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1 / 2)

黛玉提出自己冊封之禮提前奇怪, 引得王瑒心裡一動, 便趁機提出林如海外調蒙邯州之事。

他斟酌著道:“妹妹先前也是知道的, 蒙邯州大雪, 餓殍遍野,百姓困苦難言。聖上近日也是愁, 所以燈節都沒有好生過的。”

黛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我知道, 隻是哥哥怎麼想起說這個來?”

“彆急,是有關聯的。”王瑒忙接了一句, 又道,“聖上誰都信不過, 生怕又有人勾結上了朝中原本的貪贓勢力,害的百姓孤苦無依。所以左思右想,才派了林叔父出去, 就、就是……”

他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頓了頓才繼續接道:“就是妹妹也知道的,今年天寒如此, 蒙邯州百姓隻怕等不得。所以林叔父要儘早上路,前往蒙邯州救濟災民。為了這個,所以才叫妹妹的冊封禮提前的。”

王瑒偷覷黛玉的臉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隻是聖上不忍林叔父這樣忙著動身, 連妹妹的冊封禮和過聘都趕不上, 所以才將這兩件事提前的。務必叫林叔父能安心去救災。”

他見黛玉愣愣的, 不禁停了話不說。

黛玉緩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失落道:“原是為著這個。父親他才來了不到一個月,便又要遠赴邊疆?他怎麼受的住呢!”

“哥哥,你跟我說實話,”黛玉抬頭看了王瑒一眼,質問道,“是不是為了這個,所以當初才封的我當郡主,我還納悶,怎麼忽然有這樣大的恩典,就連跨幾級,封了宗室才能有的郡主之位給我!”

她越說越急,眼中幾乎要溢出淚水來。

王瑒一怔,他料到黛玉隻怕難以接受,卻不曾想到黛玉以為自己的郡主之位是這樣來的,當下忙出聲勸道:“哪裡的事兒!不能!”

“妹妹細想想,是先封的妹妹的郡主,後過了一個多月才知道的蒙邯州大雪致災,焉能有人未卜先知,就提前預料到了要派林叔父去賑災,才給妹妹封郡主的呢?”

“再說了,早先我也同妹妹說過,是為了林叔父在揚州立下了大功勞,幾乎是拿命豁出去的,所以才這樣。”

他說了長長的一段,卻見黛玉還是一副不信的神色,隻好道:“妹妹彆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揚州之事事涉謀反,林叔父是發現者,又是立下了大功勞的,偏他又不好封一個什麼爵位,這個資曆再往上升也不好,所以才封的妹妹。”

王瑒長出一口氣,低聲勸道:“妹妹想多了,其實這事到底是事有湊巧。我同妹妹說實話罷,原本也沒想著林叔父能在京城待下去,一定是尋地兒外放的。若是在京城任職,才真是壞事了。”

黛玉原本眼中淚珠兒已經斷線似的掉下來,聞言不禁吃驚地睜大了眼,抽噎著問道:“這又是什麼說法?”

王瑒道:“妹妹想想,原先在揚州得罪了多少人家,旁的不說,就說明麵兒上咱們知道的,林叔父特地囑咐過的幾家,就有如今的張家,連上底下大大小小七八家依附與張家的家族,另外還有一部分眼紅心熱的,嫉賢妒能的,林叔父如此招搖,能不嫉妒?都等著暗害。若是在京城,保管撐不得一年便垮了,咱們人力畢竟有限,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聖上外放林叔父,顯見是還護著,林叔父位子穩得很!”

黛玉聽得如此說,方才漸漸止住了,仍是有些猶豫道:“哥哥不騙我罷?”

王瑒忙指天發誓,不曾有半句虛言,“真是湊巧了,蒙邯州之事恰在這時候發生。再說,林叔父去了,外頭人還都當他失了聖心,就不緊追不舍了,林叔父還更自在。”

黛玉點點頭,如此才是真信了,便道:“這便好了,知道父親不是為了我犧牲什麼便好,否則,我心裡如何過得去呢!”

王瑒忍不住一笑,調侃道:“這時候可見是親生的父女兩人了——林叔父還叫我來勸你,生怕他這回去了,你難受傷心,埋怨他不能在京中陪你,又叫你獨自一人在這裡,你倒不說這個,反倒憂心起林叔父來了!”

黛玉聞言正色道:“哥哥這話不對!父親此去是正經事,是救萬民於水火中的大好事。我豈能因為私情小意耽誤了大事?否則便不說父親、你們是否會對我失望了,便是我自己良心上也過不去。”

她忍不住歎一聲,“我縱然是想父親能在身邊,可這時候看看,我那些傷心事兒竟都是小事,自以為自己是受了委屈,心裡不好受。可同邊疆的百姓比起來,我這又算得了什麼呢?總歸不曾凍餓,不曾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流落街頭,無家可歸。想想他們,便也不覺得自己委屈了。”

王瑒忍不住擊掌大讚,“妹妹說得極是!”

黛玉沒好氣白他一眼,嗔道:“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

說著又低聲嘟噥著抱怨,“哥哥和父親也彆總把我當成小孩子,什麼事情都瞞著。”

王瑒心裡一軟,忍不住柔聲道:“我們玉兒就是還小著呢!沒事兒,多玩兩年。以後有的是要操心的事情,不趁著年紀小多玩玩,日後想玩兒也不成了。”

黛玉氣得扭了頭不理他。

王瑒笑著哄了好一會子才算完。

兩人又說起過幾天的冊封禮和過聘,黛玉便想起一事來,忙道:“哥哥,前幾日外祖母家來人,說起這裡沒個裡頭的長輩照顧扶持,到時候冊封禮恐怕不好看,還說了要不要二舅母過來幫襯,大家麵上好看些。”

王瑒挑眉問道:“玉兒是怎麼回的?”

“我沒答應,”黛玉皺了皺眉,噘嘴道,“我聽著這話奇怪——原本有個長輩顧著是好一些,若是他們真心也就罷了。可是叫二舅母來,擺明了是不大對頭。照說,老太太是國公夫人,一品的誥命,這時候該是她來方能撐得住場麵。可是老太太年紀有了,不便叫她老人家勞動。便是這樣,也該叫大舅母來,可大舅母又是繼室,封的不是將軍夫人,也不大好。可就是這樣,二舅母來也不合適,她五品誥命,主持我的冊封禮教來的夫人們怎麼看呢?見禮也不是不見禮也不是,況且也拿不出手來。”

“而且,”她撇了撇嘴,不好意思道,“終歸我是林家的姑娘,這事兒也是父親掙了來給我的,不好叫外姓人家插手。”

王瑒留神細細聽了,忍不住歎道:“妹妹可見是有心了!說的都在理兒,是賈府行事不當。不過他們隻怕也是試探——就是這件兒叫人惡心——真心為了你好,又來試探什麼呢!”

“大姑母品級不夠,不曾經辦過各家往來的大事,若是能主持妹妹的冊封禮,日後便能名正言順地跟各家夫人往來了,他們是想借著妹妹這事兒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是一件。”

“第二件兒,四王八公眼見頹勢,如今雖是鼎盛,可見著也是走了下坡路,往下一代裡頭,沒幾個是拿得出手的。他們所以從後院上下功夫,又是送人進宮,又是想張揚張揚妹妹這份恩典——畢竟林叔父是賈家的女婿,受封的郡主是賈家的外孫女,這點變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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