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不巧。
野獸,愛上了他的糧食。
具體的事情文獻也沒有任何記載。
有人傳說,讙獸無惡不作,最後挖掉了無啟的眼睛,獲得了新生。
也有人傳說,是無啟人為了除掉讙獸,欺騙了讙獸,最後兩個人同歸於儘。
萬俟景侯說:“翼望之山突然轟塌,墓葬一夕之間消失。”
墓主人製造出來的林木,不受控製,毀滅了墓葬,自己爬了出去,從此消失了蹤影。
再也沒有人見過讙獸,也沒有人見過那個丟失眼睛的無啟人。
池長勳這個祭品,還沒有被活埋,因為墓葬坍塌,得以逃出生天,存活了下來。
因為讙獸不受控製,毀壞了墓葬,養屍用的鏡棺被震碎,四散崩離,成為了鏡棺碎片。
世人都知道翼望山有寶物,很多人前來尋寶,將鏡棺碎片撿走。
鏡棺碎片靈力充沛,能預見過往,預見未來,被當成了寶物,陪葬在各個朝代的墓葬之中……
溫白羽看著萬俟林木,輕歎了一聲:“這本來,隻是一個無跡可尋的傳說,直到有一天……”
他們撿到了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奄奄一息,倒在荒郊野外。
那時候的萬俟林木是一個受損的元嬰,還是個小孩子。
渾身充斥著陰邪的氣味兒。
卻睜著可愛純真的大眼睛,眼泡裡濕乎乎的,盯著溫白羽……
“我發現,你竟然擁有我和萬俟景侯的血脈。”溫白羽淡淡的說。
雖然萬俟林木不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萬俟林木奇跡的擁有溫白羽和萬俟景侯的血脈,應該是墓主人製造讙獸的時候,收集到的“特征”。
讙獸活下來,將來必然是個禍害。
林木就是一個“人造人”,一旦養屍成功,就是一個傀儡。
而且溫白羽發現:“你從小就不會害怕,什麼也不怕,而且對痛覺也很不靈敏。”
這都是墓主人刻意為之的,為了將萬俟林木培養成最厲害的傀儡。
萬俟林木並非先天性恐懼缺失症,而是因為,他真正的“父親”,從來就沒有給予萬俟林木恐懼感……
溫白羽知道,不該讓萬俟林木活下去,不管是鳳凰血,還是燭龍甲,或者是上古凶獸的角、牙、凶惡、狠毒,訛獸的靈巧善辯,隻要得到一個,就是大不幸,而萬俟林木得到了全部!
早早了結萬俟林木,無論對萬俟林木,還是對彆人,都是一件好事兒。
溫白羽輕聲說:“但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實在下不去這個手。”
萬俟林木活了下來,從此擁有了兩個叔叔。
大叔叔雖然冷酷,對他的管教非常嚴,不讓他乾這個,不讓他乾那個,但其實骨子裡很心疼他。
小叔叔溫柔隨和,從小就溺愛萬俟林木,不希望他吃一丁點的苦。
“這一切都很平靜,我們覺得……”溫白羽繼續說:“如果按照我們的方式,把你帶大,或許你就不會變成讙獸。”
是墓主人,把萬俟林木變成了野獸,如果沒有墓主人,萬俟林木就不會誤入歧途。
隻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生老病死,唯獨沒有恐懼心而已……
“但是錯了。”萬俟景侯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已然平板冷漠:“即使沒有鏡棺和活人的滋養,你也在自我膨脹。”
萬俟林木十八歲之前,突然遭遇車禍,患上了逆行性遺忘症,被送出國休養了一段時間。
其實他不是遭遇車禍,而是萬俟林木的靈力膨脹的太厲害,他隻是一個元嬰,肉身不知所蹤,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急速膨脹的靈力。
開始發狂,崩潰,逐漸變成了一個自己也控製不住自己的野獸!
