育,而是有鬼拋開了他們的肚子,把什麼放進他們的肚子裡,用鬼的能量來蘊養它們。
男人果然是不會懷孕的,即便變成了鬼。
怪不得用那麼詭異的目光看著他。
寧宿,非常難得地,有一丟丟不好意思。
他摸了摸肚子站起來,“大哥,你先坐著,我去逛逛。”
寧宿要走時,看到門口四個人也正用一種非常一言難儘的目光看著他。
寧宿:“……”
他對他們揮揮手,非常淡定地向裡走。
村裡這個小醫院並不大,是一個擴建版的四合院。
兩邊的三層小樓是住院部,正中間那一棟是門診部,手術室就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