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為什麼來試探,”王瑒看了一眼黛玉見她臉上並沒有失落,反倒聽得認真,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道,“若是成了自然是一箭雙雕的好事,若是不成……妹妹等著罷,出不了明兒隻怕就又來人說了,老夫人願意親自來。”
黛玉皺眉,“就是老太太親自來了,這事兒也不能答應。不能叫他們借著我的好事兒張揚,這同他們又有什麼牽扯!父親躲還來不及的。”
“正是這句話,”王瑒忙道,“如今林叔父清正廉明,很是不必與他們牽扯深了——那混了百年的老牌勳貴們,哪一家子是乾淨的?”
黛玉也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王瑒又笑道:“到時候妹妹見他們來了,也不必自己出麵見。到底是長輩,妹妹年幼不好推辭,隻管引到前頭見林叔父去,林叔父有的是話打發他們。”
黛玉忙答應了。
“隻是一件,咱們也不好太劃清了關係,”王瑒沉吟道,“畢竟是你外祖母家,不好太冷硬了——這樣,冊封禮過後加上過聘,中間幾天鐵定是要宴請賓客的,把賈家拉到第一天來,同王公們同一席——若是老夫人不來,大姑母和邢夫人都不合適,坐著也尷尬,隻是那時候誰也不能說是咱們做的不對了。”
黛玉也道:“我也想著是要頭一天下帖子的,這事兒倒是好說了。就是過聘那一天,後頭沒有長輩看著——總不能叫我出麵招待女客,那也不像樣。”
“是這樣,”王瑒想了想,深覺有些為難,“這事兒也不能叫我那邊的人來,顯著妹妹家裡好似沒人似的,麵上不好看。”
兩人對視無言,俱是苦思如何辦,半晌王瑒無奈道:“罷了,這事兒到底是我不拿手,隻好委屈妹妹多等一日。等我回去請教了母親,再來同你說這個——萬萬不能叫賈府來人主持。”
過聘時出麵的是代表女方家長,這時候若是賈府出麵,那王家便是咬牙,也要認下賈府這個親家了。他們躲都來不及,豈能自尋不自在去!
隻是王瑒到底不曾知道這些事情,婚喪之事往常都是牛夫人經辦,外頭出麵也是王子騰來,他雖實際年歲不小,到底來了這裡是不曾及冠,這種事情,不用他出麵。
黛玉也是沒有辦法,隻好先答應下來,就等聽聽牛夫人如何說了。
兩人詳談直至天見黑,外頭王子騰和林如海叫人傳話來催了,王瑒才依依不舍地同黛玉道彆,臨走又囑咐她不必過於焦慮了,“玉兒的禮儀其實極好,姑姑來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好事,不用太擔憂了。”
黛玉低聲答應了,又叫王瑒替她像牛夫人問好,“哥哥替我跟伯母問一聲好罷,也是好久不見了,問問伯母身子怎樣。到時候冊封禮我還要請伯母來吃酒的。”
王瑒也答應了。
兩人依依惜彆好久,王瑒方才回轉了身子去了。
黛玉少不得叫紫鵑和雪雁送一送。
王子騰已經在門上等他,見王瑒出來,忍不住調侃道:“見了你妹妹就忘了老父了?”
王瑒笑嘻嘻道:“怎麼會!父親自己怎麼不說見了太太就忘了兒子了?”
王子騰笑罵一句:“滑頭!”
父子兩人才上轎去了。
牛夫人在家等了好久,一見他們回來忙就上來問可用了飯了,王子騰笑道:“用了回來的,太太可用了?”
牛夫人嗔道:“也不瞧瞧什麼時候了!自然是用了的。”
王子騰便叫上茶來,又叫王瑒陪著牛夫人喝兩杯茶再去。
王瑒自然答應。
翠玉上了茶,三人各自掀蓋兒喝了一口,便又都放下。
牛夫人先問王瑒黛玉近來如何,又說自己聽說冊封禮是二十便要舉行了,“是有些早了,不過倒也是好日子。”
王瑒忙道:“妹妹身子很好,沒什麼的。還叫我問母親好,說冊封禮後請母親去吃酒。”
牛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好好,我好得很——玉兒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王瑒笑道:“說起來,還有事要請教母親。”
說著便將黛玉憂愁無人替她主持過聘之事來說了一遍。
又道:“還請母親給拿一個主意,到底怎麼辦才好。”
牛夫人忍不住笑了,搖頭道:“這個不必擔心,你們也是糊塗了,現放著一個長輩,尊貴無比的,還要怎樣?”
王瑒恍然,猶豫了下子,張口問道:“可是說的周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