萬俟景侯說:“我們沒有辦法,把你送出國去休養。”
這段時間,其實萬俟景侯和溫白羽一直在道上打聽,把萬俟林木送出去,也是為了支開他,想要找到鏡棺碎片,重新拚合鏡棺,或者乾脆找回萬俟林木的屍體,也隻有這樣,才能保住萬俟林木。
“鏡棺是滋養林木的溫床,找到鏡棺,可以抑製林木失控。”萬俟景侯說:“至於屍體,如果有人先一步找到林木的屍體,那麼說不定會繼續養屍,畢竟像林木這樣的體質,恐怕在這世上,沒有第二個。”
周長老!
周長老就在尋找萬俟林木的屍體,他肯定知道萬俟林木是讙獸的事情,所以想要找到萬俟林木,把他做成自己的傀儡。
一旦萬俟林木變成傀儡,勢必會超過無啟之木。
溫白羽說:“我們知道的就這麼多,至於其他的,也並不清楚,如果想知道一切,恐怕要把墓主人挖出來才行。”
“但是……翼望山已經消失了,在墓葬坍塌的那一刻,已經全部消失了,至今沒有人找到翼望山的蹤跡。”
“除非。”萬俟景侯突然冷漠的開口,看向羅參:“當年的無啟覺醒。”
萬俟景侯站起來,與羅參麵對麵站立,抱臂說:“我查過無啟族的文獻,無啟人是不老不死的,你是第四任無啟族族長,而且千百年來一直都沒有卸任過。”
羅參眯了眯眼睛:“景爺的意思是……”
羅參就是當年,讙獸喜歡上的“糧食”……
萬俟景侯說:“除非你能覺醒,否則當年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翼望山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但是無啟族有一個特點。
長眠地下120年之後,無論以前痛恨的、深愛的,全都與他無關,會伴隨著蛻變一起,深埋地下,無影無蹤……
羅參思索了兩秒,沉聲開口:“周長老正在尋找萬俟林木的屍體和鏡棺碎片,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說著,慢慢抬起頭來,挑唇輕笑一聲。
昏暗的燈光映照在他微笑的唇角上:“看來,羅三爺要出山了……”
萬俟林木其實聽得似懂非懂,當他們講起翼望山的時候,又覺得無比的熟悉。
羅參抓住萬俟林木的手:“你放心,我之前說過,無論如何,我都會和你一起去尋找。”
萬俟林木挑了挑眉:“畢竟我一個月付你三千六百塊錢呢。”
羅參:“……”老板講冷笑話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超。
羅參輕笑:“老板,什麼時候給我加薪?”
萬俟林木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果然一談錢,誰也不行,萬俟林木的眼神瞬間變得非常挑剔:“你小時候,老師沒教過你一個成語麼?”
羅參:“……什麼?”
萬俟林木一字一頓:“不忘初‘薪’。”
羅參:“……”成語是這麼用的麼?
萬俟景侯語氣淡漠,果然萬俟林木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但是真的遺傳了萬俟景侯的血脈,那淡漠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聽道上的人說,羅三爺手上的鏡棺碎片,是從一個小鎮子裡帶出來的?”
萬俟林木不等羅參回答,就說:“鵲橋鎮。”
當時他們也不知道鏡棺碎片到底做什麼用,所以沒太在意,而且要趕著回來給大叔叔過生日,就直接離開了。
萬俟景侯點點頭,言簡意賅,也不廢話:“三天之後,出發去鵲橋鎮。”
他說完,打開房間門,準備下樓。
羅參不確定的說:“景爺的意思是……?”
萬俟景侯的步子頓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冷淡的說:“羅三爺可以出山,我不行麼?”
萬俟林木左看一眼大叔叔,右看一眼羅參,眨了眨眼睛。
雖然萬俟林木還是不太清楚叔叔們的過往,但是大約猜出來一些,叔叔和羅參以前可能是同行。
而且還是很不對盤的同行。
這一趟去鵲橋鎮,或許會很有意思。
萬俟景侯說完,和溫白羽下樓去了。
羅參站在原地,苦笑了一聲:“老板,你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有點太明顯了吧?”
萬俟林木低聲說:“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得罪過我大叔叔?”
