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1 / 2)

王子騰聽王瑒一番話說下來,不由連連稱是,感歎道:“這個想法就極好,咱們不是根基不穩的,毋需冒進。那從龍之功是好得的?多半新皇上任,手腳空下來就收拾了!”

王瑒也笑著點頭,“如今咱們跟三皇子是分不開了——您兒媳是周貴妃的義女,我這幾年又同三皇子交好。可縱是這樣,咱們也不能摻進皇位之爭裡頭,彆人怎麼劃陣營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三皇子知道,咱們不過是君子之交罷了。如此,至三皇子上位之後,咱們方可保全——左右他私底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他也不必顧忌這個。”

“是這樣,”王子騰也點頭讚同,“他們縱是怎麼把咱們劃到三皇子一派去,咱們自己持身要正,絕不參與進去——這一點,隻要皇上和諸位皇子們明白,咱家就無事!”

“何止這樣,”王瑒接口道,“就這樣一個處事法則,就可保咱們家百年興盛——絕不參與皇位之爭,縱是世家,也拚力往純臣的路子上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興起,兩雙眼睛閃亮,王子騰叫王瑒的話引住了心神,不時爆發出一兩句叫好聲。

那不知道的,隻怕還當父子兩人書房裡頭擺戲唱呢!

父子兩人說至夜深方才儘興,王瑒見時辰不早,忙要告退,“父親難得回來早一回,不如早歇下罷。”

王子騰答應了,又想起一事來,忙囑咐道:“那書,你還不要明兒就帶去。等著你立住了腳,這事兒昭告天下了。然後下個朝會,隻管說藏書閣書況,言明缺口,這時候咱們再提出來捐書,這樣方好。”

“這樣倒是合適,隻是恐怕朝會上提出來,那些世家不肯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順勢也捐些,咱們就不得獨享好名聲了。”王瑒略想了想,又笑道,“罷了,總是件好事,就是他們也捐,也是咱們占了頭籌。”

王子騰冷笑一聲,蔑視道:“不見得,他們要是能有這個心思,當時就提出來了,這是生怕寒門士子起來了,擋自己的路呢!”

“你隻管說去,先咱們家捐,我就把消息往外傳——隻咱們一家子能有多少書?定是不夠——等咱們名聲叫天下士子誇遍了,這時候你出來說書還是不夠,他們見著了好處,定爭先恐後都要捐書了,可這就是拾人牙慧。士子們誇了這樣久,再還叫怎麼誇?不過也就是做一兩首詩,攬總兒把那一攬子世家都概括進去,也不得多少名聲。大家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名聲好顯的?還是咱們得利,他們說一回,就想起來一回是咱們王家挑的頭!”

王瑒聽了頻頻點頭稱是,忍不住笑讚道:“父親,薑還是老的辣!”

王子騰笑罵一句,便趕著叫他回去了。

次日王瑒果然隻吩咐清點書籍,另收拾一間房子來裝著,卻不提搬去禮部一事,劉大雖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問,隻好罷了。

劉博聞交了翰林院的差事跟著去了禮部,此時王瑒已在禮部站穩了腳跟——禮部尚書是個老好人,也愛惜讀書人,給王瑒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兩位侍郎雖瞧著王瑒年輕有所不忿,但王子騰在那兒杵著,又加上褚文運特地過來撐腰——都是侍郎,禮部這邊其中一個還想趁此調一調,正有求於褚文運,所以對王瑒格外殷勤了。另一個也不好特立獨行的,麵子上也過得去。

王瑒在禮部另設一間屋子,帶了底下七八個堂官兒,加上熟悉各類典籍的劉博聞,整整清點了七八日,才算是初步有了眉目。

劉博聞拿著厚厚的一遝書目,皺眉道:“這還遠遠不夠,藏書閣內珍本孤本是不能外傳的,還有些前朝文獻,也是不行。除此之外,能用的也就是近幾年放進去的那些。這樣一來,宮中、翰林院和原本禮部設立的藏書閣加起來,總共也不過七八千本書。”

“看起來是不少,”王瑒心裡早有成算,此時倒是輕鬆,笑道,“隻是京中加上周邊郡縣學子便逾萬人,貧寒之士不在少數,隻有這七八千本書是不夠的。”

劉博聞也同意,便有些惆悵,“難道此事竟不能成行?”

王瑒不由好笑,“這才第一步呢,劉兄就打退堂鼓了?”

劉博聞有些不好意思,垂頭笑了笑。

王瑒接過他手中的書目翻了翻,隨手扔在桌子上,“我家雖不是流傳下來的世家,家中各類藏書還是有不少的。前些年為了科舉,收集的各類書籍也是白放著,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就捐了罷!”

劉博聞愣在當場,好半晌才斷斷續續道:“捐、捐了?”

“是啊,就捐到藏書閣內,供天下學子借閱。”王瑒一派輕鬆。

“雋和高義!”劉博聞激動地臉都紅了,連聲誇讚王瑒無私。

倒叫他心裡好笑,麵上倒是謙虛起來,推讓了幾句應當之語。

方才那些堂官們也都豎著耳朵聽,等王瑒轉身的功夫,幾乎這消息便飛一般傳遍了禮部,連尚書都知道了,還特來問候,又是好一番誇讚。

“雋和無私至此,我竟不知該如何感念!”禮部尚書也激動得臉上通紅,手腳都顫起來了——聽說這位當年家中也是不豐,還是後來娶了世家之女才起來的,“一定要將此事稟明聖上!雋和,你謙和不爭,我替你表功!”

說完,不等王瑒再開口,他已經匆匆忙忙回去。想是寫奏本去了。

其實這個倒是禮部尚書多慮,王瑒才不會拒絕這個!

若是自己提出來帶頭捐書,依著承元帝的性子,不免心裡還猶疑,若是自己悶聲不吭地捐了書,也不表功。而是禮部尚書提出表功,承元帝就覺得這便是一心為公,不求回報了——照著承元帝的性子,他偏就要大肆表彰,以示自己恩典。

王瑒巴不得如此,又怎會拒絕——這比當初他同王子騰計劃的還要合理,更叫人信服了!

翌日朝會,禮部尚書果然具本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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