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也知道,池總的公子,前段時間因為電梯墜樓,緊急送到醫院搶救的事情吧?
——我偷偷告訴您……
——就是白立雪乾的!
又是白立雪?
遊泳池事件,就和白立雪有關係,池泱進過一次醫院,差點溺死。
電梯墜樓事件,又和白立雪有關係?
秘書信誓旦旦:“我親眼看到的,而且我還錄了視頻,有證據!”
女秘書似乎怕白立雪是個狐狸精,迷惑了好男人羅先生,立刻把手機拿出來,打開一段視頻。
視頻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一個人影晃來晃去,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萬俟林木說:“這……這太黑了吧,看不清楚。”
秘書說:“你們看,這個人一瘸一拐的,腿有點瘸,絕對是白立雪!”
對了,池泱的舍友說,池泱落水之後,叫人把白立雪的腿打斷了。
這個黑影的確一瘸一拐,走路很不利索。
當時整棟大廈都斷電了。
電梯有自己的備用電,而且出現意外,會有緊急製動裝置,卡在樓層中間,絕對不會掉下來。
這麼大的公司,用的電梯不可能貪小便宜,尤其池泱可是池中天唯一的兒子,坐的可是最高檔的專用電梯。
但是電梯突然失靈,備用電也壞了,直接從高層墜下去。
“當時黑洞洞的,好多人都聽到了少爺的慘叫聲!”
“太可怕了!”
“從二十層,一直墜到了十二層!”
整整八層。
如果是直接摔下去,絕對死定了。
幸虧電梯壁有摩擦,而且下墜的時候剛好卡住,這才保住了池泱的一條小命,緊急送到醫院搶救。
女秘書說:“我當時沒坐電梯,有一份很急的文件要送,來不及等電梯,就幾層而已,乾脆直接走樓梯間爬樓。”
“你們猜怎麼樣?”
“我看到了白立雪,偷偷摸摸的!”
女秘書起初沒有懷疑,她看到白立雪的時候,供電很正常,走廊裡還亮著燈。
啪!
黑暗瞬間籠罩下來,白立雪一把拉下了電閘。
女秘書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沒有防備,所以亮著燈時候沒有錄製視頻,等燈憋了之後,才拿出手機來偷偷錄製視頻。
所以手機裡黑洞洞的,照的不是很清晰。
秘書說:“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少爺,少爺氣不過,拿著視頻去找白立雪理論,這事情被老爺知道了,白立雪就開始裝無辜。”
視頻太黑了,完全看不清楚,隻是腿跛的話,如果有人想要栽贓白立雪,故意瘸兩下,的確很容易,這誰也說不清楚。
白立雪的作風一向很好,不隻是池中天,公司裡的人也都喜歡白立雪,又因為白立雪家裡窮,父親癱瘓,所以可憐他,對他十分友善。
誰也不相信是白立雪乾的,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不止如此!”女秘書繼續:“羅先生,您可千萬彆被他騙了,他看起來是個純良的小白兔,其實就是一條毒蛇,後來少爺還發生了車禍,也是白立雪乾的!”
池泱一個月進了三次醫院。
萬俟林木沒想到,三次都和白立雪有關係……
看來女秘書知道的很多:“好多人都說少爺酒駕,在學校門口發生了車禍,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兒!”
按照女秘書的說辭,那天池泱的確和狐朋狗友去喝酒,但是池泱剛剛因為墜樓出院,所以滴酒未沾,隻是陪著狐朋狗友去玩。
之後就準備各自回家。
池泱上了車,開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一條黑影竄了過去。
是一隻野貓!
池泱立刻打方向盤躲避,這才撞到了電線杆,非常慘烈,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
“都是白立雪!”
萬俟林木有些糊塗了:“這怎麼是白立雪?不是野貓麼?”
女秘書說:“先生,您不知道,我們少爺啊,雖然口碑不是很好,但是特彆喜歡小動物。”
據說池泱養了很多小動物,貓、狗、猴子、小浣熊,甚至還在國外養了一頭獅子!
“白立雪這個心機婊,知道少爺特彆喜歡小動物,故意抱了一隻貓過去,少爺一出門,他就把貓扔過去,少爺這才撞上了電線杆。”
學校門口是有監控的,池泱吃了這樣的虧,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拿了監控去和白立雪吵架。
“哪知道白立雪惡人先告狀,去找池總,說是少爺打算撞死他!”