羅參並不回答,隻是含糊的說:“當年……年少輕狂。”
最近熱搜上又爆出一個大新聞。
秦先生單方麵解除了婚約,宣布與周萱取消訂婚。
大家眾說紛紜,有人說周萱其實是個心機女,騙財騙色,得手之後逃之夭夭了。
還曬出了很多酒吧夜店的照片,是化名為安妮的周萱。
還有人說,周萱利用藥物,控製了秦先生和江先生,不然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女,怎麼可能連攀兩座高枝?如今事情敗露了,已經被抓。
更有人說……
其實秦先生根本不喜歡周萱,撬江月白的牆角,其實是因為秦先生心中暗戀十年的白月光,就是江月白,隻是用周萱來刺激江月白。
各種各樣的傳聞,沸沸揚揚。
叮咚——
“歡迎光臨!”
“江先生,這邊請。”
江月白推開餐廳大門,有服務員殷勤的走過來,引著他往預定的包間而去。
推門進去,裡麵竟然已經有人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那裡,手裡擎著一個高腳杯,慢慢的晃著杯中的紅酒,放在唇邊輕輕一抿。
秦葬!
江月白走進去,服務員退出來,體貼的關上門。
包間裡隻剩下秦葬和江月白兩個人。
一黑一白,對坐在餐桌兩邊。
江月白坐下來,笑著說:“你看到熱搜了麼?什麼樣的傳聞都有。”
因為江月白追查周萱的事情,也算是救了秦葬一命,所以秦葬欠他一個人情,兩家最近有個合作,秦葬讓利不少,當做還人情,所以兩個人來往也稍微密切了一些。
今日約著出來吃飯,把合同簽了。
江月白不在意的笑著說:“還有人說,你暗戀我,所以才會和周萱在一起。”
好像在談論彆人的熱鬨。
秦葬的臉色稍微僵了一下,不過他端著酒杯,所以江月白沒有發現。
秦葬的臉上,出現了恰到好處的挑剔,和玩世不恭,凶狠薄情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我暗戀你?八卦記者還不如寫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江月白笑起來溫文爾雅,卻有些沒心沒肺:“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觀點真是難得的一致。”
“對了,”江月白拿起菜單:“想吃點什麼,合同你讓利這麼多,這頓我請,彆客氣。”
“沒胃口了。”秦葬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仿佛變臉一樣。
上一刻還掛著商人的虛偽,下一刻已經沒有半點笑容,仿佛是河道裡乾涸的最後一滴水。
江月白奇怪:“沒胃口?不是你叫我出來吃飯的麼?”
噠!
秦葬將高腳杯放在桌上,清脆的響聲不輕。
江月白差點以為那隻精美的高腳杯要被摔碎。
秦葬的臉色很冷漠,聲音也比剛才冷淡了很多:“說正事兒吧,說完我還有事。”
江月白更是奇怪:“什麼正事?”
啪!
秦葬將一樣東西拍在桌上,慢慢推過去。
寬大的手掌蓋著那樣東西,隻露出一個灰黑色的邊沿。
鏽跡斑斑……
江月白說:“這是……?”
秦葬的手掌慢慢移開,江月白的眼睛隨著慢慢睜大,不確定的說:“你是想……?”
秦葬沒有說話,卻點點頭。
時間仿佛凝固了,包間陷入沉默。
昏黃曖昧的燈光,輕輕灑在秦葬的手邊。
他的手掌旁邊,露出一個灰黑色的鐵片……
羅三爺出山了。
這消息很快在道上不脛而走。
消失了五十年的羅三爺。
五十年前,羅三爺在道上並不高調,其實一直是半隱退的狀態。
因為羅三爺的正職可不是一個土夫子,而是手藝人。
——鐘表手藝人。
羅三爺下鬥看心情,有的時候幾年也不出現一次,見過他的人不多,但是在這個道上混的,絕沒有沒聽過他名字的人。
就是這樣隱退了五十年的羅三爺,突然“浮出水麵”。
將道上的水攪得一塌糊塗。
很多人都在想象,羅三爺如今複出,到底是因為什麼。
因為缺錢?
相隔五十年,已經半個世紀,最少七十歲的羅三爺,還能有什麼能耐?
他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羅參看了看小道消息,不由一笑。
五十年,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半個世紀,但是對於無啟人來說,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根本不值一提。
“出發了!”
