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參把萬俟林木手中的泡麵桶接過來,放在一邊,說:“那就彆吃泡麵了,吃點彆的。”
萬俟林木說:“想吃甜的。”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萬俟林木竟然想吃甜食。
要知道萬俟林木可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吃甜食,羅參才是那個甜食愛好者,不僅長得甜,連口味也特彆的甜……
羅參從背包裡翻出一個罐裝的八寶粥來,打開蓋子,把折疊的一次性勺子也打開,這才交給萬俟林木,說:“嘗嘗,甜的。”
萬俟林木嘗了一口,竟然破天荒的沒有說甜,就著乾糧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懷孕,你看這個就挺好吃的,分明是方便麵壞了。”
萬俟林木還有話說:“而且丁先生是普通人,還是個男人,他總不可能懷孕吧?他也說方便麵壞了。”
羅參點頭說:“是是是,你就快吃吧。”
萬俟林木津津有味的吃著八寶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八寶粥真的太好吃了,如果吃完之後,再能來點酸的就好了。
酸……的……
萬俟林木一震,連忙收回神來,使勁搖搖頭,心說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想吃酸的。
眾人吃著飯,丁轍還在帳篷裡處理黏糊糊的卵液,其他人圍坐在一起,氣氛倒是融洽。
向導坐在人群之中,小雅將一個麵包遞給他,笑著說:“向導,咱們都這麼熟悉了,你總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了吧?”
之前年輕人一直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他接過麵包,沉默了短暫的一秒,說:“白木。”
“白木?”小雅說:“向導你姓白呀?那以後我就叫你白大哥了!”
老五笑著說:“白木?沉香白木的白木麼?不過也真是人如其名,好像木頭一樣……”
他說完,被眾人盯了一陣,老五這才後知後覺,說:“我不是罵你啊,我就是說你有些木訥……”
的確,白木有些木訥,也不算是真的冷漠,就是不愛說話,而且不知道如何與彆人交際。
白木接過麵包,捏在手中,包裝紙“嘩啦嘩啦”的響,然後麵無表情的舉起麵包來,直接張口就咬。
“哎——!”眾人大喊一聲,全都朝著白木搖手,一臉大驚小怪的模樣。
白木剛要咬下去,“呆呆”的看著眾人。
小雅說:“白大哥,包裝紙不能吃呀,要撕開才能吃。”
萬俟林木喝著八寶粥,一臉奇怪的看著白木,說:“向導你沒吃過麵包麼?”
白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麵包,搖頭說:“沒吃過。”
眾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白木竟然沒吃過麵包,這個小山村雖然有些落後,但並不是與世隔絕,要不是這幾天下大雨,村子裡斷電,村民們還在家裡看電視呢。
而白木竟然連麵包都沒吃過,這就有點太誇張了……
白木捏著手裡的麵包,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兩遍,丁先生轉過頭來,說:“要撕開包裝紙吃,我幫你。”
他說著,撕開麵包的包裝紙,沒有全部撕開,隻是退下來一點點,畢竟這荒郊野嶺的也不乾淨,墊著包裝紙吃相對比較乾淨。
丁先生把撕開的麵包遞給白木,白木點點頭,伸手接過去,就在這時候,兩個人的手指不經意的觸碰在了一起。
“嗬——”
啪嗒!
丁先生不知道怎麼了,露出一股受驚的表情,猛地向後一縮手,手中的麵包直接從包裝紙裡掉出來,“吧嗒”蹦在地上,瞬間在土中打了一個滾兒,沾的像是個泥猴兒,根本不能吃了!
“啊呀!麵包!”
小雅沒注意丁先生的失態,隻關注地上的麵包了。
丁先生的瞳孔快速收縮,身體向後傾斜,呈現防衛姿勢,緊緊盯著麵前的向導白木。
白木沒有動,還是很平靜的看著丁先生。
丁先生一霎那站起來,有些匆忙,還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在地上,說:“我……我突然想起有事,先進帳篷了,你們吃吧。”
丁先生說完,急匆匆剛進入帳篷,“嘶啦——”把拉鎖拉上,隔絕了眾人的視線。
小雅奇怪的說:“老師這是怎麼了?”