“真不是個好東西!”
女秘書憤憤不平:“遊泳池的事情,少爺也讓我調查過,白立雪提前去了遊泳池做手腳,在遊泳池邊上塗了很多油,少爺這才掉下水的!”
一個頭兩個大……
萬俟離木聽得渾渾噩噩,隻能說貴圈真亂。
聽起來這個白立雪真的是心機婊的類型,不過女秘書雖然這麼說,也沒什麼確切的證據,全都模模糊糊。
女秘書說著,皺眉轉頭看向池泱:“不過說起來,先生您的眼睛和我們少爺長得好像啊!”
池泱:“……”
“我我我……”池泱嚇得又把墨鏡戴回去,使勁搖手:“我不像!我不像!”
萬俟林木:“……”
還是羅參反應快:“看來這個白立雪,真的不像想象中那麼單純。”
女秘書被一句話拉回了注意力:“誰說不是呢,我們起初都被他欺騙了,對了……”
“今天晚上還有一個晚宴,白立雪肯定會出席。池總撥款設立慈善醫院,我們池總特彆喜歡做慈善,不像彆人隻是做給媒體看,池總每次做慈善,都是實打實的。”
“這次的慈善是醫院,專門給沒錢看病的人設立的,白立雪參與了醫院工程,還得了什麼建築獎,肯定會參加晚宴領獎的。”
“真是虛偽,”女秘書感歎:“如果不是池總,白立雪連學校都讀不起,現在卻恩將仇報,處處想要針對少爺。”
慈善晚宴?
萬俟林木似乎抓到了重點。
奪舍需要重大的刺激,池泱三次危險,都是白立雪造成的,這樣看下來,白立雪真的很有可能是奪舍的第一嫌疑人。
現在白立雪總是躲著他們,找不到人,如果他真的會出席慈善晚宴的話,的確是個蹲點的好去處。
不過……
萬俟林木這個墳頭老板,應該不會被邀請去慈善晚宴。
而且去那種地方,必修要穿正裝,萬俟林木根本沒有正裝,讓他花錢破費去買,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讓他花錢去借,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萬俟林木眯了眯眼睛,突然對秘書展開一笑。
萬俟林木平日裡看起來太冷漠,滿不在乎,眼神輕飄飄略顯傲慢,在溫柔的羅先生襯托下,就更不好相處。
女秘書起初都沒有注意萬俟林木,不敢搭話。
萬俟林木突然一笑,有些清冽,仿佛是一窪清澈的泉水,與羅參的深不見底不同,萬俟林木乾淨剔透。
女秘書被萬俟林木的笑容吸了進去,不能自拔。
萬俟林木突然特彆客氣:“我能不能請您幫我一個忙?”
女秘書的母愛瞬間泛濫:“先生您吩咐我就是了,這是我的榮幸。”
萬俟林木狡黠一笑:“慈善晚宴,還需不需要端盤子的打工大學生?”
秘書一臉呆滯:“打……打工?!”
萬俟林木想到了一個,不需要破費,而且還可以收錢,進入慈善晚宴的好辦法。
——去打工。
【第5屆池氏慈善晚宴】
【恭賀慈善醫院落成】
舉辦慈善晚宴的酒店門前,戳著大立牌。
源源不斷的高檔車在酒店門口停下來,名流貴族們身穿禮服,踏著紅毯,款款走入晚宴酒店。
慈善晚宴的燈火輝煌,端莊、絢爛。
一個身材高挑,身穿黑色馬甲的侍應生,穿梭在奢華的酒宴中。
萬俟林木一身白襯衫,套著黑色的收腰馬甲,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端著盤子,將酒水依次碼放在盤子裡。
環顧了一下四周,人流不少,但是目前沒看到白立雪。
池泱躲了起來,他不想被人發現,羅參也沒有出現。
萬俟林木不想花錢,所以混成了侍應生進入慈善晚宴,羅參則是分頭行動,會搞定慈善晚宴的請柬,稍後進來。
羅參怎麼還沒出現?
萬俟林木皺了皺眉。
“一杯香檳。”
有人抬手,萬俟林木勤勤懇懇的端著盤子走過去:“女士,您的香檳。”
那女士看到一個小鮮肉走過來,眼前一亮,端了香檳,同時將一卷錢和一張名片塞在萬俟林木手裡。
還對萬俟林木拋了一個媚眼兒。
萬俟林木滿臉微笑,默默地退到一邊,笑容退去,換上一貫的無所謂。
直接將名片扔進垃圾桶裡,把錢裝好:“原來當侍應生這麼賺?”
