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夫人搖頭,“這個倒是沒有。從皇後處出來,便去了周貴妃的靖福宮。連皇上也給臉麵,親自來了——你們萬萬猜不到,聖上認了玉兒做乾女兒!”
一句話出來,驚得王瑒和王子騰目瞪口呆。
牛夫人得意地看了他們一眼,半晌自己也感歎,“我也是不曾想到,皇上竟認了玉兒做乾女兒!這下郡主之位也算是沒什麼彆的說了。”
王子騰兩人不過是怔愣了一會子便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彆的地方去。
王瑒看了王子騰一眼,王子騰也覺該仔細問了,忙開口道:“太太,是周貴妃要皇上認的,還是皇上自己認的?”
若是周筠要皇上認的,還能說是周貴妃恃寵而驕,不顧規矩體麵;若是皇上自己要認的,那可就……
牛夫人連忙道:“嗐!我也是奇怪呢,不是周貴妃,是皇上自己說的。提出來的時候,周貴妃還愣怔了呢!”
王瑒靜了半晌,忽然開口笑道:“這可是才說嘴就打了嘴了——父親,皇上的疑心病,比咱們想的還重些。”
王子騰陰沉著一張臉,也不說話。
牛夫人隻是不曾想到朝中這一層上去,見他們這樣,也反應過來事有不對,忙拉著王瑒要問個究竟。
王瑒看了王子騰一眼,並不敢同牛夫人直說。
急得牛夫人給了他一下子,氣道:“你還瞞著我不成?是要急死我!”
王瑒苦笑,還是王子騰開了口,歎道:“太太,皇上這是信不過咱們呢!”
牛夫人忙追問作何解釋。
“認了林丫頭做義女,日後要留在宮裡是一定的了,這就是拿住了如海的獨女,”王子騰出神盯著桌子上的雕花,“偏咱家跟林家又是這樣的關係。旁的不說,瑒兒是一定非林丫頭不可的了,他又是咱家的命根子,這樣咱們也叫皇上拿捏在手裡了。”
牛夫人呆呆聽了,半晌咬牙切齒道:“我說皇上怎麼這回這樣好心!又是要玉兒進宮上女學,又是要冊封禮之後按公主的規格賜婚、辦喜事,原來是這樣!”
王瑒心裡早有預料,倒是接受的快些,此時牛夫人一說,他彆的沒聽見,“賜婚、辦喜事”倒是聽得真真的,忙問道:“賜婚?太太,皇上說了賜婚?”
牛夫人沒好氣拍了他的背一下子,“你就聽見這個了!”
“那,這事彆的咱們也無力改變,”王瑒倒是美滋滋笑了,“還不如看看能到手的好處,賜婚,哈哈!”
王子騰和牛夫人兩人對視半晌,俱是無奈笑了。
王子騰先感歎道:“咱們還不如瑒兒看得通透——是了,有什麼法子扭轉乾坤不成?既是已成定局,還不如從中找點子好處!”
“可是如了你的意了!”他也樂嗬嗬地對王瑒道,“聖上親口明確答應的事,再不能改了。”
王瑒笑著點點頭,“雖以前聖上也說了,畢竟沒有個明確的說法出來,我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牛夫人最後一個緩過來,看他父子兩個還高興起來,自己也好笑,插言道:“早先你往揚州去的家信,跟我同你父親說的,那榮府的老太君有意撮合黛玉和那個寶玉,如今聖旨一下,看還能怎樣!”
王瑒笑道:“早沒了這個了,林叔父都替我擋回去了,他們也不是不識趣兒。隻不過早是妄自尊大慣了,還瞧不起咱家,隻當是都由著他們主張。”
“從我中了探花,那老太太就不怎麼提這個,反倒是迂回著想把家裡姑媽房裡的三姑娘說與我。”
牛夫人聽得眉毛都豎起來了,拍桌怒道:“什麼!我竟不知道這個!那三姑娘我記著可不是你姑媽生的,是個家生子兒生的!她是羞辱誰呢!當自己家的都是公主,誰還爭著要不成?”
王瑒忙讓牛夫人消氣,“那姑娘自己聰明,知道了消息還悄悄告訴我。反倒把她推到我們這邊來了,人機靈得很。早在榮府,我還托著她替我顧一顧妹妹。”
牛夫人雖意外探春知事,但心裡頭對賈母的怒氣還是不消,氣呼呼罵了幾句。
叫王瑒笑著勸了還是不解氣,麵上雖答應下來,心裡還是想著找個茬兒去惡心惡心賈母,連帶王夫人也不用想落好兒。
這是王瑒忘了薛家,若是連帶說了隻怕牛夫人的性子,當場就得衝出去賈府討說法了。
還是王子騰拿話岔開了,“年後進宮,有平昌公主這樣一尊大佛護著,林丫頭也不能吃什麼虧。”
“這個不會,”王瑒笑著也接了句,“彆看玉兒柔柔弱弱的,實則也不是肯吃悶虧的,一定想法子刺回去的。”
“那還好,”王子騰點頭,“宮裡就怕麵人兒似的性子,那是誰都扶不起來了。”
王瑒笑道:“其實皇上這樣,咱們也能知道點子事兒了。”
“什麼事兒?”王子騰和牛夫人轉頭都看他。
“皇上有意立三皇子為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