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獨自進這場遊戲的。
其中一個失憶的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女玩家,聽到這句話,眼淚當即滴到白米飯中。
吉澤明說:“沒想到還能在這個冰冷的副本感受到溫情,大家看起來還是挺好的嘛。”
寧長風不置可否地笑笑,“人容易因一時的感動和意氣做善事,但能不能堅持得另說。”
吉澤明轉頭看向寧長風,“那你呢?”
寧長風想了想,看向寧宿,“要不,我來教師天姝吧。”
寧宿:“……”
吉澤明:“?”
寧長風喝了口水,輕咳了一聲,說:“有件事我沒跟你們說,考試前我找年級主任,跟他說如果我這次考試能考進年級前三十,就把我轉到五班,他答應了。”
五班是師天姝所在的班級。
寧宿:“……”
吉澤明:“???”
處心積慮了屬實是。
吉澤明:“不、不合適吧,你和我們社長可是死對頭。”
很明顯,吉澤明覺得他心懷鬼胎。
可是這不是他能決定的,師天姝之前說過,如果她失去記憶,他們都聽寧宿的。
吉澤明看向寧宿。
寧宿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實事求是地說:“……你們都要一個班了,你有時間教我們社長,誰能阻止?”
寧長風鬆了口氣,“放心,我還是很靠譜的。”
說著,他看向淩霄,“對吧?”
淩霄:“……”
關他什麼事?
作為寧長風唯一的朋友,淩霄“嗯”了一聲,以示支持。
寧宿:“……”
你真覺得他靠譜嗎?
輕鬆地吃完飯,就是焦急地等待成績。
有人因焦急無心學習回宿舍補覺,有人繼續去教室學習。
這一天晚上學校不要求上晚自習,高三教學樓不像往常一樣安靜。
寧長風來找寧宿和淩霄,他們站在走廊拐角處,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
寧長風說:“我知道你們的猜測了,剛才在教室裡我跟我們班同學打聽了一下,小黑屋在青儀中學存在好幾年了,去年就有尖子生在考場上得失憶症。”
去年就有這樣情況,有不少尖子生失去記憶,但去年青儀中學的高考成績依然一騎絕塵。
三人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的猜測了。
就等這次摸底考試成績出來了。
和上次一樣,第二天成績就出來了。
試卷一發下來,寧宿就回頭看淩霄的成績。
當然最關心的是英語成績。
寧宿:“多少?”
淩霄把答題紙給他看。
121分。
寧宿驚訝地看向他。
一個星期提高接近100分,這是什麼學神?
真的是神吧?
寧宿:“怎麼做到的?”
淩霄認真回答:“沒做什麼,好像不是很難。”
連他同桌都聽不下去這凡爾賽發言了,鐘會靈攥緊拳頭,“同桌,求你住嘴。”
淩霄想了想,“真的。”
寧宿:
“……”
再說你馬上就要失去同桌了。
寧宿又看了一眼他的數學試卷,“那這次一定不是年級倒數100了?”
何止不是倒數100。
下午班會上,班主任特意誇了淩霄,“淩霄同學從年級倒數100,進步到年級前100名,考到了年級地45名,是我們所有同學學習的榜樣。”
寧宿開心地呱唧呱唧。
班裡的同學愣了一下,班主任也愣了一下。
在他的帶領下,全班同學包括班主任都鼓起掌來。
這在緊張壓抑的一班是從沒有過的。
他們班主任很陰沉,他們班裡的氛圍也是這樣的,考得好是應該的隻會被表揚兩句,考不好是十惡不赦的,獨自承受老師的謾罵。
這樣全班一起為一個人熱烈鼓掌是第一次。
熱烈的掌聲驅散了教室裡的壓抑和隱隱的恐慌。
很多人察覺到這一點,更用力地鼓掌,掌聲更熱烈,持續了好久。
淩霄側頭看向少年落滿陽光的臉,看著他笑得彎起來的眼睛,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了,夠了。”班主任打斷他們,板著臉說:“有人進步也有人退步,周相你這次竟然隻考了三分,到底怎麼回事?”
周相一直低著頭。
魯越已經反複跟他說過,不要看任何老師的眼睛。
“對不起老師,我壓力太大了,下次一定好好考。”
這是魯越教他應對對老師責罵的話。
又是道歉又是保證下次,他這麼說,班主任還能怎麼說,“晚上去學思堂好好反思!”
