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家做客(2 / 2)

王瑒頷首不語,自己慢慢往書房裡頭過去。

進去時,果然四周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隻聽見林如海和王子騰二人的談話聲從內堂傳出來。

王瑒大聲咳了一下,方才繞過做隔斷的鏤刻山水青玉大屏風,笑著拜下去,“叔父家好風雅的屏風,不像我們家,淨是鑲金的。”

林如海笑著點點他,“你這孩子又來拿我打趣兒,仔細你父親聽了,氣得就把你原來的屏風撤了,換成草席子。”

王瑒自己在下手的椅子上坐了,看向王子騰,“不用您說隻怕我父親心裡就這麼想的。可誰讓母親不依他,這家務上的事情,父親可是做不了主。”

王子騰一瞪眼,老臉忍不住有些羞紅,“孽子!連你父親也開玩笑!”

王瑒起身連連作揖:“不敢不敢,父親處事果決,兒子難望項背。”

林如海嗬嗬大笑,歎道:“你們父子還真是和睦。”

見王子騰又要反駁,他趕緊打岔:“瑒兒,方才我與你父親討論許久,劃出了幾個重點關照的人物。”

王子騰見他說正事,隻好咽下口中的嗬斥,轉而去擺弄桌上的小插屏。

林如海接著道:“揚州太守周同和轉運使周闐是一定逃不了的,他們朝中的世家,不外乎是那兩方。

你應知道了,三皇子和六皇子,我們討論後覺得還是六皇子更可能些。三皇子母族不顯,出身寒微,多半沒有這樣的能力。

至於其他人,安撫使譚率可以排除嫌疑,他來的太晚了,不像是知道其中關節的人。可為穩妥起見,還是再觀察些時日。

其餘諸人都看他們眼色行事,涉事不深,但細究下來,一個貪汙瀆職是逃不了的。

至於那些鹽商們,我了解不多,尚還不能得知具體有誰牽涉到謀反一事。”

王瑒點點頭:“林叔父才來不久,能知道這些就已經很好了,剩下的,我們再仔細探探。”

王子騰拊掌讚同。

林如海也讚同道:“事關重大,急不得,還是慢慢來為好,不過瑒兒,你就先不要為這個掛心了——我聽你父親說,是準備今年下場取解試?”

“是,小侄今年十三了,本來聽老師的囑托,想著在京城一試。不防隨父上任,到揚州來了。”

林如海應道:“揚州人口眾多,經濟繁盛,所以我朝也在揚州特設取解試。但試題與京城又是不同,我隻怕你來不及熟悉題目要點。”

王子騰接道:“是這樣,所以我才來問問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一家子都是莽漢,對這應試之事是一竅不通。

眼看著四月份就要考了,我憂心瑒兒不適應,所以在想著是否要他明年再下場一試。”

王瑒忙道:“原來聽老師的是要今年下場的,來了揚州,諸事都不熟悉,所以來問問林叔父的意思。”

林如海沉吟道:“此地解試與京城大不一樣,往年京城常出些憂國之題,考官們愛看的也多是些樸實有理的詩文。

但江浙偏愛那些花團錦簇的詩句,就是題目也多是些頌德之類,二者之間差距不可謂不大。

我說句討嫌的話,如今離解試不過一月光景,瑒兒再想改自己的詩文風格,想是不易。況且江浙多出才子,取的人數卻遠不如京城,解試難度本就大些。如今匆忙應試,隻怕是不成。

以我來看,今年四月的這場竟是不上了。雖然省試同殿試一樣,是三年一開的,但取解試這邊隔處每年都開,今年是穎州開了,明年正是揚州。

你潛下心來好生習學一年,明年就在這裡考了,豈不更好?不然收拾東西去潁州又是一番忙亂,我跟你父親這裡是這麼個情況,讓你自己出去,又不好派護軍,更讓人放心不下。”

王子騰聽著這話有理,心下已經是同意了,但仍要問問王瑒的意思。

王瑒見父親問時,便回道:“林叔父這般為我打算,焉能不聽呢?正好等安頓下來,我帶著滇楊他們去找找老師舉薦的那個隱士,若能成時跟著他學學也是不錯。”

林如海問道:“哪位隱士?值得你特去尋找。”

“是位高人,姓沈,諱文誠的。”

林如海驚道:“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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