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沒有壁畫了。”
小白先生用手電照了照前麵,說:“光禿禿的。”
羅參說:“如果這些壁畫記錄的沒有錯,這裡很可能是那個祭司製造玉人粽子的地方,還有大量的玉人粽子被葬葬在了這裡,大家小心,不要分散。”
祭司也就是無二,無二一直詭計多端,的確不得不防。
羅參一直拉著萬俟林木,兩個人手拉手往前走,小白先生偷偷瞥了一眼,又偷偷去看溫石衣。
溫石衣舉著手電走在最前麵,非常警戒,並沒有注意小白先生的眼神兒。
小白先生心裡奇奇怪怪的,不是滋味兒,心想雖然自己那天晚上是喝醉了,但他們的確發生了關係。
彆看小白先生有錢,還是個富二代,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太多富二代的壞習性,起碼就不花心,而且因為父母的緣故,他對待感情非常慎重。
第一次都已經交代出去了,而且還是“底層”,小白先生陷入深深的自責,難道是狗子人格魅力太大了,不然自己怎麼會……
這麼注重顏值的人,怎麼就偏偏看上了狗子呢!?
“老板?”溫石衣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還以為是粽子來了,回頭一看,就看到小白先生扒著墓牆,正在不斷的“磕頭”,額頭都紅了一塊。
小白先生一臉“悔恨”,臉色發青,不斷的以頭搶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之中,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這個時候他一抬頭,正好對上了狗子那張“其貌不揚”的大臉盤子,毫不誇張的說,狗子這張臉盤子能頂小白先生兩個,一點兒也不誇張。
“嗬——”再怎麼仔細看,還是被嚇了一跳。
小白先生抽了一口冷氣,差點坐在地上。
溫石衣可不知道他糾結什麼,說:“老板,你這是怎麼了?發熱還沒好?”
小白先生不讓他碰,彆扭的甩開溫石衣扶起他的手,咳嗽了一聲,說:“我……就是想點問題,我想什麼問題還要跟你彙報嗎?!我是老板是老板?!”
“你你你,”溫石衣好脾氣的笑著說:“你是老板,你是老板。”
“哼!”小白先生哼了一聲,昂著下巴,一臉鼻孔朝天的模樣走過去,越過溫石衣,走在最前麵。
溫石衣連忙追上去,說:“老板,你走慢點,前麵可能很危險,我來打頭陣吧。”
小白先生一聽,心裡有些飄飄然,前麵很危險,所以狗子想要打頭陣,說明狗子擔心自己的安慰。
小白先生想到這裡,竟然有點甜滋滋的感覺從心坎兒裡冒出來。
不不不!這不是蜜糖,這是糖精的味道,頂多是甜蜜素!
小白先生告誡著自己。
不過……
即使是甜蜜素,也很甜啊!
小白先生嘴角有點往上勾,這時候就聽狗子說:“老板萬一您趟了機關,不是還要連累我們大家嗎。”
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怔愣了一兩秒,然後突然蹦起來大吼:“我特麼日了狗了我!!”
說著衝上去就去掐溫石衣的脖子,溫石衣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暴起,趕緊一把抱住跳過來的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騎在他身上,對著溫石衣的頭就是一連串兒的“重拳”,溫石衣都懷疑自己的麵具要被他打下來了。
“噓……”就在這時候,幸好羅參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羅參把食指抬起來,壓在自己的嘴唇上,輕輕的噓了一聲,眼神半眯著,臉上竟然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瞬間讓小白先生產生了懷疑——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不知為什麼,小白先生看著這樣的二傻,明明眼間距還是很寬,很怪異,但是微微眯眼的一刹那,臉色嚴肅的一刹那,竟然有點……
有點說不出來的蘇感?
眾人立刻噤聲,羅參低聲說:“有水流的聲音。”
嘩啦……
嘩啦……
非常隱約的水流聲,不像是暗河的水聲,沒有那麼湍急,非常舒緩。
從狹長的墓道中傳出來,好像一個女人在唱歌,聲音宛轉悠揚。
小白先生嚇得汗毛倒豎,他還騎在溫石衣的身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低聲說:“水聲麼?我……我怎麼覺得,是女人在唱歌?”
