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滇楊等人果然接了張濟懸在院子裡偏房中等著。

王瑒一回去, 梧桐便迎上來道:“大爺, 張老先生已經在偏房中等著了。”

王瑒才讓綠蘿伺候著脫了外麵的罩衫,聞言便道:“請老先生到外麵書房稍候,我過會子就過去了。”

梧桐答應一聲, 卻不走, 而是猶豫道:“大爺,其實昨日還有一事的。”

王瑒才拿起醒酒湯要喝, 聞言挑眉道:“怎麼這時候想起來說了?早上怎不一並說了?”

梧桐看了綠蘿一眼,綠蘿會意,便笑道:“大爺,小的先下去了。您喝完了醒酒湯, 放那邊桌子上就成了。”

王瑒揮手示意她退出去,眼睛卻還盯著梧桐。

梧桐忙跪下了, 磕頭道:“大爺, 不是小的有意隱瞞, 隻是過晌才發現的, 原先竟不曾發覺。”

王瑒詫異道:“是什麼事?”

梧桐忙回道:“就是今日午間雪柳來說, 他換下昨日的衣裳時,從腰間袋子裡頭發現了這個。”

說著, 梧桐樹雙手呈上一張小小的紙條。

王瑒接過來也不先看,反倒問道:“雪柳不知是誰塞的?還是當時沒發覺?”

“當時塞進來就沒發覺, 今日一想方才明白過來。應當是昨兒衛若蘭衛公子家的家將悄聲塞過來的, 昨日他就跟衛公子家的家將離得近。”

王瑒嗤笑道:“哪個家將這樣大的本事!我還以為衛若蘭身邊就‘蠢狗’那樣的東西呢!”

“不, 不是那個鶉笱。我瞧著也是跟去揚州的一個, 平常沉默寡言,一聲兒不出。跟鶉笱不是一個性子的人。”

王瑒這才緩緩將手中的紙條打開,手上邊動作,邊道:“那就是衛若蘭的心腹了,我看著那個鶉笱應當不是常跟在他身邊的人。”

紙條不大,折得極小,裡頭拿蠅頭小楷,端端正正寫了幾行字,卻仍是說要跟王瑒一敘,另還說了有關於揚州之事和秦氏之事要談。

王瑒令梧桐取了火來,將紙條放在蠟燭上看著燃儘了。

沉思半晌才開口道:“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倒還真要會一會他才好。”

梧桐問道:“大爺,裡頭可約了您近日要出去?要不要再從家裡調幾個功夫好的家丁來?”

王瑒失笑,“叫這些人來做什麼?天子腳下,他們再猖狂也不敢這時候生事端。好麼,我家才有人從揚州立了功,轉頭京城裡家眷就死了,他們是打量皇上是個麵人兒不成!”

梧桐忙往地上啐兩聲,“呸呸,百無禁忌!大爺,您也忌諱著些,哪裡有這樣說自己的?”

王瑒一笑,搖頭不理他,自己盯著桌上的灰燼喃喃道:“衛若蘭約我秦氏出殯時私見,也不知到底是敵是友,打的什麼主意。”

梧桐底下旁的沒聽見,就聽見了“秦氏出殯”,還以為王瑒是在問這個,忙笑道:“大爺問出殯?昨兒我聽說了,擇準了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後往榮府家廟停著呢!”

王瑒回過神來,接道:“唔,這個我知道了,還不急。”

他仍是想著衛若蘭,到底衛若蘭為何偏偏要挑秦氏出殯那一日來說呢?中間還有一月餘的時候,也不知這中間又要出什麼事端。

他想得出神,底下梧桐站不住了,便出聲問道:“大爺,可還要見一見張老先生?人已經在書房候著了。”

王瑒起身,點頭道:“是要見一見。”他指指桌上的紙灰,“你收拾了這個,彆叫人瞧見。紙灰就扔了吧。”

梧桐躬身答應。

王瑒便先往書房去見張濟懸。

到時,見張濟懸正一個人在書房中轉來磚去,臉上神情顯得焦急無比。

王瑒邁進書房,笑道:“先生這是怎麼了?”

張濟懸一回頭看見王瑒,頓時長出一口氣,苦笑道:“公子可來了!再不過來,老朽隻怕就要憋死了。”

王瑒一壁引張濟懸坐下,一壁笑道:“先生這說的什麼話?哪裡還能憋死了?”

張濟懸坐下了,也坐不安穩,瞧著神色仍是不安,連聲道:“公子取笑了,取笑了!”

他長歎一聲,“公子應當是知道的,我不善權謀爭鬥之事,不然當年也不會被逼的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了。

當年那事一出,我發了誓,日後再不摻和皇室之事。這回回了京,本是想著能跟家人團圓,過後就在公子府上做個家養的大夫也便罷了。誰知竟又掉進這事裡頭!”

王瑒也是同情他,便安慰道:“不過是看個病罷了,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先生放心,既然你已經投到我府上,自然能保你周全。”

張濟懸老臉皺得仿佛菊花似的,歎息道:“若真是看病,我還就不當什麼了。其實也不是說不過去,是馮紫英請的我,說是看在當年師生情分上,叫我去給一個婦人瞧一瞧病。我不好拒絕,便答應了。誰知更讓我震驚的事還在後頭……”

他端起茶杯來一口飲儘,驚魂未定道:“聖上當夜召見了我!”

王瑒也是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麼!”

張濟懸也是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我晚間讓人敲暈了帶走,原還以為是叫賊人綁了。誰知睜了眼,竟是聖上在跟前兒!”

王瑒忙問道:“先生,你確定?雖是大不敬,但也要問一聲,怎就知道不是冒充的?”

張濟懸道:“我認得聖上!早年間在教書時,曾見過還是皇子的聖上三五回,還有身邊的戴內相,我是萬萬不會認錯的!更何況,清晨出來時,我從角門出去,卻見到了承乾宮的匾額!那是聖祖親提,萬不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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