“這邊,一杯紅酒。”
萬俟林木走過去,一男一女正在吵架,見到有人過來,稍微壓低了一些聲音。
女人的聲音有些委屈:“我們都已經親過了,難道不是在交往麼?你為什麼還和其他女人**?”
親、親過了?
萬俟林木的腦海,瞬間想到了羅參,和那個醉酒之後的意外。
男人笑了笑,調侃的說:“沒想到你這麼純情?親過了就必須交往?這都什麼年代了,當時氣氛那麼好,自然而自然的就那樣了唄,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沒必要那麼在意吧?”
萬俟林木:“……”羅參那麼自然,和平時沒什麼區彆,難道也是因為他不在意?
“渣男!”女人委屈的控訴著。
萬俟林木走過去,微笑的對女人說:“女士,這個時候,您是不是需要一杯紅酒?”
“紅酒?”女人正委屈,被萬俟林木打斷了。
隨即反應過來,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萬俟林木送來的紅酒。
“渣男!!”
女人大吼一聲,把紅酒直接潑在渣男臉上。
嘩啦——
渣男立在原地,淅淅瀝瀝的紅酒順著頭發、臉頰,還有昂貴的西裝禮服流下來。
尷尬到了極點……
女人潑了酒,鎮定下來,優雅的把空掉的酒杯放在萬俟林木的空盤子上,然後優雅的轉身,優雅的離開。
“你瘋了嗎!”
渣男在後麵大喊,氣急敗壞,臉色漲紅的仿佛潑在臉上的紅酒,而且愈發往豬肝色的方向發展。
還是帶血,半生不熟的豬肝紅……
萬俟林木攔住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說:“先生,您最好還是不要追上去,剛才是一杯紅酒,追上去很可能就是一個耳光了。”
“你說什麼?!”渣男指著萬俟林木:“都是你剛才給她紅酒,那個瘋女人!”
萬俟林木當然是故意的,渣男的態度讓他很不順眼。
渣男煩躁的抹著自己臉上的紅酒,周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頻頻往這邊看過來,他也不好大喊大叫,壓抑著自己的火氣,火氣仿佛是罐頭,攢在肺裡,差一點兒爆炸,憤憤然往洗手間去了。
“侍應生,有沒有草莓芝士蛋糕?”
一個溫柔的笑聲,輕響在萬俟林木耳邊,還在他腰上輕拍了一下。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冷漠的回頭看了一眼那男人……
——羅參。
羅參今天沒有穿他鐘愛的招牌風衣,而是換上了一身西服正裝。
但是這正裝也不太“正”。
純黑色的西服,領口一側攀爬著銀色的紋飾,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暗黑教會風,另一側撒著銀色的閃粉,仿佛天上耀眼的繁星。
頭發全都抓起,向後背著,露出飽滿,毫無缺憾的額角。
左耳上,還彆著一枚黑色耳釘。
讓羅參整個人溫柔裡透著一絲性感,性感中透著一抹成熟。
荷爾蒙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
恨不能直接懟在萬俟林木的臉上。
萬俟林木心裡默默吐槽,已經夠甜了,還吃草莓蛋糕?
因為剛才女人和渣男關於接吻的對話,萬俟林木現在心情莫名不好,想到了那天兩個人在車裡的意外,羅參這幾天的舉動又異常的平靜。
難免讓萬俟林木聯想到,或許羅參是經驗豐富,沒當一回事兒。
萬俟林木淡淡的瞥了一眼羅參,轉回頭去,隨便撿了一塊蛋糕,丟給羅參。
“這不是草莓蛋糕。”池泱雙手捂在臉上,從旁邊一點一點挪過來,做賊一樣探頭探腦,生怕池家的人發現了自己。
池泱說:“這是樹莓蛋糕,雖然顏色比較像。”
重芝士蛋糕,外表都是芝士的奶白色,草莓或者樹莓果料夾在中間,萬俟林木不想搭理羅參,所以沒仔細看名牌。
池泱吸了吸鼻子:“這塊比較酸,肯定是樹莓果料。”
羅參切開一看,還真是樹莓,果料從裡麵流出來,一股濃濃的酸味彌漫開來。
萬俟林木說:“鼻子真麼靈,你是狗鼻子麼?”