老五說:“不知道啊,什麼情況?好像見鬼了一樣?”
萬俟林木啃著乾糧,饒有興致的看著丁先生跑進帳篷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八卦可挖。
丁先生離開了,其他人坐著吃飯,第一天進入鬼林,下午本要繼續出發的,不過下午天色陰沉下來,而且小雅他們嚷著走不動了,需要休息,隻好在這裡紮營。
羅參說:“鬼林裡不安全,或許會遇到白蟻,晚上休息的時候需要有人守夜。”
老五說:“小羅你真的知道很多野外露營的知識啊!”
羅參頂著蘑菇頭假發,笑的一臉憨厚,說:“沒有沒有,就一點點,也都是實踐經驗。”
小雅說:“不行,我可不能守夜,我還要睡美容覺呢。”
讓小雅他們這樣沒有經驗的人守夜,萬俟林木也不放心,萬俟林木說:“今天晚上我和羅……小羅守夜吧。”
差點把羅參的大名叫出來。
他們主動要求守夜,其他人是沒有意見的,畢竟這一天奔波下來,香舍的人多辦都是“文人”,體力的確透支了不少。
“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家剛剛答應下來,就聽到“嘩啦!”一聲,丁轍的帳篷掀開了。
丁轍走出來,說:“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們都去休息。”
萬俟林木狐疑的說:“你守夜?還是一整晚?不用換班的麼?”
丁轍不耐煩的說:“哪有這麼多廢話?我說我守夜,你耳朵聾了麼?”
萬俟林木覺得,這個丁轍可能有暴躁症,總之不會好好說話。
萬俟林木說:“行,你守夜,那我們就去睡覺了。”
丁轍主動要求守夜,其他人還樂得清閒,他一出來,眾人也沒什麼話好說,可以說是冷場王,就紛紛鑽進自己的帳篷睡覺去了。
萬俟林木和羅參是小帳篷,兩個人住在一起正合適。
萬俟林木進了帳篷,把拉鎖拉好,然後打開背包……
嘰嘰嘰——
嗷嗚!
先是一個炸毛小黃雞從裡麵鑽出頭來,頭上還帶著小呆毛,一晃一晃的,小黃雞在背包裡憋久了,好像特彆暴躁,跑出來之後扇著翅膀,“嘰嘰嘰”的叫,又叫又跳,還跺腳,似乎在抗議把自己塞在背包裡。
相對比來說,小老虎就溫順的多了,從背包裡爬出來,眼看著小黃雞一直嘰嘰叫,就伸出舌頭,舔了小黃雞一下。
咕咚!
小黃雞沒有防備,被偷襲了,整個一歪,“咕咚”直接坐在地上,摔了一個小屁/墩兒。
小黃雞:“嘰嘰嘰嘰!!”
小老虎:“嗷嗚——”
萬俟林木:“……”他們在說什麼?
萬俟林木聽不懂兩個小家夥說話,從背包裡把食物拿出來,小家夥們都餓壞了,在外人麵前他們也不好鑽出來吃東西。
萬俟林木撕開一個麵包,小黃雞就爬上小老虎的腦袋,咕嘟坐下來,晃著小腿兒,撲閃著小翅膀,示意萬俟林木快點喂飯吃。
萬俟林木把麵包掰成小塊,喂給小黃雞一塊,喂給小老虎一塊,兩個小家夥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之後,又喝了一瓶牛奶,小老虎是個肉食動物,外加了一個速食的鹵味大雞腿。
掰完麵包之後,萬俟林木滿手都是麵包渣子,呼嚕了一下,歸置到一起,小黃雞很自覺的撲騰起來,飛到萬俟林木的掌心上,然後低頭啄啄啄,吃起了麵包碎渣。
萬俟林木的手心被小黃雞啄的有些癢,小黃雞一邊吃,他一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小黃雞的小腦袋。
小黃雞可是個小炸毛,和他爸爸小白先生一樣,平時就是一隻次毛栗子,隻能在小家夥吃飯的時候,調戲一下小家夥,平時就彆想了。
萬俟林木給小黃雞順毛,說:“你說這個丁先生是怎麼回事兒?他肯定和向導認識,而且他倆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羅生給萬俟林木鋪好了床,說:“彆八卦了,過來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萬俟林木躺下來,把小黃雞和小老虎也安頓下來,又說:“你說……丁先生為什麼露出一臉驚訝和驚慌,向導分明是個小鮮肉,長得也不嚇人啊?”