萬俟林木的聲音傳來,敲了敲門。
羅參從儲物室走出來,這已經是他在“叔叔”家的專用房間。
萬俟林木說:“叔叔們已經先下樓去了,快跟上。”
他說著,挑了挑眉:“怎麼,舍不得你這個儲物間?沒事,叔叔說了……”
“你下次來的話,還可以住這間。”
羅參見萬俟林木一臉狡黠,溫柔的說:“老板,讓我住儲物間,你是不是特彆享受每天晚上,叫我偷偷上樓的快感?”
萬俟林木:“……”為什麼要一本正經,嗓音溫柔的說這麼羞恥的話?
因為兩個叔叔的緣故,有“長輩”在麵前,羅參總不能和萬俟林木表現的過於“親密”,很多事情做不了,剛剛確定關係,就過上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於是每天晚上,等叔叔們睡著了,萬俟林木就會發信息,讓羅參上來,去他房間。
這個過程就相當“刺激”了。
因為萬俟林木的房間就在小叔叔溫白羽的隔壁,稍有不慎,很可能被發現。
而且自從萬俟林木從鏡棺碎片中看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之後,他發現大叔叔幾乎是每晚都在小叔叔的房間過夜,其餘時間是小叔叔在大叔叔的房間過夜。
這樣一來,羅參每次上樓,都是冒著被抓包的危險。
又一次萬俟林木分明以為大叔叔睡下了,等羅參上來之後,幾乎是下一秒,臥室門就被敲響。
羅參不得已,隻好從窗戶翻出去,做了“蜘蛛俠”,又回了樓下。
幸虧“兒子”在儲物間,從裡麵把窗戶打開,否則羅參都不知道該怎麼翻進來。
總之每天晚上,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故發生,可謂是驚險刺激,“刻骨銘心”了!
萬俟林木把門鎖上,兩個人進了電梯。
萬俟林木按下1樓按鈕,說:“你以前經常下鬥麼?”
羅參淡淡的說:“也不是經常,看心情。”
看心情……
羅參補充說:“其實相對於下鬥,我更喜歡做手藝。”
萬俟林木想了想,突然說:“你會繡花麼?”
羅參:“……”
叮——
【1樓到了】
伴隨著電梯達到1樓的聲音,羅參淡淡的說:“會。”
萬俟林木笑起來:“那你給我的背包上,繡一隻老虎吧。
羅參挑挑眉:“老虎?據我所知,讙獸不是小貓麼?”
萬俟林木“嘖”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哦對了,你吃暈車藥沒有?”
羅參說:“沒事,我一般不暈車。”
萬俟林木一臉惋惜的看著羅參,彆有深意的說:“你不暈車,是因為你從沒坐過我小叔叔開的車。”
羅參眼皮一跳,但是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相信。
萬俟景侯和溫白羽已經在等了,果然是小叔叔溫白羽坐在駕駛位,大叔叔萬俟景侯坐在副駕駛。
哢嚓——
兩個人坐進去,就見一向冷漠的大叔叔,把安全帶扣好,反複檢查了兩次之後,還伸手抓住了頭頂的門扶手。
羅參:“……”
羅參心中的狐疑更大了。
萬俟林木則是默默的係好後排安全帶。
溫白羽笑著說:“出發了。”
嗡——
車子猛地一竄。
“嗬——”
小叔叔溫白羽倒抽一口冷氣,差點自己撞在方向盤上,車子卻沒有動。
萬俟景侯立刻一伸手,將人攔住,以免衝力太大溫白羽撞在方向盤上。
羅參沒有防備,他坐後排一般都不係安全帶,直接撞在了前排的椅子背上,一絲不苟的發型撞得有些狼狽。
溫白羽的聲音帶著疑惑:“這破車,怎麼不往前走?”
萬俟林木一臉冷漠,淡定的說:“小叔叔,手刹。”
“哦對,”溫白羽恍然大悟:“手刹手刹,好了,出發。”
放下手刹,車子發出“嗡嗡嗡——”拉力賽車的引擎聲音,好像蝙蝠,猛地竄了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cos蝙蝠俠。
“不……不好意思……”溫白羽說:“掛錯檔了!”
