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衣小女孩,臉上掛著滿滿的淚痕,手裡抱著一隻娃娃,卻不是她那斷手的洋娃娃,而是無啟之木雕刻而成的古裝娃娃。
彤彤“嗚嗚”的大哭著,緊緊抱著無啟之木,嘶聲力竭的大吼:“她一直在找我……她一直在找我!”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醫院已經說,她支撐不了多久了!
十年了,十年了……
已經……足夠了。
彤彤的周身彌漫著辛辣銳利的氣息,那是**。
萬俟林木感受的很清晰,絕不可能出錯。
卻不是苟且偷生、奪舍還陽的**。
而是……
尋死的**。
彤彤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無啟之木上,羅參說過,刻上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甚至魂飛魄散。
隻有這樣……
隻有這樣,彤彤才會徹底消失,妹妹尋找不到姐姐,感受不到那股執念與最後的希冀,才會回到自己的軀殼中。
重獲新生。
萬俟林木轉頭看著痛哭流涕的彤彤,嗓音淡漠,眼神冷漠,沒頭沒尾的說:“從第一眼,我就看出你們是兩個人。”
萬俟林木早就知道,小鬼是真正的許晨彤,躺在病房裡的人,才是妹妹許曦彤,是不明情況的人,一廂情願的混淆了這對雙胞胎。
彆人是通過外貌分辨,而萬俟林木,是通過氣息分辨。
白日裡的彤彤,像一包跳跳糖,熱情,可愛。
夜晚的彤彤,像一條發黴的魷魚乾,陰沉,漫無目的。
並非是彤彤的偽裝,其實……
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人。
咕咚!
彤彤死死抱住無啟之木,猛地癱倒在地,倒在漫無邊際的大雪之中。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救救她!”
“救救我的妹妹,她沒做錯什麼……”
萬俟林木微微垂下眼睛,順著鵝毛大雪的縫隙,冷漠的掃視著彤彤。
嗓音猶如這場冷漠的大雪,淡淡重複:“想好了?”
彤彤保持著癱倒的動作,不知哪裡來了力氣,抬起眼皮。
婆娑朦朧的月光,傾灑在她烏木窗框一般漆黑順亮的頭發上,灑在她瑩白似雪的皮膚上,灑在她堅定絕然的目光上……
彤彤攥緊雙手,音量很低,卻具有穿透性:“想好了,幫我!”
“幫我把名字,刻在無啟之木上!”
“幫我把妹妹……找回來!”
萬俟林木輕笑一聲,不知是什麼情緒。
笑得很無所謂。
“我可以幫你,畢竟收了你的錢。”
萬俟林木晃了晃手機,手機點亮,在漆黑的夜幕中分外紮眼,屏幕上顯示著八十二萬五千元入賬。
“但是我有個疑問,”萬俟林木說:“為什麼找我幫忙?”
彤彤:“有人告訴我,隻有你可以做到。”
隻有活著的人,才可以在無啟之木上刻字。
隻有眼睛特殊的人,才可以看到彤彤。
隻有無心之人,才會為了錢讓彤彤灰飛煙滅。
也隻有……
善良之人,才會給她的妹妹,帶去一線生機。
萬俟林木,剛好結合了這所有的特點。
他是活人;眼睛特殊;冷漠無情;愛財勝過一切。
卻比口頭上標榜自己的人,都心地善良。
就好像444路公交車上,萬俟林木沒有素質的撿錢,其實救了那女孩,女孩卻始終不知情,一心一意的認為萬俟林木就是個徹頭徹尾,沒有素質的年輕人而已。
萬俟林木眯了眯眼睛,說:“有人?是誰告訴你的?”
雲開。
雪霽。
一絲明亮的月光,透過層層的烏雲,投射下皎潔的光芒,如此聖潔。
彤彤嗓子滾動,喃喃的說:“無啟族,族長……羅參。”
醫院。
“醫生!!醫生!”
“護士!護士!醫生!!”
“A192的病人醒了!!”
“A192的小姑娘醒了,她醒了!醒了!”
A192號病床的護工大叫著,“嘭”的撞開病房門,衝進護士站。
“躺了十年的小姑娘醒了?”
“是個植物人來著。”
“不是沒救了麼?聽說要不行了,各項機能都在衰竭,竟然醒過來了!”
“奇跡啊!”
雪後的朝陽,灑下金黃色的光輝,溫柔的撫摸著女孩蒼白的麵頰。
眼睫輕微顫抖了兩下,躺在A192號病床上的女孩,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隨著灰黑色的睫毛張開,一串串淚珠順著眼眶的縫隙,滾落下來。
起初斷斷續續,慢慢的,決堤一般傾瀉而下。
“病人?病人你還好嗎?”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哪裡疼?”
女孩的嗓音沙啞,沉睡了十年,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答非所問:“我夢到……夢到姐姐死了……好好兒的,她讓我……”
“好好的活下去。”
——彤彤啊,你知道姐姐有多想你嗎?卻不想讓你,跟我一樣,活在縹緲之中。
——從今以後,你就沒有姐姐了,再不用被人拿來比較。
——彤彤,連帶姐姐那份,好好活下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