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忙上前道:“老太太消消火。”
金老夫人望望黛玉,隻好歎氣道:“罷了,回去再說。”
說著便叫江夫人,“找兩個婆子來,把她壓到我房裡去。把你們老爺也都叫過來。”
江夫人和錢夫人忙答應一聲去了。
留下金老夫人和淬楓在黛玉院子裡。
金老夫人上前拉著黛玉的手苦笑道:“孩子,對不住了。不曾想到竟出了這樣的東西,叫你煩心。”
黛玉忙道無事。
淬楓笑道:“林姑娘,這事兒實在是對不住。你也放心,必定給你一個交代,日後絕不讓她再出現在你跟前兒了。”
金老夫人也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
兩人又安慰了黛玉好一會子,直到金老夫人身邊的婆子進來回說牛繼宗和牛繼祧已經到了,才轉身出去。
臨走時淬楓笑道:“林姑娘,過了午等我過來再找你頑。聽說你來了,我給你帶了不少的好東西,你一定喜歡的。”
黛玉忙道謝,又送金老夫人和淬楓回去。
金老夫人轉身臉就黑下來了。
連淬楓也不敢多話。
忙就跟著一路回了金老夫人的院子。
果見牛繼宗和牛繼祧已經在等著了。
錢夫人方才已經將事情說了一遍,牛繼祧心裡是懊惱無比,暗罵自己為何不早些處置了流帛,竟就今日惹出事來。
兄弟二人一見金老夫人回來了,忙起身迎過去。
金老夫人擺手不語,直到了座位上眾人都坐下,方才開口問道:“老二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了?”
牛繼祧忙起身回道:“是,前些日子知道了。”
金老夫人一言不發,沉悶道:“既是知道了,我也不問你們為何不回了我,就問一句,為何不早處置了她!”
她話鋒一厲,“難不成你還真打著‘順其自然’的主意!”
牛繼祧慌張道:“老太太!我怎會有這樣的主意!”
牛繼宗見狀,忙也將那日書房中的話說了一遍。
金老夫人這才有些消氣,緩緩點頭道:“行了,你們主意拿住了便罷。”
牛繼宗才要點頭,卻聽淬楓冷笑道:“罷?老太太,這可不能罷了!我不說一說,你們還不知道四丫頭是什麼心思!”
說著便將流帛編排錢夫人的話一字不漏說了一遍。
末了嗤笑道:“這是真當自己是‘懷才不遇’啊!打量著所有人都不懷好心,要害她呢!”
屋內眾人一時都聽得張大了嘴。
金老夫人連火兒都發不出來了,隻是一聲接一聲地歎氣。
牛繼祧冷聲道:“既是有這種心思,還誹謗嫡母,我家是容不下她了!”
牛繼宗原本秉性憨厚,此時也是一言不發。
江夫人和錢夫人都不便說話。
還是淬楓道:“二叔說的是。咱們細想想,如今她才多大?就有這樣心思,這是還沒走投無路了,所以巴望著能使法子嫁進去。誰知道若是把她關在府裡,會不會尋空兒跑出來,跟她娘做一樣的事兒!”
江夫人忙低喝一聲:“丫頭!”
牛繼宗身子一震,牛繼祧臉都紅了,強自道:“大姑娘說得對。是這回事兒。”
金老夫人也讓淬楓提了個醒,也拍桌道:“楓丫頭說的很對!當初咱們家裡頭這樣,還能忍了。如今主意打到親戚頭上,若是出了醜事兒,彆說人家林家怎樣,就是咱們,能有臉見你們大姐麼?傳出去,姑娘們名聲都壞了!”
牛繼祧連連點頭。
金老夫人便道:“老二,畢竟是你姑娘,你來拿主意罷。”
說著便叫人帶流帛上來。
幾個婆子牢牢地壓住了流帛跪著。
牛繼祧毫不猶豫指著她道:“我牛家沒這樣上趕著作妾的女兒!你今日回去老實呆著,我叫人收拾了東西,明日天不亮城門一開,就叫人送你到彆莊去住著,你一步兒也不用想出來!我也不敢把你嫁到人家家裡,沒的連累咱們一家子!你放心,我牛家能養一個老姑娘一輩子!”
流帛沒想到牛繼祧這樣狠心,一時呆了,忽又撕心裂肺大哭道:“老爺!老爺!你不能這樣,你難道就不是我的父親了嗎?怎就不想想女兒!”
她拚力一掙,竟掙開了婆子爬到牛繼祧身邊,痛哭道:“父親,你想想姨娘,想想她這陣子是怎麼待您的。求您饒了女兒這一回罷!”
牛繼祧難得冷一回,硬生生扯開流帛,“你不說我也忘了,你還有個姨娘!正好,連她一齊趕到莊子上!省的在這裡帶壞了我家的好孩子!”
流帛呆在當場,似乎不敢相信牛繼祧竟這樣無情。
淬楓喝道:“還不帶下去!聽她在這裡鬨笑話麼!”
婆子們忙敢上前來,連拉帶拽將流帛關到金老夫人院中的一個偏放內,牢牢地鎖上門,又派了兩個在門口輪班守著。
這日,王瑒直到天擦黑了才回來,才一回了牛府,便有金老夫人身邊的人趕著告訴了今日這場鬨劇。
王瑒也是近幾日太忙亂了,隻顧著外頭推不得的應酬,一時沒注意不曾想流帛竟惹出這樣的事來。
他忙道:“你跟老太太說一聲,等我去瞧瞧林姑娘再給老太太請安去。”
那人忙回道:“老太太就是這個意思呢!您先請去罷。”
王瑒一路疾行至黛玉院中。
正想著或許黛玉在傷神,誰知還沒進屋,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陣大笑聲。
王瑒趕著進去一瞧,卻見黛玉和淬楓正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