小白先生雖然是白民,但是血統很雜很雜了,沒有白民駕馭野獸的眼睛,也沒什麼特彆的能力,說白了就是一個長相“有點好看”的普通人。
最不普通的地方,估計就是有錢,還有這身臭脾氣了。
小白先生的耳力不如大家聽的真切,水流聲經過墓道的回音,有些失真,就變成了歌聲。
羅參打了個手勢,說:“就是從前麵傳過來的,走。”
小白先生嚇得不敢鬆手,緊緊拉著溫石衣,溫石衣笑了一聲,也沒有強迫他鬆手,反而握住了小白先生的手,說:“老板,彆害怕,還有我呢。”
“呸!你媽才害怕!我……我……”小白先生聲音打顫:“我不害怕!”
嘩啦——嘩啦……
水流聲越來越真切,過濾掉自己嚇自己的“濾鏡”之後,果然聽到的是水流聲。
萬俟林木說:“你們看,前麵是潭水?”
墓道隻有一條,一直往前延伸,突然連接了一個大空場,圓形大空場,非常寬敞,空場之前還有一條墓道延伸出去。
而這個巨大的空場,就好像公路上環島似的。
“環島”的正中間,是一個圓形的潭水池。
水池周邊有凸起,將水潭圈在中央,隱隱散發著光芒。
小白先生震驚的說:“潭水……潭水竟然自己發光?”
眾人走近一些,發現水潭中間還有一個白玉的雕像,一個男子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擎著一隻玉盤,結合他們之前看到的壁畫,應該是在接雨水。
走過去才發現,就是普通的潭水,也沒什麼特彆的,水裡空空蕩蕩,非常清澈,水很淺,也容不下什麼玉人粽子,跳不出什麼妖魔鬼怪。
小白先生這才放心下來,鬆了口氣,說:“嗨,我就說嘛,哪裡來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女人唱歌,不要怕,有我呢!”
萬俟林木實在沒忍住,笑了出聲。
小白先生瞪了他一眼,說:“你笑什麼?”
萬俟林木說:“沒什麼,隻是覺得老板您太有安全感了!”
小白先生:“……”聽起來不像是什麼誇人的話。
小白先生咳嗽了一聲,說:“誒,你們說真是奇怪了,這潭水在這裡埋著有多少年了?為什麼不會蒸發掉?”
他說著,探頭往譚水裡看。
溫石衣一把拉住他,說:“老板,小心!”
這潭水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小白先生說的沒錯,潭水應該有問題,沙漠裡的湖水不蒸發,是因為有地下河的緣故,而這潭水在墓葬中不蒸發,一定是用了什麼“防腐保鮮”的技術,就跟塗抹了毒藥的金子隔絕空氣,長時間還會光彩熠熠一個道理。
溫石衣抓住小白先生,嚇了他一跳,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畢竟溫石衣的表情太嚴肅了。
但是……
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息,潭水清澈,倒映著半抻著脖子的小白先生,還有拉住他的溫石衣的半張臉。
小白先生狠狠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潭水中會鑽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嗬——”的又抽了一口冷氣,震驚的指著潭水。
“怎麼了!?”
因為小白先生的表情太過震驚,眾人立刻全都圍攏過去。
小白先生指著潭水中的倒影,說:“你你你……你們快看!狗子他、狗子他……”
眾人往水中一看……
狗子,也就是溫石衣,半張臉的倒影投射在水中,那倒影挺拔俊秀,臉部輪廓深邃,五官硬朗,帶著一股玩世不恭的野性,還是個藍毛!
這不是狗子,分明是溫石衣本來的樣貌!
溫石衣略微睜大眼睛,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水中的倒影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潭水……
竟然是一麵“照妖鏡”,透過現象還原了本質!
小白先生不明所以,還震驚的指著潭水說:“狗狗狗……狗子,你變帥了!”
