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寧長風說,他們對這一流程都很了解。
就是因為了解才恐慌。
王後嘴巴剛張開,一條紅蛇就飛進了她的嘴巴裡,向她喉嚨裡鑽。
“抱歉,怕你聲音太大,驚擾了外麵的人,暫時堵住一下吧。”
王後嘴巴被撐大的同時,眼睛也睜大了。
她隻是怔愣了幾秒,旁邊的國主立即搶走了一把刀。
王後眼睛睜得更大,她驚訝但並不震驚,恨恨地盯著國主。
很快她就發現了機會,國主雖然先搶到了那把刀,但他還被蛇尾捆綁著,而她此時隻被堵住了嘴巴。
王後立即托著嘴裡長長的紅蛇,踉蹌騎到國主身上,凶猛地搶走國主手裡的刀,舉起就要向他胸口插。
她嘴裡那條紅蛇的尾巴纏住她的手腕。
寧長風走到國主身邊,蹲下來對他說:“我給你一個反撲的機會,隻要你告訴我,怎麼見到花神。”
“先說好不能叫,你一叫,紅蛇會立即將毒液噴進你嘴裡。”
國主艱難點頭。
紅蛇要從他嘴巴裡退出時,寧長風想到係統的屏蔽,說:“隻說關鍵詞。”
紅蛇剛從嘴巴裡退出,國主立即用撐裂的咽喉說:“祭拜,祭品。”
寧長風冷笑一聲,“你沒機會了。”
紅蛇再次堵住他的嘴巴時,王後的手被蛇尾放開,她當即用力將刀子捅進了國主的胸口裡。
不要怪她狠,是這個男人絲毫不猶豫就開她的心。
國主死了沒事,她還有一個兒子。
就怕他不死。
噴湧的鮮血證明了她有多狠。
鮮血迸濺了同樣被按在地上的浩北靜一臉。
國主溫熱的鮮血從她鼻梁流進她睜大的眼睛裡,她眼裡的世界變成了血色的,驚恐地渾身顫抖。
寧長風施施然移到她麵前,魔鬼一樣說:“說不出正確答案的結果,浩北家主看到了吧。”
浩北靜顫抖得更嚴重。
寧宿放下肉脯,說:“他們可能也不知道。”
他們甚至可能都不曾見過真神,不相信真有花神,要不然也不會在花神祭前吃聖花。
通過逼問普通npc得到答案,係統應該記不會他們留下這樣一條路。
如果行得通,副本世界就亂了。
除非他們能逼問鬼主,那算他們的能耐。
方琦臉色難看。
寧長風臉色不變,他對浩北靜說:“把你知道的從頭到尾說出來,不要有隱瞞,不然,你看看你的國主。”
瞥到奄奄一息,不斷吐血的國主,浩北靜瘋狂點頭。
為了表明自己會好好聽話,紅蛇從她口中一退出,她就用嘶啞的聲帶說:“六年前……”
從六年前開始說,很好地表明了她將會知無不言,從頭說起的態度。
房間四個花侍都緊緊盯著她。
“六年前,芙仁郡發生一場大地震,死了無數人。”
“在那場地震中,芙仁郡裂開一道深淵,無數死人沒有人處理,屍體被扔到了那個深淵裡,那個深淵成了死人淵。”
“具體也不知道在什麼時間,那個深淵就成了現在的黑澤。”
寧宿低頭看向手指的四瓣血花,果然還是在怨氣和戾氣中誕生的。
浩北靜想了想,忙知無不言地補充:“芙仁郡流傳下來的城記,上麵說深淵那裡曾是一個古戰場,曆史上最慘烈的的戰爭就發生在那裡,那地下埋葬著百萬亡魂。”
寧宿一愣,同時心猛地一跳。
他仿佛看到在古戰場上,血流成河,屍山屍海中,一條淩霄藤蜿蜒生長,吸收血河凝成一朵四瓣血花。
“這個說法流傳開後,每夜聽到黑澤裡傳來的哭嚎聲,就沒人敢去黑澤了。”
浩北靜說:“直到那天晚上。”
浩北靜對那一晚記得很清楚,一直深深印在她心底深處。
芙仁郡一開始是有城主的,不像現在由幾個家族把持著。
那一晚她和野南望都在城主身邊,有人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黑澤出現了怪物。
他們帶人一起去,火把亮起時,幾個猙獰可怕的人,如魔鬼一樣揮舞著爪牙。
無數藤條從他們血管中衝出身體,在慘白的月下伸展著,生長著,陰森詭異地流著黏膩腥臭的液體。
那些人痛苦哀嚎,在地上爬,在黑澤被藤拉上半空,他們血管凸起繃斷,血泡在空氣中噗噗炸開。
浩北靜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至今她一回想起,耳邊還是黑澤亡魂的哀嚎,那些人的慘叫,以及血泡炸開的聲音。
“噗。”
浩北靜一顫。
“我們不敢上去,那些人就在我們麵前被花藤吸食乾淨血,穿裂身體,一個個當場身亡,他們身體裡的藤條才倒下。”
“城主連夜處理了這些屍體,奇怪的是,還有一個年輕人完好地活著。”