羅參:“……”何止是暈車的問題,上車之前,應該先買保險。
車子終於啟動了起來,有驚無險。
羅參坐在後排,小聲說:“你叔叔……開車開成這樣,為什麼不讓彆人開?”
羅參開車不太好,所以萬俟林木一般不讓他開車,羅參也沒有太執著。
但是溫白羽不同,溫白羽特彆執著開車,換彆人都不行。
萬俟林木施舍給羅參一個憐憫的眼神:“習慣就好了,其實是我小叔叔暈車,如果不開車,車程超過半個小時就不舒服。”
車子歪歪扭扭的一路飛馳,很快開出城區,往鵲橋鎮而去。
他們這趟是有備而來,所以並不直接進入鵲橋鎮,還要準備一些裝備。
畢竟是準備去找鏡棺碎片的,肯定要在野外露營。聽鵲橋鎮上的人說,後山的確有些了不得的東西,但是隻有商先生的父母進去過,其他的人進去,就沒有再出來過。
還有很多“背包客”也曾經進去探險過,同樣沒有出現。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很多東西都需要準備。
這麼多東西帶著不方便,眾人乾脆過去,在鵲橋鎮外的酒店落腳,萬俟景侯和羅參負責去準備裝備,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進鵲橋鎮。
車子開進酒店的停車場,溫白羽堪堪把車子停下來。
哢嚓——
副駕駛的車門瞬間打開。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叔叔萬俟景侯,一個箭步,大長腿跨下車子,飛快的衝進酒店大堂,直接跑進洗手間。
羅參眼皮一跳:“景爺沒什麼事兒吧?”
萬俟林木淡淡的說:“沒事,去吐了。”
五分鐘之後,恢複一臉冷漠的萬俟景侯終於從洗手間走出來,溫白羽正好把車子挺好,四個人在酒店大堂碰頭。
萬俟景侯麵無表情的走到前台:“預定過,一個家庭套房,一個單人間。”
萬俟林木:“……”
羅參:“……”
萬俟林木本來打算,在酒店訂兩個標間的,這樣一來自己就能和羅參住在一起了。
畢竟才剛剛交往。
沒想到大叔叔直接定了家庭套房和單人間,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肯定是想把萬俟林木和羅參分開,不讓他們住在一間。
萬俟林木默默的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兩個叔叔進入了家庭套房。
羅參滿麵微笑地扮演好姑爺的角色,幫忙拖著兩個叔叔的行李箱,送到套房門口。
嘭——
關門。
羅參無奈的笑笑,看來想要贏得兩位叔叔的肯定,不是什麼太容易的事情。
嘟嘟——
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微信,萬俟林木發來的。
——晚上叔叔睡了,我出門去找你。
羅參看著信息,挑起唇角一笑,喃喃自語:“看來老板果然很喜歡偷情呢……”
因為明天一早就要進入鵲橋鎮,所以兩個叔叔睡得都很早。
家庭套房一共兩個房間,中間一個客廳,將兩個房間左右隔開。
萬俟林木進了房間,關上門,“哢嚓”上鎖。
檢查了一下窗戶,外麵沒有護欄,是可以鑽出去的。
問題是,這裡的樓層稍微有點高。
萬俟林木探頭從樓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站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那男人身量很高,穿著優雅的黑色羊毛風衣,衣領立起來,雙手插在口袋中,抬起頭來,正在朝萬俟林木招手。
是羅參。
羅參掛著溫柔的笑容。
站在黑夜的路燈下,仿佛是舞台的光環。
四周黑壓壓,隻剩下他。
如此明亮……
讓人過目不忘。
萬俟林木低頭望著。
——野獸,愛上了他的食物。
這句話突然盤旋在他的腦海中,雖然還是記不起來什麼,但那種蠢蠢欲動的悸動,是錯不了的。
嘟嘟——
萬俟林木的手機響了,羅參的信息衝了進來。
——老板,你是不是看著我在想什麼猥瑣的事情?
