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流帛也是睡不著。
她在床上輾轉著想起今日小桃兒回來時的情形。
小桃兒一路慌張地跑回來,進門就嚷道:“姑娘!姑娘!不好了!”
嚇得流帛手上一哆嗦,忙追問道:“怎麼回事?”
小桃兒驚魂未定地將自己看見的事述說一遍,末了又拉著流帛的衣角哀求道:“姑娘,那邊瑒大爺不會看見我了罷?若是日後老太太、太太真問起來,您可要替我說兩句好話啊!”
流帛聽了也是一陣心驚,反複想了想,才安慰道:“不會,便是找來了也有話說。不是說了是叫你去問問林姑娘可有空當指教針線的?都是正經由頭,沒什麼好怕的。”
小桃兒仍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問道:“可、可我偷著跑的,叫人覺得心虛怎麼辦?”
流帛讓她氣笑了,忍不住罵道:“你也知道這樣心虛?那你跑什麼!”
小桃兒低聲道:“那不是瑒大爺喝了一聲,我叫嚇著了。”
流帛嗤笑道:“瞧你那點兒膽子!也罷,真要有人問了,你就說不常跟著上台麵,從沒見過年輕的男人,見了陌生的男人,一時害怕便自己跑了。”
小桃兒雖然略有些愚笨,但也不是真傻的,聽見流帛想的周全,便也不害怕了,轉而高興道:“姑娘真是計謀高超!”
正說著,忽聽見外頭有一小子猶豫問道:“四姑娘可是在這裡?”
流帛訝異,便忙叫小桃兒出去瞧一瞧。
小桃兒出去半晌才會來,便向流帛回了那小廝的話道:“說是他這幾日跟在瑒大爺身邊伺候,方才就是他瞧見了我往這邊跑的。”
流帛揚眉道:“怎麼?還來勒索我不成?叫他進來!”
那小廝原先是跟著這裡的爺們兒們辦些雜事,倒真是跟著牛繼祧的兒子們做過一段事,其實王瑒猜錯了一點,他家裡急需用錢,就是想著貪點兒錢財,倒論不上什麼忠心。
小廝一見流帛,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將事情都說了一遍,又邀功道:“四姑娘,是我瞞過了瑒大爺,才叫您少這一趟麻煩。不然您想想,若是鬨開了,您得受多大的委屈?”
流帛看透了他的來意,便安下心來,慢慢道:“我有什麼麻煩的?是私自出了二門還是跟外男見麵了?都是沒有,不過是叫身邊的丫頭,到自己家一個院子裡去一趟,不巧碰見了瑒表兄,我這丫頭沒見過什麼人,所以一時嚇著了,才這樣跑回來,能有什麼讓我受委屈的事?”
那小廝一時張大了嘴,呆呆望了她半晌,方才急道:“您、您不能這樣!”
流帛見他氣弱,更是咄咄逼人道:“我哪樣了?”
小廝幾乎要哭出來,他卻沒想到四姑娘這樣難纏,暗自懊悔自己不該多這一事,好處沒拿到,日後說不得還要讓主子發作一頓。
流帛見他的模樣,便故意緩和了語氣,柔聲問道:“我見你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人,不如跟我說說,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小廝本就被她一招招弄得昏了頭,此時聽見她這樣和藹,便一股腦將家裡的事全說了,不外乎是父親過世,老母病重,哥嫂不容,留他母子兩個過活,眼瞧著老娘不行了這才想了這樣的一個法子。
流帛心內幾乎要大笑出來,隻是麵上還是一副哀傷的樣子,仿佛被這個小廝的身世打動了,“可憐見的,你也是一片孝心。我不追究你,這樣,”她轉頭叫小桃兒,“你去拿我首飾匣子底下的那個荷包來。”
小桃兒匆匆進去,不多時便拿了一個荷包出來。
流帛將荷包打開,裡頭的碎銀角子全倒出來,那小廝不由呆呆地望著銀子。
流帛便道:“你也不容易,這樣,我托你辦一件事,你要是答應了,便拿著這些銀子去給你娘請大夫。若是不願……”她拿手微微一擋小廝的視線。
那小廝急忙道:“願意!願意!姑娘隻管說,我是拚了命也要辦成的。”
流帛笑道:“哪裡能要你的命呢?簡單的很,就是過了這幾日,瑒大爺出門的時候——放心不是叫你跟出去,你就來我這說一聲,就這樣。”
小廝一聽事情如此簡單忙答應了,王瑒雖然出門時不帶他們這些人,但若是出去了,動靜大,總是能聽見的。
流帛見他答應,更是高興,隻是麵上不好現出來,便端著架子說了他兩句,才放他回去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