溫石衣:“……”說實話,自己一直這麼帥。
小白先生喃喃的說:“怎麼跟我夢裡長得一模一樣……”
小白先生從盜洞掉下來之後,溺水昏厥過去,半睡半醒之間,感覺有人在給自己做人工呼吸,那個人長得非常英俊,帶著一股銳利的性感,雖然隻看到了一眼,卻讓小白先生記憶猶新,就和現在潭水中的狗子一模一樣!
溫石衣挑了挑眉,他發現小白先生真的缺根筋,一點兒也沒有懷疑自己,就故意笑著問:“老板,那我哪樣比較帥?你更喜歡英俊一點的我,還是……野性一點兒我?”
小白先生臉上一紅,立刻大罵:“狗屁,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做夢吧你!”
他說著,一撇頭,登時又“嗬——”的抽了一口冷氣,瞪著眼睛看萬俟林木和羅參的倒影。
因為小白先生剛才受了驚嚇,所以大家都圍攏了過來,倒影全都在水中。
小白先生稍微一側頭,就看到了萬俟林木和羅參的影子,和大東二傻長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二傻的眼間距不大了,正正和好,不隻是正好,簡直就是無可挑剔,英俊又溫柔的眉眼,有一種紳士暖男的感覺,深深的臥蠶充斥著濃濃的關切,唇角似笑非笑。
而大東呢,骨瘦如柴的大東身材竟然變得高挑有型,不胖不瘦,臉麵看起來稍微有些薄情,乍一看上去有一種濃濃的“厭世風”,又冷漠又不近人情,但是仔細一看,精致的令人屏息。
小白先生震驚的說:“你們……你們怎麼也變樣了?哎等等……”
小白先生扶著額頭,“嘶——”了一聲,說:“我怎麼覺得你們倆變得這個模樣,有點眼熟,好像是那個那個什麼!”
萬俟林木:“……”
羅參:“……”
萬俟林木和羅參對視了一眼,說實在的,如果他們現在穿幫,根本沒有一點兒危機感。
畢竟嘛,現在這個場麵,小白先生的五十幾個打手全都跟丟了,就小白先生一個,手裡也沒什麼武器,補給又是平均分配背在身上的。
說句大實話,小白先生現在人單勢孤,就算穿幫,大家也沒什麼可畏懼的。
因此萬俟林木心裡根本沒有一點兒緊張感。
小白先生一個人想了半天,好像沒想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說:“明明就在嘴邊的,想不起來了,這個潭水是他媽哈哈鏡吧,為什麼大家照出來都這麼奇怪,不過我就是本來的樣子,太奇怪了……”
小白先生還在孜孜不倦的研究著潭水,萬俟林木心中默默的說,不奇怪,照的挺“透徹”。
萬俟林木腦袋裡靈機一動,立刻從口袋裡把“鹹鴨蛋”掏出來,低聲對羅參說:“這個潭水這麼神奇,我們也來照照,提前看看二崽長什麼樣子吧?”
羅參有些無奈,不過說實在的,他也很想知道鹹鴨蛋破殼之後到底是什麼模樣。
萬俟林木把鹹鴨蛋拿出來,穩穩的抱著,在潭水上照了照。
小白先生正好看到這一幕說:“你要洗鹹鴨蛋麼?不用洗,撬開了直接剝殼就好了,也不知道這潭水乾不乾淨……我的媽!!”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變成了驚歎。
隻見潭水之中,鹹鴨蛋的倒影突然波動起來。
一顆其貌不揚的鹹鴨蛋在水中變化了影像,猛地爆炸出一片金光,嚇得小白先生大喊一聲“媽”,向後退了兩步,直接跌在地上。
潭水中爆炸出金色的光芒,確切的說,是金色的海浪。
隨即有什麼東西在海浪中泛起更大的滔天巨浪!
是金色的鱗片……
金色的燭龍?難道二崽也是燭龍?