“經過調查,我們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芙仁郡因一場大地震而元氣大傷,很多人沒了家也沒了家人,天災要人死,不管是強壯的年輕人還是老人都躲不過,有一些失去兒孫的的老人,自然就成了乞丐。”
“芙仁郡人人自顧不暇,自然沒東西給他們吃,這群年邁的老人在一起互相攙扶,為了活命,隻要能吃的都向嘴裡塞。”
“他們在黑澤裡發現了從黑澤長出來的花,實在沒得吃時,就把它們當食物了。”記
“就有了那一幕。”
“這件事裡最神奇的就是那個年輕人,他原本也是那些老人中的一員,吃了那恐怖的花非但沒死,還變年輕了。”
方琦呸了一聲,“你們這群老東西就隻看到了變年輕,就動了歪心思。”
浩北靜臉色訕訕的。
寧長風:“繼續說。”
浩北靜:“我們確實想研究,誰不想呢,等你們一條腿邁進棺材你們就懂了。”
寧長風:“彆廢話。”
浩北靜立即:“我們把那個年輕的老人關在一個秘密房間裡,找來各種人用各種方法研究,城主為了更大的權勢和財富,把這件事秘密告訴了年邁的國主,國主又派來更多的人研究。”
“我們一邊研究那個年輕的老人,一邊在黑澤打撈這種神奇的花。”
“可惜的是,那個老人在一個午夜裡死了。”
那個場景依然深深地印在浩北靜的心中。
午夜時分,他們聽到那個秘密地下房間裡傳出尖叫聲,急匆匆趕過去,看到了讓他們心神俱顫的一幕。
那個小房子各處爬滿不斷生長的頭發,黑色裹著紅色碎塊的頭發,從那個年輕老人胸腔裡不斷向外湧出,爬滿那個地方房間每一麵牆麵,每一處地磚。
瘋狂地纏卷周圍的人,穿進一具具□□吸食血液。
那個專門為研究建立的庭院,到處是驚慌的尖叫,淒厲的慘叫。
不得已他們最後放火燒了那裡。
那一晚被頭發卷死的,吸血吸死的,被火燒死的,一共有上百人。
有人認為這是天神降下了來的懲罰,在警告他們不要繼續研究,長生不老不是渺小的人類能研究的,這違背了天理,惹怒了天神。
可有人,尤其是即將躺進棺材裡的人不甘心,在時日不多時,才會真正恐懼死亡,才對生命有瘋狂迫切的渴望。
“那個用來研究的人確實死了,但我們至少知道了它們喜歡血,喜歡向人的血管裡鑽。”
“還有一個好消息,打撈花的那一隊人在黑澤最深處打撈出了一個詭異的黑色人形物。”
據打撈人說,一開始他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剛打撈上來時因為纏著藤蔓,看不清裡麵的東西。
等第二天,他們發現那些清除藤蔓的人都死了,才恍惚看到那是一個黑色人形。
之所以說恍惚,是因為那些人看了一眼,眼睛就都瞎了。
寧宿停住進食動作,抬眼靜靜看著他。
浩北靜說:“有人說,那是天神的第二次警示,在警告我們不要繼續研究。”
方琦看透了他們,“你們不甘心,不會停止的。”
浩北靜點頭,“我們說那是花神顯靈,天降神記,花神在黑澤沉睡,祂選擇了這裡,芙仁郡將成為福地,被花神賜福。”
“我們開始建花神殿,同時繼續找人研究。”
“那個年輕的老人被燒了,我們就創造這樣的人,我們找來不同年齡的男女,從剛出生的幼兒,到芙仁郡年紀記最大的老人,喂他們吃黑澤花,向他們身體各處塞黑澤花。”
隻是一想,就知道那是一場多殘忍的實驗,會死多少無辜的人。
隻為滿足他們陰私的欲望。
“花神殿建好後,我們也摸索出了一套模糊的方法。”
“我們以花□□義,由國主親自主持,選出了第一批花侍。”
寧長風冷聲道:“花侍,說的好聽,隻不過是你們的實驗藥人。”
他的臉色非常恐怖,看人的眼睛變成可怕的豎瞳,讓人從心底裡恐懼發寒。
浩北靜臉上一層冷汗,嚇得不敢看他。
即便這麼清楚了,寧宿也不相信花侍隻是他們的藥人,隻能給他們養長生不老藥。
他說:“不對,如果隻是藥人,聖女不會有這麼高的地位,她到底有沒有看到花神?”
茶室一下特彆安靜,四個人臉上露出一種諱莫如深的表情。
紅蛇衝著浩北靜吐出長長的蛇信子,寧長風厲聲道:“說!”
“她、她、她應該是真的見到了花神!”
聖女帶著花風來到花神殿最高層,九樓。
金字塔形狀的花神殿,九樓很小,隻有一套房間,那是聖女的住處。
即便國主來了,也隻能住八樓。
這裡是侍神國最神聖的地方,說明了住在裡麵的人,在花神麵前,在信徒心裡的地位。
在這個神聖又暗黑的房間裡,花風坐在一張黑木椅上,聖女彎腰牽起了他的手。
血管凸起的手指上,長出了另一根蔥白如玉的手指。
花風看著聖女臉上詭異的笑,渾身冒出一層冷汗,“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