“各位尊敬的來賓,慈善晚宴即將開始。”
主持人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群漸漸安靜。
池中天一身中山裝,坐在輪椅上,顫巍巍的被人推上了台。
相比那天在醫院見麵,池中天好像更憔悴了,花白的頭發參差不齊,精神也不是太好,歪歪斜斜的坐在輪椅上,似乎坐一會兒就累了,也坐不直。
台下的名流們見到池中天,都小聲的議論起來。
——看來池總病得很重啊。
——說起來池總年紀也不大,看起來竟像八/九十歲的樣子,太顯老了。
——嗨!池家大兒子突然就沒了,那可是池老的左膀右臂,可不像現在的小兒子,吃喝嫖賭,什麼不會?儘給池老惹事兒,能不顯老麼,操心沒個完!
“聽說了麼,今天池老好像還要公布繼承權的事情……”
“能沒聽說麼,今天來這麼多人,你以為都是奔著慈善來的?當然是因為池老放出話來,要在今天公布繼承權的事情。”
池家現在隻有池泱一個小少爺,按理來說,繼承權肯定都是池泱的。
但是架不住親戚太多,池老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但是他還有弟弟、堂弟、表弟、妹妹、妹夫等等,反正是個人就想分一點池老的家產。
池老病重這些日子,親戚們已經滲透進了池老的公司,所以繼承權花落誰家,其實也說不準。
今天來的名流貴族,都是衝著池家下一任接班人來的,看看風向,也好為日後打典打典,畢竟在地產上,池家的龍頭地位不可動搖。
池中天坐在輪椅上,緩了好一會兒:“我知道,各位今日前來,能給我麵子,其實都是好奇,是要想知道,我這個老不死的,會怎麼劃分池家的繼承權。”
池中天非常幽默,一開口就把全場都給逗笑了。
“既然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問題,”池中天說:“那我也不賣關子。”
“我的財產,會拿出一半來,捐獻給慈善事業。”
“這是公證證書,歡迎各位來查閱監督。”
一半的財產!
那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記者們的閃光燈啪啪啪的不停閃爍著。
池中天做慈善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彆人可能作秀,但絕對沒有人會懷疑池中天作秀。
“那麼剩下的另外一半,還有公司……”池中天頓了頓:“我準備,讓我的小兒子池泱,全部繼承。”
——池泱!
——那個花花公子?
——全部繼承?!池老心也是寬,不怕斷送了整個池家?
台下的池家人頓時也喧嘩了起來,這一消息似乎出乎大家的意料。
池泱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什麼好事兒也沒乾過,池家送到池泱手裡,不出五年,肯定敗光,一分都不剩下!
池中天抬起手來,壓了壓,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咳咳咳——”池中天咳嗽了幾聲,擺了擺手,慈善晚宴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滾動的圖片。
是池泱。
池泱抱著各種小動物的圖片,一群活潑的貓貓狗狗,圍繞著池泱,甚至還有老虎大象等等。
“我知道,各位都覺得,池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池中天慢慢的訴說著:“我心裡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但是池泱終歸是我兒子,我不把自己的產業交給兒子,真是怕他……怕他會餓死。”
這倒是實話。
如果產業交給了親戚,池泱肯定會被掃地出門,憑借他這富二代的惡習,池泱絕對活不過半年……
“其實池泱也有好的一麵,恐怕沒人知道,池泱特彆喜歡小動物,家裡養了很多小動物。”
“我出錢讓池泱籌辦了一個頻危動物拯救項目,這就是項目籌辦的照片。”
“說不定很快,他說不定就沒有父親,在他背後,默默的給他錢花,給他房子住,惹了事給他善後,叛逆的孩子……始終是要長大的。”
“池泱……他心不壞,隻是一直沒有長大,也希望日後各位,能看在我這個老不死的麵子上,多幫助幫助池泱。”
“體諒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心啊……”
池中天說著,全場靜默了下來。
或許他們體諒不了池泱這個吃喝嫖賭的富二代,但是池中天作為一個父親的無奈和辛酸,倒是體會的清清楚楚。
天底下的父母,誰不是這樣呢?
孩子再壞,也是孩子。
池泱站在台下,仰著頭,默默的看著台上蒼老的池中天,越發的覺得自己不是池泱,心中那股歉疚的感覺,也越發的濃鬱起來。
“給我一杯紅酒。”
一個人走到萬俟林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萬俟林木下意識的端了一杯紅酒遞過去。
對方的手還沒碰到酒杯,突然卡住了。
“是你?!”一個身材較小的年輕男人指著萬俟林木。
小娘炮!
