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手就要砸掉。
羅參突然說:“等等。”
虎頭紋身根本沒看到羅參是怎麼動的,手裡儀器突然不見了蹤影,“唰”一下不見了,好像鬼魅。
虎頭紋身嚇得不敢吱聲,羅參將儀器搶過來,拿在手裡看了看,沉聲說:“不是壞了,是信號乾擾。”
“乾擾?”萬俟林木說:“什麼乾擾?”
嘶啦嘶啦——
嘶啦——
羅參將儀器挪動,慢慢的在人群中轉著儀器,那“嘶啦嘶啦”的聲音加重了,屏幕跳動的更加厲害。
眾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意思是說……
他們之中也有定位儀,很顯然被人跟蹤了。
嘶啦——
“啊啊!”小花花從白木的口袋裡爬出來,似乎覺得定位儀很好玩,小黃花不停地晃著,扒著口袋的邊緣去抓定位儀。
白木怕他掉下來,伸手托住小花花,就在這時候,“嘶啦!!”一聲,定位儀的屏幕跳動起來,激起了很多雪花。
羅參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定位儀剛好定格在白木和小花花的方向。
“怎麼回事兒?”萬俟林木說。
小花花搖著小黃花,又奶聲奶氣的“啊啊”叫了一聲。
溫白羽說:“定位在白木身上?”
白木蹙眉說:“這不可能。”
雖然白木的靈力已經日漸枯竭,但他是一個機警的人,怎麼可能被人下了定位都不知道?
白木立刻檢查自己,果然根本沒有什麼定位。
羅參沉聲說:“定位……應該在小雪身上。”
小花花?
白木趕緊把小花花抱起來,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定位,小花花坐在掌心裡,晃著自己的小腿兒和頭頂上的小黃花,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吧嗒——
一樣東西從小花花的長頭發裡掉了出來。
“咕嚕嚕——”滾在地上,特彆特彆小一個貼片,小花花是長發,頭發很密實,這個小貼片藏在頭發裡,根本就看不見。
“也是丁茵犀乾的?”萬俟林木說。
羅參把地上的小貼片撿起來,說:“不是一個信號,應該不是丁茵犀乾的。”
定位在丁茵犀自己身上,這樣才萬無一失,彆人不會發現,丁茵犀沒道理放第二個定位在小花花身上。
而且他根本沒有時間接觸小花花,畢竟小花花一直被白木帶著,白木是個稱職的奶爸,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丁茵犀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萬俟林木突然說:“是無二。”
有機會接觸小花花的人,除了白木,還有一個人……
“丁雪陽。”白木眯著眼睛說。
他們在住旅店的時候,小花花順著窗外的電線爬出去,差點摔下樓,當時出現了一個黑影。
丁雪陽……
萬俟林木皺眉說:“這就糟糕了,丁茵犀和丁雪陽都在這個墓葬裡,現在有兩撥人想要和咱們截胡了。”
羅參說:“事不宜遲,咱們要趕緊出發,去找帝俊火種。”
萬俟景侯低頭看著抱頭蹲在地上的土夫子們,說:“他們怎麼辦?”
“饒命!饒命啊——”
“大哥大哥!放了我們吧!”
“我……我老實說,我根本不是羅三爺的大舅哥,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羅參淡淡的說:“我當然知道。”
虎頭紋身迷茫的抬起頭來,還保持著雙手抱頭的動作,看向羅參。
因為是蹲在地上的姿勢,所以以這個角度看羅參,羅參那一米八八的身材,就高大的像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山,帶著巍峨的莊嚴。
就聽那高山說……
不對,就聽羅參輕笑一聲說:“因為我就是羅參。”
“嗬——”
土夫子們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成想狐假虎威,唬到了老虎本尊的頭上……
不管丁茵犀的目的如何,他要這些土夫子進鳳凰墓,絕對不安好心,所以羅參覺得,當務之急是要讓這些土夫子離開。
羅參微微一笑,笑起來很溫柔親和,但是笑容不達眼底,充滿了濃濃的虛偽:“現在趁我心情好,快滾。”
“立刻滾!”
“這就滾!”
“馬上滾!”
“滾滾滾!”
土夫子一打疊的答應,趕緊跳起來就跑,他們頭上是塌方的洞口,那些土夫子手腳並用,順著洞口快速往上爬去。
萬俟林木拍了拍手,說:“現在有兩撥人要和咱們截胡,第九枚帝俊火種已經出現了,如果咱們能在無二之前得到,就會多一個製衡無二的籌碼。”
畢竟無二的手裡還有師尊銷寧一。
羅參說:“走吧。”
“等等!”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插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話。
是何仙姑!
何仙姑叉腰站在眾人麵前,因為個頭很小,大家都要低頭才能看到她。
不過何仙姑的氣場很足,叉著腰,仰著頭,昂著雙馬尾,雄赳赳氣昂昂的說:“之前咱們多有誤會,既然目的不一樣,又都陷入了這個墓葬,不如……合作粑!”