萬俟林木拍了拍臉頰,什麼猥瑣的事情也沒想。
嘟嘟——
——老板,下來。
嘟嘟——
——木木,我想你了。
萬俟林木磨牙:“暖男婊……”淨會說好聽的。
甜言蜜語真是一套又一套。
萬俟林木雖然不屑於羅參的甜言蜜語,不過還是吃他這一套,套上外套,把手機塞在口袋裡。
伸手一撐,跳上窗戶,鑽出去。
羅參就在下麵,萬俟林木爬到一半的時候,羅參張了張手。
慢慢把手臂展開。
他身材高大,手臂展開之後,莫名有一種“作弊式”的安全感。
萬俟林木朝下看了一眼,乾脆直接往下一跳。
嘭!
羅參穩穩接住萬俟林木。
將萬俟林木公主抱著,低頭在他唇上一吻。
萬俟林木跳下來,麵無表情的說:“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麼?”羅參問。
萬俟林木:“我能跳下來,但該怎麼回去?”
總不能跳回去。
如果是羅參的話,爬上去應該不是問題,但是萬俟林木……
反正已經出來了,到明天早上還有好多個小時。
羅參笑著說:“前麵有個便利店,我來的時候看到有烤年糕。”
萬俟林木輕飄飄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
羅參說:“走吧。”
他說著,拉住萬俟林木的手。
萬俟林木的手心涼絲絲的,肯定是因為這裡比較涼,又是晚上。
羅參乾脆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在萬俟林木的脖頸上,給溫柔仔細的係好。
圍巾上都是羅參的味道。
倒不是羅參的古龍水味,而是羅參情感的氣味兒。
甜蜜的好像一顆超大的草莓,還是奶油草莓。
齁甜齁甜!
萬俟林木略微有些嫌棄,他可不是甜品控。
羅參給他係好圍巾,又握住萬俟林木的手,插進了自己的風衣口袋裡。
嗓音溫柔的說:“老板的衣服沒有口袋,把手放在我的口袋裡,暖和。”
萬俟林木:“……”這動作,太羞恥了。
好像小言劇裡的男女主,而且一般還是霸道總裁和小秘書,或者校草學霸與笨笨學渣……
“老板,”羅參低下頭來,輕聲說:“害羞了?”
萬俟林木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嘴裡說著:“便利店。”
羅參微微一笑,從後麵大步跟上去。
夜晚的便利店,還是小地方,沒什麼人進入,有點冷清。
兩個男人背對著便利店大門,坐在最裡麵的椅子上喝酒,萬俟林木走進去,因為沒看到他們正臉,所以並沒有在意。
萬俟林木一眼就看到了烤年糕,又跑到冰櫃前,撿了好幾瓶酒。
他拿一瓶酒扔進購物筐裡,羅參就從購物筐裡撿出一瓶放回去。
萬俟林木:“……”
羅參不理會萬俟林木涼颼颼的目光,溫柔的說:“老板,明天還要早起,今天不能喝酒。”
萬俟林木:“那能喝什麼?”
羅參大手一伸,從旁邊的加熱櫃最上排,拿下一瓶熱乎乎的牛奶,貼在萬俟林木的臉上:“喝這個,有助於睡眠。”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嘖”了一聲,十分不滿的說:“你不會把我當兒子養呢吧?”
羅參微笑,挑了挑眉,並不回答萬俟林木的挑釁。
走到其中一排貨架前,拿了三包盒子,又走回來,扔進萬俟林木的購物車裡。
啪嗒!
萬俟林木低頭一看,這……
安全套。
——全新升級,真空上陣!
羅參的笑容紳士又溫和:“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證明一下,我沒有把老板當兒子養。”
不等萬俟林木放回去,羅參已經提著購物籃去結賬。
那收銀員是個小姑娘,應該是大學生,值夜班很無聊,難得看到羅參這樣英俊溫柔的“好男人”,忍不住多注意了幾眼。
一低頭,看到框子裡放著三盒安全套,忍不住紅了臉。
又瞥見一邊的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並不怕彆人打量。
哪知道那小姑娘,眼神突然變得極其興奮,閃著狼光,給他們結賬之後,立刻暗處手機,嘀嘀嘀打字,發了信息出去。
萬俟林木沒想偷看,但還是看到了一排字。
——天呢!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溫柔深情攻,外表冷漠其實內心饑渴受啊!