萬俟林木腦子裡突然蹦出這三個字。
不不不,白蓮花……
也不對,是白立雪!
白立雪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果然出席了慈善晚宴。
他似乎也記得萬俟林木。
低喊了一聲,調頭就跑。
萬俟林木見他要跑,丟下手中的空盤子,追在後麵。
池中天還在發言,台下的人全神貫注,根本沒有注意到逃跑的白立雪,還有在後麵追趕的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擠開人群,白立雪的白色西裝異常紮眼,追著人衝進夾道。
腳步突然停了一下,萬俟林木眼看著白立雪衝進夾道,馬上就要消失不見,並沒有緊追不舍,而是突然轉頭,進入了旁邊的員工通道。
踏踏踏——
白立雪飛快的往前跑,不停回頭去看。
沒人了!
已經甩掉了。
白立雪跑進夾道儘頭的洗手間。
嘭!
哢嚓!
關上門不放心,果斷落鎖!
呼——呼——呼——
似乎是再也跑不動,白立雪停下來,伸手支著自己的膝蓋,半彎腰,粗喘著氣。
“終於甩掉了……累死我了。”
“甩掉誰了?”
一個笑盈盈的聲音,在白立雪身前不遠處響起。
嗬——
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黑白侍應生衣服的年輕人,抱臂靠在洗手台前,正帶著毫無誠意的微笑,看著自己。
“你……你怎麼?!”白立雪指著萬俟林木,一臉不堪置信。
調頭又跑,使勁擰著門把,卻忘了自己進來的時候上了鎖。
哢嚓哢嚓!
洗手間的門上了鎖,白立雪又慌張不已,怎麼擰也擰不開。
嘭——
萬俟林木大步走過來,一抬手,直接把白立雪壁咚在洗手間的大門上。
唇角一挑:“跑啊?看你還往哪裡跑。”
羅參和池泱看到萬俟林木突然狂奔,立刻也追上去。
萬俟林木在夾道入口,拐進了員工通道,羅參和池泱沒有員工證,刷卡才能入內,否則大門根本打不開,隻能順著夾道繼續往裡跑。
萬俟林木先一步進入洗手間,等著白立雪自投羅網。
羅參和池泱後一步來到洗手間,就聽到裡麵傳來淒慘的“哀嚎”。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
“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池泱:“……”聽起來好可怕,但是感覺怪怪的,不明覺厲。
羅參:“……”
嘎巴!
羅參伸手搭在門把上,裡麵上了鎖,從外麵根本打不開。
羅參手腕微微用力,輕輕一擰,門把好像是巧克力做成的,“嘎巴”一聲,鎖頭應聲被整個擰掉。
推門進去。
洗手間裡麵的場景和諧很多,並沒有什麼不宜撞見的畫麵,隻是白立雪的喊聲太淒慘了一些,引人腦補。
萬俟林木把白立雪堵在洗手間裡,白立雪奮力的掙紮,嘴裡喊著不要,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臉頰竟然有些發紅,動作還透露著一絲扭捏,眼神頻頻瞥著萬俟林木。
羅參走過去,毫不猶豫的將白立雪拽到一邊,讓他和萬俟林木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一股酸味。
萬俟林木皺眉,扇了扇風,都快趕上白醋消毒了。
“說吧,”萬俟林木抱臂:“你是誰,為什麼一見我們就要跑。”
白立雪哆哆嗦嗦,身上果然彌漫著害怕的氣息。
“你們和池泱是一夥兒的,我見到你們當然要跑,不然等著被打斷另外一條腿麼?!”
池泱?
打斷腿?
萬俟林木眯著眼睛仔細聞了聞,沒有說謊的味道,通體都是害怕。
聽他這麼說,白立雪似乎並沒有問題。
如果池泱是奪舍者,那麼白立雪的身體裡肯定就不是白立雪,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可現在……
難道搞錯了?
