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元春進宮(1 / 2)

卻說正月十六,才過完了年,不想王府立時就收到了令王子騰即時上任的聖旨,明令即時上任,依律三天後便要動身,卻是比慣例二月份開春早了不少,令人訝異——畢竟此次挪動就目前來看並無甚麼要緊之事。

王子騰接了聖旨立刻隨來使進宮謝恩,倒剩下牛夫人一個在家中忙得團團亂轉——早先不以為要這麼早啟程,牛夫人雖說準備了不少,但要立時啟程,少不得還要打點打點。

笨重行李自是不必多帶,金銀細軟也要考量考量,多了紮眼,少了不夠使更是貽笑大方。跟著去的人還需仔細斟酌,人數太多太少都不好,帶誰去不帶誰去難免也費一番功夫。就連王瑒的學業問題牛夫人說不得也要抽空先讓王瑒去帖子請問劉炳,可有什麼友人能舉薦。

事情聽著不多,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夠牛夫人費心的。整整忙了一日,直到王瑒從劉炳府中回來,又去探過了傅夫人到正房中來請安時,才打發了最後一撥兒來報采買東西賬目的采辦。

王瑒立在廊下看著回話的管事都去乾淨了,才點頭示意貓眼通報。貓眼早立在王瑒身側等了了許久,正是看著他神色不知喜怒忐忑不安的時候,看見這個,忙高聲回道:“大爺回來了!”

那邊屋子裡翠玉立刻挑著簾子出來,先給王瑒行過禮,才笑道:“大爺,太太方才還念叨您呢!正不知道您那邊事情如何,還預備遣人去接接,可巧您就回來了!”貓眼也不敢就回一句,早就回來了,隻是垂手立在那裡,也不說話。倒是王瑒自己邊往裡走邊答道:“回來了有一會子了,太太可是完事兒了?我進去見見。”

牛夫人早聽見動靜兒,就隔著窗子喊說:“你這孩子,早回來了不進來,在外頭又做什麼?可仔細著你的身子!”翠玉便不答話,隻是笑著請王瑒進去。

王瑒進去時見牛夫人穿著家常的衣裳,頭上也沒戴什麼冠飾,就用長長的一根嵌紅寶石木簪子挽起來,看著是忙了有些時候了,連頭發鬆了也不曾再抿抿。他行禮過後,便笑著坐到底下的交椅上說:“今日看著太太忙了,就先不進來。這一看可不是?連頭也不及再梳梳。我還是勸太太鬆著些兒。也顧顧自己的身子。不然過兩日,幾千裡的路不是好頑的。”

牛夫人看著王瑒臉蛋紅撲撲的,唇色也還好,知道他並沒有凍著,這才放下心來,聽見王瑒如此說,便嗔怪:“你還看你娘的頭發!”說著自己也撐不住笑了:“知道了,就是今日格外忙才這樣。”

說著,便叫翠玉:“你來給我攏攏頭發!”

翠玉笑著進來:“我說勸太太多少也歇一歇,把身上、頭發也收拾收拾。就是不聽,還是大爺來才好了。”嘴裡說著,腳下不停,脫了鞋爬上炕去,從後頭的喜鵲□□填漆高腳櫃裡找出釵環首飾,又拿了一個靶鏡遞給牛夫人。這才挪到牛夫人身後,拿著一把描金刻花的檀木大梳子給牛夫人梳頭。

牛夫人拿著鏡子照了照,就扣下了。隻是問王瑒說:“你從你老師那裡回來了?他是怎麼說的?可有什麼學識好的友人能舉薦?”

“老師倒是舉薦了一個隱世的大儒,學識是沒話說的,我打聽了,便是當下那些出名兒的大家,提起這個人,也沒有不說好的。隻是這人性子古怪,聖上也曾派人去請過,隻是他執意不肯做官,去了許多人,都是無功而返了。老師曾經跟他有過一些交集,這次寫了信,叫我去碰碰運氣。”

牛夫人微微點頭,歎道:“能有個大儒教導,我沒有不支持的。隻是究竟這事能不能成,也沒有個定數——萬一不成,到時你又去哪裡拜師求學呢?”

“揚州以富庶知禮聞名大安,若真跟此人沒有緣分,揚州有名的書院不少,裡頭更是有許多不世出的高人,甘願教書傳道,屆時,尋一出眾書院,想是不難。”王瑒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之前便刻意打聽過揚州境況,聞聽如此才有了主意。

牛夫人聽了,便不再追問:“好,你心裡有底兒就好。我方才聽說,你去了你二叔母那裡,她身子可大好了?”

王瑒回道:“看著精神是已經不錯,也有力氣了,方才還拉著我囑咐了好一會子話。隻是臉色仍舊有些蒼白,我看了太醫開的藥方,多是些補血益氣之物,想來已無大礙。”

牛夫人聽見這話,忙雙手合十念了一聲兒佛:“可是見好了,我年下忙成那樣,隻去看了她一回,去時她還睡著,看著身下仍是……”她是想說血流不止的,想起來是跟王瑒說話,又咽下去了。

傅夫人這次原不是生病,倒是小產了,平常月事也是來一天不來一天的,幾月不來或者一來許久也是常事,月信不準,所以就算有幾個月不來,也隻當是身子不好,還是叫丫頭熬了常喝的藥,並沒有特地請大夫來瞧瞧——不防此次卻是真的懷了,不留神摔了一跤,沒保住小產了,偏生又添了下紅之症,足有兩月不止。這便倒下了,連年也沒有好生過得。隻是這話不好跟王瑒說,是以牛夫人才止住了。

所以這次王子騰離京到揚州上任,雖少說也要三年才能回來,京中府邸也是沒有一個能主事兒的人在,往常是拜托傅夫人,可牛夫人看著她年前身子就如此,如今雖略有起色,恐怕也經不得勞累。況且那邊府裡大事小情也是不少,實在不願再添負擔,隻好另想辦法。

說話間,正房簾子一響,王子騰自己挑簾進來了。

牛夫人和王瑒起身相迎。

行禮歸坐後,牛夫人才笑道:“怎麼謝恩去了這麼些時候?回來了也不通傳一聲兒,就自己挑著簾子進來了?”

王子騰模糊答道:“聖上留著告彆了許久。”想了想還是歎道:“不知道是為何,榮府如今就如此心急。”

牛夫人倒是奇怪:“怎麼這時候想起來榮府?”

王子騰咕咚咚飲儘一盞茶水,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是我們年下忙成這樣,竟一點消息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說甚麼也要攔一攔。還是今日聖上身邊的高老公兒告訴的我,太太,榮府將元春送進宮了!”

王瑒聽見心裡一動:果然,還是來了。本來看過去了這幾年,也沒傳出一絲半點的風聲說是要送元春進宮,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到來把這個劇情蝴蝶掉了。

牛夫人聽了,驚得失手把桌子上的靶鏡推了下去:“什麼!不是明年才是大選?如今把元春送進宮裡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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