萬俟林木:“……”什麼眼神?
羅參把烤年糕遞給萬俟林木,外麵風很大:“吃完再出去,那邊還有座位。”
萬俟林木點點頭,咬著炒年糕往裡走。
座位很空,裡麵隻有兩個男人,一直在喝酒。
萬俟林木走過去,隻覺得那兩個人的背影越看越熟悉。
歪頭一看,還真是認識的人。
——江月白和他的死對頭秦葬!
沒想到這兩個人也離開了市裡,來到這種小地方。
江月白和秦葬兩個人並排坐著,桌上堆了好幾個空的啤酒易拉罐。
秦葬的目光非常平靜,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轉著隻剩下一底兒的啤酒罐子,突然沙啞的說:“江月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江月白捏癟一個易拉罐:“什麼秘密?”
“嗬——”秦葬突然笑了一聲,側目看向江月白。
目光有些幽幽然,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掠奪氣息,讓人有一種後背發麻的感覺。
秦葬說:“不如……你跟我睡一晚,我再告訴你,否則我豈不是吃虧了?”
江月白:“……”
江月白把手裡捏癟的易拉罐扔出去,直接扔在秦葬臉上:“你喝多了吧!”
秦葬反應非常快,一把接住易拉罐。
江月白又說:“之前也是,你是為了求救,所以才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吧?可你就算是怕周萱發現,也找點簡單的暗示,開這樣的玩笑,誰能聽得懂?”
秦葬轉著易拉罐的手頓了一下。
“是關於鵲橋鎮的秘密,鵲橋鎮的後山裡,埋葬的那個古墓。”
秦葬說:“既然你不肯陪我,親我一下也行。”
江月白提起拳頭,作勢要打他。
就在這時候,一個冷漠的聲音,在江月白耳邊響起:“什麼秘密?我也想聽。”
嗬——
江月白嚇了一跳,大黑天的,突然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還帶著一股涼絲絲的氣息。
回頭一看……
“萬俟先生?!”
萬俟林木似乎抓錯了重點:“你們來這裡,也是衝著鵲橋鎮?”
江月白吃驚:“萬俟先生,你也是?”
萬俟林木乾脆和他們坐在一起,四個人拚桌。
江月白說:“我的祖父其實來過鵲橋鎮,發現了後山裡的一個墓葬。”
他說著,將一個灰黑色的鐵片掏出來,放在便利店簡陋的餐桌上。
秦葬同樣也掏出一個鐵片,放在餐桌上,合並在一起。
兩張鐵片幾乎是一個完整的圖案,但是唯獨缺了一角。
這鐵片有些年代,看起來斑斑駁駁,保存的也不是太好。
秦葬淡淡的說:“在羅三爺麵前,我們就不說瞎話了,也不繞彎子了。”
幾十年前,羅參見過秦葬與江月白的祖父們,當時秦家和江家還是道上活躍的土夫子。
不隻是秦家和江家,另外還有三家,一共五家人,一直在一起做這個行當。
後來大家相約下了一個鬥,就是鵲橋鎮後山的鬥。
“那裡麵邪性的很,”江月白說:“祖父也沒有詳細記載什麼,但是帶出了鐵片,鐵片上刻的是墓裡的地圖。”
“當時地圖分成了兩半,被我們家江家和秦家保管,一人一半,不過後來因為這個墓,大家互相猜忌,很快五家散夥,各奔西東。”
江月白笑著說:“羅三爺也知道,這個行當並不是好做的,而且太損陰德,後來祖父金盆洗手,我們誰也沒有再碰過。”
不過後來,秦葬找到了江月白,拿出了這枚鐵片,想要再去這個地方看一看。
叮鐺——
【歡迎光臨!】
江月白的話到此處,便利店的大門就被推開了,一夥人從外麵走進來。
吵吵鬨鬨。
“虎頭,今天你說要跟我拚酒的,咱們喝個夠!”
“明天就要進山,喝什麼酒?”