白立雪害怕極了,不打自招:“我……我隻是害怕池泱報複我而已,沒有……絕對沒有再動什麼手腳。”
原來白立雪果然就是白立雪,並不是什麼池家小少爺。
白立雪之所見到他們逃跑,隻是因為害怕。
畢竟池泱一個月進了三次醫院,都是拜白立雪所賜。
第一次遊泳池,果然像是秘書所說,地上抹了油,他知道池泱不會遊泳,所以故意激怒池泱,池泱失足掉進了水中。
白立雪救他上來,是因為有人趕來,即使他不救,也會有其他人救,救了人還能凸顯一下自己白蓮花的人設。
電梯事件還有酒駕事件和秘書說的也差不多,幾乎沒什麼出入。
因為白立雪乾了太多虧心事,所以害怕池泱報複自己,一見到池泱就逃跑。
宿舍樓沒回去,就連打工的地方也不敢去。
白立雪一臉委屈:“都是因為池泱,含著金湯匙出聲,憑什麼!?老爺想要收我做乾兒子,他就一直阻撓,自己生的好,憑什麼就肆意的踐踏我!”
“我什麼都比他優秀!”
“池泱不過是個二世祖,憑什麼!”
白立雪越說越是氣憤,越說膽子越大。
說完之後,一臉大義淩然,隨時赴死的瞪著池泱。
“你有本事就把事情鬨大,外麵正在辦慈善晚宴,那麼多記者都在看呢,讓大家看看,池家的小少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瞪了一會兒,白立雪的表情漸漸凝固,詫異的看著池泱:“你……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平日不是早就讓人打我了麼?”
池泱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因為我不是真的池泱啊。
白立雪和“奪舍”沒關係,大方向查錯了。
萬俟林木放了白立雪,白立雪沒有挨打,似乎還有點戀戀不舍,頻頻看了萬俟林木好幾眼。
最後還是羅參忍無可忍,“嘭!”一聲,將人丟出了洗手間,重重關上門。
“唉——”
萬俟林木和池泱兩個人,托著腮幫子,蹲在洗手間的地上。
羅參低頭看著蹲在一起歎氣的兩個人,搖了搖頭:“看來現在,隻能去池家看看究竟了。”
池家……
池泱立刻又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非常抵觸。
萬俟林木說:“也隻能這樣了,而且現在池中天和池家的親戚,全都在會場,家裡估計沒什麼人,你不用害怕遇到他們。”
池泱點頭:“也……也是,那就走吧。”
萬俟林木換下侍應生的衣服,立刻跟著羅參和池泱離開酒店,往池家的彆墅去。
今天池家的彆墅靜悄悄的,果然沒什麼人。
池中天和親戚們要去參加慈善晚宴,池家的傭人們難得早點休息,整棟彆墅沉浸在死寂之中。
但就算死寂,正門上都是監控,也不能從正門進入。
三個人從彆墅後麵繞過去,萬俟林木低聲說:“翻牆嗎?怎麼進去?”
羅參搖了搖頭:“不用翻牆,等著就可以。”
他說著,半蹲在地上,將黑色的樂器箱子打開。
哢——
從裡麵將古裝小娃娃拿出來,穿上魚線。
牽動傀儡。
噠噠噠!
小娃娃立刻從地上跳起來,關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踏著雪白的小靴子,飛快的順著彆墅的牆麵往上爬。
小娃娃好像一隻壁虎,遊牆而上,即使牆麵沒有任何裝飾和凸出,遊走的依然順暢,一個磕巴也不打。
小娃娃順牆而上,在二樓的氣窗口停下。
換氣口有一個較大的百葉滾輪,呼——呼——呼——有頻率的轉動著,普通成年人,甚至小孩子都無法從氣窗口通過,更彆說是在轉動的滾輪下。
小娃娃仰著頭,看著麵前不停轉動的滾輪。
嗖!
一個撐手,一躍,動作靈動輕盈,抓準通風口轉動的頻率,一個躍身,直接竄了進去。
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隻有黑色魚線,從氣窗口垂下,一直蔓延至羅參掌中。
眾人靜靜都等了一會兒。
哢——
吱呀……
彆墅的後門突然打開了,慢慢推開一條小縫。
小娃娃站在門內,乖巧可愛,仰著頭,哢嚓哢嚓眨著大眼睛,看著眾人。
一隻小手前伸,微微彎腰,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池泱驚歎壓低了聲音:“哇,好厲害!”
萬俟林木:“……”果然這小娃娃看起來很值錢啊!
三個人光明正大的進了彆墅,羅參把魚線收起來,將小娃娃托起,小娃娃哢嚓哢嚓順著羅參的肩膀自己往上爬,乖巧的坐在羅參的肩膀上,隨即像是入定了一樣,眼睛也不眨一下。
萬俟林木側頭看了兩眼入定的小娃娃,低聲說:“你兒子從哪裡買來的?”