他說到這裡,突然“啊!”的喊了一聲,說:“你咬我乾什麼?”
羅參握著萬俟林木的手腕,萬俟林木低頭一看,他的手背上赫然一個齒痕,雖然不深,也不會破,但是真的清清楚楚。
萬俟林木說:“你屬狗的啊!”
羅參輕笑了一聲,說:“我隻是想嘗嘗,我家木木是不是小鮮肉。”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鑽在睡袋裡,不過很不舒服,睡下沒多久,就把睡袋給踹了,從裡麵鼓秋出來,一個打滾兒,靠在了羅參身上。
羅參本就睡得輕,他是個機警的人,更彆說這裡荒郊野嶺,深處鬼林,而且外麵還有一個非常不靠譜的守夜。
他本打算眯一會兒,沒成想剛閉眼,萬俟林木已經滾過來,跟個秤砣一樣撞在自己身上。
羅參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萬俟林木睡相真的不雅觀。
萬俟林木滾出睡袋,又覺得很冷,緊緊縮在羅參身邊,整個人像是個小可憐兒一樣。
羅參歎了口氣,把人抱住,將自己的被子蓋在萬俟林木身上,摟著萬俟林木一起睡覺。
相對於萬俟林木,小家夥們就省心很多了,小黃雞和小老虎躺在毯子下麵,小黃雞睡覺的時候縮成一團,喜歡緊緊的靠著什麼,就被小老虎抱在懷裡,特彆的老實,隻有睡覺的時候才不像是一隻炸毛雞。
羅參摟著萬俟林木,睡了也就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萬俟林木又開始不老實,總是在他懷裡鼓秋,熱氣還灑在羅參的脖頸間、耳朵根。
羅參忍了又忍,萬俟林木突然一個打挺兒翻身坐起來,羅參睜開眼睛,說:“去哪?”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我把你吵醒了?”
羅參:“……”就沒睡下。
萬俟林木說:“哦,我想上廁所,沒事沒事,你接著睡。”
羅參所幸也翻身起來,說:“一起去吧。”
兩個人從帳篷出來,已經夜深人靜,營地上點著火,篝火洶洶的燃燒著,旁邊就是樹林,這地方樹木茂盛,燃燒篝火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如果一不小心點燃了森林,無異於**!
因為有人守夜,所以篝火就留了,一般在野外露宿,睡覺之前一定要將篝火撲滅,最好還是用小型滅火器撲滅。
萬俟林木和羅參出了帳篷,就看到篝火燃燒著,但是沒有人。
“守夜的丁轍去哪了?”萬俟林木奇怪的說。
他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丁轍的人影兒,篝火正好燒出了圈子去,燃燒著旁邊的落葉和雜草。
羅參眼疾手快,立刻從旁邊的行李箱中抽出滅火器,“呲——!!”對著篝火撲滅。
“什麼情況?!”萬俟林木說:“丁轍不是守夜麼?跑哪裡去了?這是要把咱們都做成燒烤啊。”
羅參說:“而且看這個樣子,肯定走了有一會兒了。”
篝火燒出來是需要時間的,丁轍最少走了也有半個小時。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
“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有哭聲,萬俟林木眯了眯眼睛。
聲音應該就在營地附近,羅參突然說:“這邊。”
兩個人快速順著聲音尋找過去,竟然是從丁老師的帳篷裡發出來的,類似於哭聲。
帳篷裡沒有亮燈,但是顯然有人在走動,借著月光明明暗暗的,不止如此,好像還有掙紮的聲音。
兩個人快速衝過去,萬俟林木一摸鏡棺耳釘,鏡棺碎片瞬間變成匕首,“嗤!!”直接將帳篷劃開。
“唔唔!”那聲音是丁先生發出來的,不過並不是哭聲,而是掙紮的聲音。
他的嘴巴被堵住了,還貼著膠條,雙手被綁在身後,腳腕也被綁在一起,跌倒在地上,丁轍就在他身邊手裡握著一把折疊的軍刀,臉色非常猙獰,眼睛裡帶著一股暴戾。
萬俟林木說:“丁轍你要乾什麼?!”