“不喝酒吃什麼飯?!”
“老劉也得喝!”
“咱們下過的鬥,大大小小有多少?平趟!放心吧,雅姐也喝!”
虎頭、老劉、雅姐……
這些名字都何其耳熟。
萬俟林木回頭一看,真是太巧了。
竟然是之前那夥兒土夫子,又在這裡碰麵了。
雅姐看到羅參和萬俟林木,似乎非常吃驚,瞪著一雙美目,她的眼睛本來就大,這麼瞪著,還是在黑夜中,都能拍恐怖電影。
“羅三爺?!”
雅姐吃驚,不過也是見過大世麵的,隨即快速鎮定下來,說:“羅三爺,您怎麼又回來了?您這趟來是旅遊?可彆又是跟鏡棺有什麼關係。”
羅參輕笑一聲,看著雅姐,十分坦言,隻說了兩個字:“有關。”
“什麼!?”雅姐、虎頭、刀疤臉老劉,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刀疤臉冷聲說:“羅三爺,您上次就搶走了一塊鏡棺碎片,竟然還不知足麼?”
羅參依舊笑得溫柔,卻帶著一股睥睨的傲氣:“羅某知不知足,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萬俟林木坐在一邊,一臉麵無表情的啃著烤年糕串。
紅色的辣醬蹭在下巴上,輕飄飄的眼神轉了轉,眼看著羅參在和那些土夫子說話,沒時間“搭理”自己。
於是朝著江月白招了招手,指了指他手邊的啤酒罐子。
江月白手邊還放著兩個沒開封的啤酒,遞過去一瓶。
萬俟林木接了,剛要打開。
哪知道羅參長了後眼,大掌準確無誤的壓在萬俟林木準備打開啤酒易拉罐的手上。
把啤酒罐子搶了下來,又遞還給江月白。
隨即把熱牛奶擰開,放在萬俟林木麵前,還給他擦了擦蹭在下巴上的辣椒醬。
萬俟林木:“……”
羅參雖然在和土夫子們說話,但是目光一直注視著萬俟林木,那模樣看起來十分目中無人。
雅姐壓抑著怒火,冷笑起來,話裡話外帶著威脅:“羅三爺,我們敬您是前輩,但是貪心不足可是道上的大忌,您心裡應該清楚的吧?”
“再說了……”
雅姐又說:“羅三爺可能不知道,我們已經請了景爺出山,羅三爺的確厲害,但是如果對上景爺,還有我們做襯,三爺還帶著這麼多拖油瓶,難道有十足的把握麼?我勸羅三爺還是……”
拖油瓶?
指的自然是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正好吃掉最後一根年糕,忍不住笑起來,笑聲很輕,挑剔和嘲諷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景爺?真巧,我們也請了。”
萬俟林木又壓低了聲音,說:“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其實景爺是我大叔叔。”
萬俟林木的模樣清秀,但是平日看起來太過於冷漠,無論是說話,眼神,甚至笑起來都輕飄飄的,給人一種傲慢孤高的錯覺。
所以萬俟林木的這個秘密,讓土夫子們一聽,隻覺得是在消遣他們。
雅姐顯然不信,冷哼一聲:“秘密?好哇,景爺如果是你叔叔,那我還是你嬸嬸呢!不如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跟景爺是相好兒,睡過不知道多少次呢!”
雅姐口不擇言,冷嘲熱諷。
就在這時候,叮鐺——
便利店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伴隨著【歡迎光臨!】的迎賓器機械聲,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夾雜著深夜的寒風,吹進了便利店中。
“我沒跟你睡過。”
一個黑衣黑褲,踏著黑色馬靴的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冷著一張臉,語氣森然。
“景……景……景景景……”
“景爺!?”雅姐失聲大叫起來。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喝了半口牛奶,差點直接嗆死。
心想完了,偷跑出來被發現了。
羅參可能是最鎮定的一個,麵帶溫和微笑,得體又禮貌,在眾目睽睽之下叫人:“叔叔。”
一瞬間,土夫子們的臉色一塊塊皸裂,幾乎都能掉渣,仿佛明晃晃的寫著——到底是誰叔叔?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