羅參淡淡的說:“我親手雕刻的。”
萬俟林木又說:“很值錢吧?”
哢嚓哢嚓。
小娃娃突然動了一下,側了側頭,看向萬俟林木,又歪了歪頭,貼緊羅參,抬起小胳膊,抱緊了羅參的衣領子。
似乎怕萬俟林木是個“人販子”。
萬俟林木低聲說:“先去池泱的房間看看。”
池泱是離家出走的,他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裡,比劃了一下,帶著眾人悄悄往裡走。
走到樓梯口,萬俟林木突然嗅了一下。
皺了皺眉。
羅參停住:“怎麼了?”
萬俟林木又嗅了嗅:“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種味道很深沉,好像最深沉的烏木,沉重的讓萬俟林木深吸一口,就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墜在了心底,墜著他的心臟,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沉入無底的深淵。
而且……
這股味道,還有點熟悉,“尾調”稍微有點像池泱身上的味道。
池泱眨眼:“我身上的味道?”
池泱仔細聞了聞,沒有聞到。
他雖然長著狗鼻子,嗅覺靈敏,但是無法像萬俟林木那樣聞到情緒的味道,所以根本什麼沒有嗅出來。
羅參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比常人淺淡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轉過頭來,注視著樓梯口向下的方向。
沙啞的聲音,回響在黑暗中。
“是死亡的味道。”
死亡……
羅參說:“地下室。”
萬俟林木和羅參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往地下室而去。
池泱有些害怕,下意識的拽住萬俟林木的衣擺,墜在後麵,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挪。
“要不然……要不然我還是在上麵等你們吧。”
池泱雖然這麼說,但他們是偷偷摸摸進來的,萬一被人發現也不好辦。
“算了,我、我還是跟著吧。”
從一樓往下,下了一層。
地下室黑洞洞的,飄來一股陰冷的氣息,伴隨著潮濕發黴的味道。
遠沒有彆墅地上光鮮奢華。
踏——踏——踏——
地下室還有回音,腳步再輕,跫音也會在黑暗中不斷蔓延,滋生向遠方。
果然,人還是應該住在地上。
萬俟林木沒有任何恐懼感,走在漆黑陰霾的地下室,和走在地上沒什麼區彆:“味道更濃鬱了。”
池泱拽緊了衣擺,突然說:“我……我也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好像……好像有點臭味。”
羅參站定在一扇門前:“屍體的腐爛味。”
吱呀——
說完,毫不猶豫,直接推開房間門。
野獸的“大嘴”,一點點張開,露出森然的獠牙。
沒有燈光。
月光也無法照進地下。
一個發黴的木頭櫃子。
幾個破爛的木箱子。
應該是儲存雜物的房間,很久沒人進來,地上落了灰土。
一排腳印,慢慢向裡延伸,斷在木箱子之後。
萬俟林木探頭去看……
一隻體型不大的小狗崽,倒在箱子後麵。
金色光澤的毛色,大耳朵耷拉下來,無力的垂在地上,短短的還沒有長開的四肢鬆鬆散散的癱著。
一隻金毛寶寶!
死掉的。
金毛寶寶。
混合著潮濕的陰霾,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氣。
嘭!
池泱嚇得倒退兩步,臉色慘白,膝蓋無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兩眼怔愣的看著那隻散發著屍臭的小金毛……
“我……我……”
池泱兩眼瞳孔集聚收縮,快速晃動,嗓音乾啞到了極限,艱澀的開口:“我……我想起來了。”
“我不是白立雪。”
“也不是池泱。”
而是池泱養的一條小金毛。
巧克力蛋糕很好吃,但是不能吃,吃了會生病。
——狗狗不能吃巧克力,巧克力會造成狗狗中毒。
老板,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其實我有一點色弱。
——狗的眼睛和人類不同,沒有紅色感光體,因此嚴格來說,狗狗不是色盲,而是色弱。
池泱這麼了解池家小少爺,也這麼了解白立雪,因為這兩個人都住在池家彆墅,而作為寵物的小金毛和他們朝夕相對。
池泱的手指微微打顫,指著癱在地上,不斷散發屍臭的小金毛,喃喃的說:“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害怕回來了。”
不是因為對池中天的愧疚。
也不是因為害怕親戚們爭奪家產。
池泱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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