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笑著又奉承幾句,見牛夫人眼皮耷拉下來,忙吹熄了燈,悄悄退出屋外。
其實這時候睡也睡不了多久,王瑒院子裡才交三更便有人忙起來,王瑒也不過多眯了一會子便清醒過來,自己下來趿拉上鞋子,便出門問道:“幾時了?”
他猛一出來倒把蒲桃嚇了一跳,蒲桃正帶著小丫頭子收拾王瑒的衣衫,聽見王瑒出來還唬得驚叫,“大爺!您怎麼起了?”
她忙叫人去打水伺候王瑒洗漱,自己便上前與王瑒穿上靴子,低著身子回道:“這時候才過寅時,方才打更的過去我聽著了。”
王瑒點頭,又道:“去叫客院裡的楊大人、衛大人、兩位劉大人起來,就說預備要去迎親了。”
原來大安習俗,照例是有新郎三四位好友陪著迎親,王瑒斟酌許久方定了衛若蘭、劉博聞、老師劉炳家的嫡長孫劉齡和楊首輔家裡的小孫子楊玖城——劉博聞、劉齡是交好故此才叫的。
衛若蘭卻不是,是為著身邊必要有一個家世顯赫的友人陪著方顯重視,但王瑒這裡算起來交好的身家正派的不多,楊玖城算是一個,衛若蘭自己湊上來說要來,王瑒不好拒絕,想著四個好看些,便也答應了。
此時他說的便是這幾人了。
誰知蒲桃聽了,卻是驚異地看著王瑒,磕磕絆絆道:“大、大爺,定了是辰時您起身,過後祭拜祖宗,拜彆太太,方才出門迎親,少說要辰正方出去……”
她被王瑒盯著,聲音愈說愈小,至最後幾不可聞,連頭都低下來不敢看王瑒。
王瑒乾笑兩聲,強自維持著鎮定威嚴,平穩道:“唔、唔,是這樣?昨日我恍惚間沒聽清。”
他自己看著鎮定無比,實際從方才起身便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手都不自覺地打著顫。
“既是還早著,我便回去略坐一坐。”王瑒扔下這一句,轉身就回了屋子。
背後一個小丫頭偷偷抬眼瞧他,忍不住撲哧一樂,悄聲道:“蒲桃姐姐,大爺同手同腳的走呢!”
蒲桃仗著單子也瞄了一眼,也輕輕笑起來。
王瑒還不曾走遠,偏生他耳朵又好,聽見這個忙加快了腳步往裡邊走去——這回可是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了。
他就著小丫頭端來的水洗漱了,又不好穿外頭的衣裳,隻好往椅子上坐了,就手翻了翻桌子上的書,可隻覺書上字胡亂跳來跳去,一個也看不進眼去。
王瑒索性扣上書,撿了支筆來,翻出一塊兒墨,自己研了,又拿了張紙,想幾首催妝詩卻扇詩之類預備著好用了——早他還不以為意,笑話彆人苦讀數十載臨了兒連首催妝詩憋得支支吾吾的,到了自己才明白,隻怕到時候緊張地真就忘了孔夫子姓什麼!
他在屋子裡寫著,不多時卻聽見外頭幾人說笑聲傳來,衛若蘭打頭一個進來,朗聲笑道:“我來瞧瞧雋和。”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到了北京安頓下來,實在累著了,先更2000呀
ps。孔子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