萬俟林木挑眉說;“可你不是說我們有兩個無啟人,和你們香人不懂戴天麼?”
何仙姑:“……”
“哼!”何仙姑狠狠一跺腳,雙馬尾都震的飛起來,說:“愛合作不合作,不合作拉倒!”
羅參無奈的輕聲對萬俟林木說:“木木,彆欺負人了,她還是個孩子。”
萬俟林木用不算很小的聲音說:“當然趁她還是個孩子,好好欺負了。”
“鴨鴨呸!我聽見啦!”何仙姑氣憤的指著萬俟林木,說:“壞蛋!”
羅參咳嗽了一聲,正色的說:“好,咱們合作。”
反正目的不一樣,也不衝突,多一份力量,就少一層阻礙。
眾人整頓了一下,把物資全都背起來,萬俟林木把荼蕪的腦袋抱起來,就準備出發了。
萬俟林木說:“咱們一邊走,一邊找找荼蕪的軀乾吧,不知道掉在哪裡了。”
荼蕪的腦袋是圓的,被砸了一下,滾了很遠,軀乾四分五裂,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全。
荼蕪倒是淡定,表情一成不變,畢竟他是個麵癱,說:“多謝萬俟先生。”
大家照著手電筒,一邊走一邊找,萬俟林木說:“你的主子丁茵犀到底要乾什麼?他的嘴裡到底有多少實話?”
荼蕪麵無表情的說:“我隻是一個傀儡,在我眼裡,主上所有的話,雖然不都是實話,卻全都是真理。”
萬俟林木:“……”忠犬啊。
不過荼蕪這個忠犬,也是是實名的慘。
他被丁茵犀支配的來到墓葬,結果墓葬被土夫子用炸/藥給炸了,荼蕪的身體四分五裂,現在隻剩下一個腦袋,也不知道丁茵犀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看到了荼蕪的腦袋。
主人就這麼走了,丟下一個殘破的傀儡。
荼蕪還幫著丁茵犀背了一口黑鍋,如果不是何仙姑道出真想,大家誰也不知道丁茵犀竟然是個加戲咖!
“鴨!”何仙姑突然說:“你們看,這裡有一根手指!”
她說著,撅著小屁/股,從地上撿起一根沾滿了灰塵的東西,定眼一看還真是手指!
荼蕪的手指。
何仙姑像是撿到了寶,還擦了擦,遞給萬俟林木,說:“哎鴨,我找到了第一塊!”
萬俟林木接過手指,墓葬裡光線太暗了,看不太清楚,伸手摸了摸,好像還真是手指,木頭的,手指炸傷了,表麵很粗糙。
萬俟林木說:“你都不害怕的麼?”
何仙姑抱著臂,大搖大擺在打手的簇擁之下往前走,晃著小腦袋說:“害怕什嘛?我可是點香人!”
萬俟林木好奇的說:“你說丁茵犀是叛徒,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兒?你為什麼要抓他回去?”
何仙姑大大的眼睛轉了轉,撇了撇嘴吧,剝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說:“你管那麼多呢?!我隻是奉命行事,族裡的人都在通緝他,師父讓我捉拿他,我就捉拿他啦!”
“你師父是誰?”萬俟林木又說。
“你問題怎麼那麼多!”何仙姑說:“你們這麼多無啟人,還有白民,想要打聽我們香人的事情乾什麼?我是不會透露族長機密的!你休想套我的話!鴨鴨呸!”
萬俟林木聳了聳肩膀,說:“嗨,說了半天,原來你也是一知半解,你肯定也不知道丁茵犀犯了什麼事兒。”
“你你你……”何仙姑登時慌了,眼睛亂瞟,好像被萬俟林木說中了,狡辯說:“你懂什麼?!我知道的,丁茵犀是個壞蛋!徹頭徹尾的壞胚!”
“他乾過什麼壞事?”
麵對萬俟林木的追問,何仙姑說:“他……他師父就是個壞蛋!他師父是我們族內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而且還是香人的叛徒,十惡不赦!大魔頭的徒弟肯定也是壞蛋!”
丁茵犀的師父?