就在萬俟林木這麼想的時候,金色的海浪漸漸褪去,露出巨浪之後的“真容”。
那不是燭龍的尾巴,而是一條金色的魚尾。
“金魚?”萬俟林木眨了眨眼睛。
羅參揉著額角,說:“鮫人。”
巨大的金色魚尾,好像燭龍的尾巴一樣巍峨有力,層層的金色鱗片堆疊而起,袒露出鮫人優美又充滿力度美的軀體,流暢的肌肉連接著性感的人魚線,黑色長發披肩而下,映襯著冷酷又禁欲的臉孔,一雙深藍色的眸子,仿佛最深沉的矢車菊藍寶石,不苟言笑,卻像深不見底的漩渦,引人沉淪。
羅參沒想到,這個潭水還真的映照出了鹹鴨蛋的模樣,彆看鹹鴨蛋其貌不揚,又小又醜,結果裡麵還真是內含金玉。
金色的鮫人,踏著金色的海浪,完全就戳中了萬俟林木的“壞心”,“二崽看起來也很有錢!”
小白先生從地上爬起來,震驚的看著潭水,舉起手來,稍微有些猶豫,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啪!
還挺疼,不是做夢……
小白先生一臉痛苦,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就在這時候……
潭水中的小白先生,突然,笑了一下。
唇角微微一挑,隻挑起了左邊的唇角,整個麵容都沒有笑,隻有嘴唇笑了一下。
“嗬!”
小白先生嚇得抽了一口冷氣,連忙揉了揉眼睛,然而隻有他在揉眼睛,潭水中的影子卻沒有動。
小白先生睜大了眼睛,那影子仍然沒有跟著他的動作而動,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分明是一模一樣的容顏,影子的臉上卻慢慢透露出一股猙獰和可怖,眯起眼睛,擴大了嘴角的獰笑。
“影子!影子動了……”小白先生大喊一聲,眾人連忙去看。
雖然看的不真切,但短短的一瞬間,大家都看見了,小白先生的影子在笑。
唰——
湖水又恢複了平靜,小白先生的影子也恢複了平靜,倒映著他震驚的麵孔。
“怎……怎麼回事兒?”小白先生震驚的說:“是我剛剛臉部壞死了麼?不對啊……這潭水……果然有問題,不太對勁。”
羅參靠近潭水,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竟然把手伸進了潭水中。
嘩啦嘩啦——
隨著波動,潭水很淺,羅參在水底摸了摸,把手又抽回來,說:“潭水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水底。這個池子的池底,應該是用火玉做的,摸起來是暖的。”
“火玉?”
沒想到火玉還有這樣的功能?
羅參把手套摘下來,低聲說:“這潭水應該有‘窺伺’的能力,他能照出咱們原本的模樣。”
萬俟林木也壓低了聲音說:“那小白先生呢?剛才潭水照出來的他,應該不是偶然吧?”
羅參微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
剛才一刹那,小白先生的影子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和小白先生判若兩人的笑容。
羅參的聲音很低沉,說:“應該……是真的。”
萬俟林木若有所思,說:“那你的意思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嘶啦嘶啦——嘶啦——”的聲音。
“什麼聲音?”溫石衣說:“前麵墓道裡傳出來的。”
小白先生立刻說:“是電流聲,是不是無線電的聲音?!”
“嘶啦——嘶啦……”
“聽……聽得到麼……”
“嘶啦——誰……嘶啦——能聽到……”
詭異的聲音,摻雜著電流,從遙遠的墓道中飄出來,經過狹長的墓道過濾,那聲音變得隱隱綽綽,不太真實。
小白先生卻突然激動起來,說:“是老不死的聲音!”
小白先生的父親?
“聽——聽得見嗎……”
“嘶——嘶啦——嘶啦……”
“誰能……嘶啦!回答我?”
“是他!”小白先生更加激動,說:“是他的聲音,我認得!快!快追!”
溫石衣拉住他,說:“小心,咱們一起走。”
眾人立刻背上行李,穿過潭水的空場,走進對麵的墓道,一直追逐著聲音往裡走。
“嘶啦——嘶啦——”
溫石衣說:“聲音越來越大,不遠了。”
嘶啦……
嘶啦——嘶——
眾人站定在墓道邊上,聲音是從墓道的第一個墓室之中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