丁轍猙獰的哈哈大笑,說:“我要乾什麼!?丁雪陽是我的!!是我的!我問你,你和那個向導是什麼關係?!”
丁轍的軍刀抵著丁先生的脖頸,丁先生脖頸上立刻被紮出一個凹陷的痕跡,馬上就要出血。
他的嘴巴被堵著,根本不能說話,臉色一片慘白,應該是受了驚嚇。
羅參說:“你冷靜一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丁轍瘋狂的嘶吼著:“你之前也進過鬼林,你說,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這個向導!?你和他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是我的——!!”
丁轍的大吼聲非常大,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野外露營,難免睡得不是很踏實,聽到聲音立刻都被驚醒了,全都跑出來看看究竟。
“丁轍你瘋了嗎?!”小雅看到丁轍亮著刀子,嚇得尖叫起來。
老五說:“丁轍你乾什麼!?快放開丁老師!”
沙沙——
就在這時候,有人走了過來,站在破碎的帳篷外麵,目光平靜的盯著他們。
是白木!
他們的向導。
丁轍看到白木,情緒立刻更加激動,“嗤”一下,軍刀的尖刺已經刺破了丁先生的脖頸,瞬間流下鮮血。
丁先生疼的緊緊閉住眼睛,急喘著氣。
白木冷冷的看著丁轍,說:“你有不滿,可以衝著我來,但是……應該打不過我。”
白木似乎在做陳述,但是他的最後半句話徹底激怒了丁轍,丁轍大喊著:“我要殺了你!!!”
他說著,揮舞著手中的軍刀,發狂的衝過去。
“啊!”香舍的人趕緊散開,嚇得連連後退,白木卻沒有動,隻是在丁轍衝過來的一霎那,突然一把擰住丁轍的手臂,“啪!”一聲將軍刀繳獲下來,然後使勁一推。
嘭——
丁轍摔出去,重重的撞在地上,疼的在地上直打滾兒。
丁轍撲出去,萬俟林木趕緊跑過去,把丁先生扶起來,他的脖頸流血了,不過並不致命,隻是普通的皮外傷。
萬俟林木給他貼了一塊創可貼,然後用鏡棺匕首劃開繩子,輕輕撕開貼在嘴巴上的膠條。
“嗬——嗬——嗬……”丁先生顯然受了驚嚇,瞳孔有些渙散,眼睛無神,呆滯的沒有焦距,淚水順著眼眶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好像怎麼也停不住,不停的顫抖著。
萬俟林木扶著丁先生,心想著,我總算是見到美人落淚是什麼樣子了,丁先生不愧是個萬人迷,招變態的那種,哭起來都這麼好看。
丁轍摔在地上,“啊啊啊啊”的大吼:“彆碰他!!!丁雪陽是我的!你們都不能碰!”
“他是瘋了吧?”
“丁轍瘋了吧?”
“變態呀!”
眾人竊竊私語著,丁轍見到萬俟林木扶著丁先生,又開始要對萬俟林木發瘋。
轟轟轟——轟隆——
就在這時候,大地突然震顫起來。
萬俟林木眨了眨眼睛,說:“難道是丁轍的獅吼功?”
“嗤——”丁先生剛才受到了驚嚇,情緒還很緊張,聽到萬俟林木的話,瞬間破涕為笑,似乎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這又哭又笑的,也虧了丁先生的顏值過硬。
轟——
轟隆!!
“不會是地震了吧?!”
“被丁轍喊得泥石流?”
“難道是野獸?”
羅參突然一皺眉,臉色非常嚴肅,說:“有東西來了,快帶行李,咱們要連夜趕路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羅參這麼說,都嚴肅了起來,彆看羅參頂著一個蘑菇頭假發,但是此時此刻,這頂假發好像也不是那麼滑稽了,竟然無比威嚴……
大家全都慌了神,“轟隆隆——”的聲音非常大,而且越來越大,朝著他們席卷而來。
“快!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