丁茵犀一路上也聽說過他師父的事情,不過現在想起來,丁茵犀的戲太多了,所以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墓葬坍塌的很厲害,爆炸讓這一片都塌方了,大家隻好踩著廢墟往前走,路很窄,也很難走。
羅參扶著萬俟林木,說:“木木,小心,這邊抬腳。”
萬俟林木眼睛還是不太清楚,尤其是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而且眼睛開始有點癢癢的,不知道是不是蛇蛻加劇的緣故。
“這裡有壁畫,果然是鳳凰墓,有很多關於鳳凰的雕刻。”溫白羽看向四周。
墓道坍塌的嚴重,壁畫也損毀了特彆多,隻能看到依稀幾幅畫,但是不難看得出來,這個墓葬主人非常崇拜鳳凰,想要學鳳凰置之死地而後生。
墓牆上還雕刻著不死樹,參天大樹,上麵落滿了鳳凰神鳥,看起來生機盎然。
“誒,”萬俟林木仔細盯著墓道上的壁畫,說:“你們快看啊,這幅畫上的人,好像有點像大叔叔。”
萬俟林木看不清楚,使勁眯著眼睛看,還用手電打光。
眾人簇擁過來,往墓道上一看。
萬俟景侯:“……”
墓道上雕刻著一副敘事風格的壁畫。
第一幅壁畫是一個遊獵的場麵,一個高大的男子坐在馬上,按著一襲諸侯級彆的衣袍,身後跟著千軍萬馬,他的身邊有一棵大樹。
樹梢上停著一隻托著六條長長鳳尾的鳳凰。
第二幅畫是鳳凰引頸長鳴,正欲展翅高飛,高大的男子抬起手來,展開袖袍招向鳳凰,似乎在挽留。
壁畫雕刻的栩栩如生,萬俟林木說:“大叔叔,你快看啊,像不像你!”
其他人默契的沒有說話,羅參看了一眼大叔叔萬俟景侯的臉色,立刻明知的說:“木木,你的蒙眼更嚴重了,咱們往前走吧。”
何仙姑卻是個不會看臉色的,立刻蹦起來說:“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春秋時期,襄王擒鴻鵠的故事!”
何仙姑一副很有學問的模樣,背著手,搖頭擺尾的說:“春秋時期有個蠻夷小國,國君襄王十分狂妄自大,有一天他遇到了一隻鴻鵠,就起了歹心,想要把鴻鵠留在自己的國家,讓鴻鵠來保佑國家昌盛,於是他就讓人抓住鴻鵠,然後剃下了鴻鵠的翅膀骨,做成了一把匕首,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鳳骨匕首……”
“鳳骨匕首……”萬俟林木叨念了一聲。
溫白羽臉色有些尷尬,萬俟景侯的臉色更是發黑,偏偏何仙姑正在賣弄自己的才學。
萬俟林木說:“後來呢?”
何仙姑剛要說話,羅參已經說:“沒後來了,走吧。”
“啊鴨!”何仙姑驚呼了一聲,指著羅參說:“你擠我乾什麼!那麼大地方呐!討厭!”
羅參:“……”擠你是救你一命。
萬俟林木對羅參說:“什麼叫沒有後來?”
羅參拉著萬俟林木往前走,說:“彆問了。”
“為什麼不能問?”萬俟林木說。
其實這個故事萬俟林木以前聽說過,還是從叔叔那裡聽說的,但是不怎麼詳細,萬俟林木很想知道詳細的版本。
但是羅參不讓他多問。
羅參說:“沒有後來了,因為……我怕你問完了,會覺得咱大叔叔是渣男。”
萬俟林木:“……”迷茫。
越過鳳凰的壁畫,眾人快速往前走。
“這裡有一條手臂!”
“這也有手指!”
“我看到荼蕪的耳朵了!”
“腿!”
荼蕪應該就是在附近被炸傷的,地上散落著很多軀乾,不過裂的亂七八糟的,連耳朵都裂成了兩瓣。
眾人把荼蕪的木頭歸置起來,因為怕丟,全都放在一個背包裡裝起來。
其他人在地上撿,萬俟林木負責輕點,一邊點一邊說:“你這炸的比淩遲還精細,一百零八刀,敢情都成片烤鴨了,一百零八片兒。”
何仙姑一聽,指著萬俟林木說:“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刻薄?人家被炸成這樣,已經很疼啦!”
荼蕪麵無表情,不過笑了笑,因為是個木頭傀儡,笑起來也沒什麼表情,說:“何仙姑多慮了,我是香木傀儡,本就沒有五感,因此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而且……”
荼蕪的眼睛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轉向萬俟林木,說:“而且我能聽得出來,萬俟先生也是出於關心,隻是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一樣而已。”
荼蕪……竟然是個爛好人。
萬俟林木說:“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憋在心裡很久了,想要問問你,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萬俟林木說的這麼委婉,正在“撿屍體”的羅參莫名覺得眼皮一跳,按照他對萬俟林木的了解,一定不是什麼好問題。
荼蕪說:“萬俟先生,請講。”
萬俟林木麵露一丟丟為難,說:“你沒有五感,那你和丁茵犀做/愛的時候,有沒有快感?”
溫白羽可是把萬俟林木一手帶大的家長,一聽萬俟林木張口,就知道他問不出什麼好問題來,立刻一把捂住何仙姑的耳朵。
何仙姑“啊鴨!”了一聲,說:“啊?他說什麼?我沒聽見鴨!為什麼捂我耳朵,到底說了什麼鴨!”
何仙姑錯過了萬俟林木直白的“不恥下問”。
羅參:“……”
荼蕪聽了,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就是一個麵癱,淡淡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