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瑒不留他,隻是問道:“門外護衛可都是信得過的?”
衛若蘭一壁向外走,一壁答道:“這是早先我母親留下來的護衛,父親一直沒有安插進去彆人,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原來我身邊的小廝,那是個監視我的細作。”
王瑒挑眉,“還真沒見過這樣愚蠢沉不住氣的細作!”
衛若蘭淡淡笑道:“我挑的他,身邊跟著個蠢的,不比跟著個聰明的好?”
王瑒點頭,衛若蘭已走至側邊一個空當上,左右看著無人,忙悄聲溜了出去。所幸他家的靈棚離得不遠,是在勳貴侯爵邊上一點兒,這時候都到前邊迎著送靈隊的隊伍,倒是無人注意後邊。
王瑒見衛若蘭溜出去,並無人注意,這才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才要跨出去,便見滇楊匆匆跑進來低聲稟道:“大爺,北靜郡王來了。”
王瑒停下問道:“在前頭?”
“是,雖也設了靈棚,但王駕是在正路上停著。如今好似正同賈家幾位當家的老爺說話,寶玉也跟過去了——大概是一同說了什麼。 ”
王瑒冷聲道:“不奇怪,他們原是一起子的,宮裡老太妃還是北靜郡王妃的親姑姑呢。這是得了信兒,眼瞧著賈府要於宮裡出個什麼了,這時候不給臉麵還要什麼時候給?”
他略一沉吟,乾脆道:“我們等一等去,這時候出去,說不得一會子就碰上王駕,父親正是要緊時候,難道還叫他來我這裡說兩句,拿個什麼交情叫我往王府裡去幾回,我可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滇楊恭聲應是,轉身出去叫著梧桐與路邊行禮。王瑒卻隻作身子不爽,在靈棚裡略歇。
過了會子便聽見外頭鼓樂聲停,王瑒便知道這是北靜郡王要先請靈隊過去了。
他又一想,便跟著出了靈棚。
梧桐忙跟過來,故意皺眉道:“大爺不是身子不爽??這時候倒出來了,仔細傷風呢!”
王瑒淡淡道:“這日子怎會傷風?棺可過去了?”
“還未曾過去。”
王瑒自是知道,他頷首道:“你們等著,我送過了棺,便進裡頭去。今兒早上聽鳳姐姐說裡頭無人,叫我跟著大姑媽呢!”
滇楊和梧桐全都垂頭應是。
過會子秦氏的棺過去了,王瑒果然像左右告罪,先一步從後頭進了寧府角門。
這裡隻留下滇楊和幾個家丁。
秦氏送靈隊伍極長,王瑒人影都不見了方才過完。
之後北靜郡王的轎子方才慢慢過來了,就在王家靈棚前停下,裡頭北靜郡王挑簾露出半張臉來,慢聲道:“這裡可是統製縣伯王家的靈棚?”
梧桐忙垂頭應是。
邊上一個內監橫眉斥道:“你家主人何處?郡王問話!”
北靜郡王輕聲道:“罷了,王家不同旁人,你和善些。”
他和顏悅色道:“王公子可是在靈棚裡頭?我聽說這是咱們大安最年青的探花郎,想要見一見呢,你們進去請了人出來。”
梧桐心中大呼王瑒料事如神,忙將先時王瑒找的話說了一遍,“如今裡頭我們大姑奶奶不便,請了大爺去瞧一瞧呢,所以竟是不在。”
北靜郡王麵上便淡淡的,鬆手放下轎簾子來,沉聲道:“這邊不巧,也還罷了——走罷。”
身邊內監忙躬身答應,手中拂塵一揮,尖聲道:“起——”
轎夫低喝一聲,抬著北靜郡王遙遙地去了。
梧桐等人對視一眼,心中俱是鬆了一口氣。
裡頭王瑒進了二門,鳳姐正忙亂不堪,打發了家下人等備了車子,請邢王兩位夫人上車。
一見王瑒,忙放了彆的,迎上來笑道:“瑒兄弟這是來做什麼的?”
王瑒回道:“身子不大爽,不願意騎馬。我托姐姐一事兒——帶著我坐車可好不好?”
鳳姐忙拉著他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正怕你在路上有什麼事兒不方便,就是你不來也要請你來了!”
王瑒點頭謝過。
過後果然跟著鳳姐上了車,一路奔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