周相:“好的,老師。”
“……”
這次要去學思堂的玩家有71個,不是每個玩家都是非人淩霄,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並不足以創造什麼奇跡。
八個失憶玩家確實為其他玩家占據了年級倒數八名,但有四個玩家已經被拖走了,想考出倒數100沒變多輕鬆。
這次要去小黑屋的71個玩家,有67個是上次已經去過的。
像周相這種已經失去記憶的玩家,對小黑屋無所畏懼。
去過一次還沒失憶,要第二次進小黑屋的玩家一個個非常恐慌。
第一次去時,雖然他們意識到小黑屋有問題,但是沒有具體感知那裡究竟有多可怕。
這一周他們親眼看到了。
他們看到了失憶有多可怕。
雖然失憶的幾個玩家讓他們很受鼓舞,但很多玩家還是覺得在這個副本失憶等同於死亡。
很顯然,第二次進小黑屋失憶的概率會更高,可能一定會失憶了。
窗外傳來一陣喧嘩和慘叫。
很多學生向窗外看。
寧宿:“他們?”
淩霄:“他們集體反抗了。”
這沒用。
他們都知道,在副本這樣的設定下,玩家不可能反抗成功,不進小黑屋。
就像在《花奴》副本,他們不可能從齊老板水牢裡逃出去。
外麵的動靜太大了,淒慘的叫聲和驚恐的喊聲此起彼伏。
班裡也跟著躁動了起來,原本還坐著看的學生,一個個都跑到窗口探頭向外看。
寧宿和淩霄站在窗口,看這一場注定失敗的反抗。
進六級副本的玩家,身體素質都不差,就算沒有技能武器,他們的力量、速度和技巧也不容小覷,何況還是近六十個玩家一起。
四個教官和一個老師一起帶他們去小黑屋。
一開始他們安靜聽話地走著,在某一秒,五個靠近教官和老師的玩家忽然出手,出其不意地扭斷了教官和老師的脖子。
其他玩家立即向校門衝。
係統要求他們高考考600分,可是沒要求他們一定要在青儀中學考,隻要他們逃出去這個可怕的學校,再找個正常的學校考就行了。
不出意外,他們很快被學校保安和教官攔住。
深夜昏黃的燈光下,他們拿著長長的,和小黑屋上一樣的樹狀黑鞭子,那黑色比夜晚更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詭異不詳的光。
一個速度極快的玩家當即跳上去扭斷了保安的脖子。
另一個玩家一飛刀穿透了教官的脖子。
其他玩家在他們的帶領下,奮勇殺上去。
一開始的慘叫確實是保安們發出的。
可當有保安躲過他們猝不及防的飛快攻擊,甩出黑樹鞭子時,形式就開始逆轉了。
那柔軟的樹狀黑鞭子,像是有生命一樣,會自動纏上玩家的脖子,鑽進玩家的身體。
看似柔的黑樹鞭,鋒利異常,玩家身體瞬間被撕裂,洶湧的鮮血迸濺而出,穿破濃稠的黑夜。
看到地上被撕碎的殘肢碎肉,就有玩家退卻了。
讓他們立即停手的,還不隻是這難以抵擋的血腥虐殺。
很多速度極快的玩家都躲過了這詭異的鞭子,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玩家,甚至在鞭子纏到脖子上時,還靈巧飛速地躲開了。
隻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無大礙的血痕。
這樣讓原本被黑樹鞭的威力挫去了銳氣的玩家,頓時又士氣大漲。
他們振奮地看著那個女玩家,可很快,這振奮變成了驚恐。
那個女玩家臉上出現了熟悉的空白。
失去所有記憶的空白。
環顧四周,其他被黑樹鞭打到但沒有死的玩家,臉上都出現了這種茫然和空白。
所有玩家僵硬停手。
好幾個路燈在打鬥中不知道被誰打碎,黑夜好像一下更濃稠起來。
絕望在其中無聲彌漫。
寧宿安靜地盯著保安和教官手裡黑色的樹狀鞭子。
樹狀的形狀讓他想到了神經元。
壓過黑夜的幽黑顏色讓他想到了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