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何氏之墓4(2 / 2)

丁驚香抬起頭來,說:“去開門。”

萬俟林木把門打開,一個香人從外麵走進來,說:“長老,我們在那個海怪身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的東西,還請長老過去看看。”

丁驚香沒有廢話,說:“帶路。”

他率先走出去,其他人跟在後麵,萬俟林木小聲說:“這地方夠亂的,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

按照剛才他們的說辭,如果沒有香譜,其實丁驚香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五行來解毒,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香譜。

羅參側頭看向黑暗的地方,輕微擺了擺手,萬俟林木說:“任生魂?”

羅參點頭,萬俟林木輕笑一聲:“任族長一聽到子棄的事情,就那麼不淡定。”

眾人快步往庭院中走去,海怪的屍體就停在庭院之中。

其實海怪早就死掉了,隻不過因為屍變詐屍了而已,身體發生了變化,長出了毛,從人形變化成了刺蛇尾的原型。

何香菇正站在屍體旁邊,見他們來了,立刻跑過來,雙馬尾一顛一顛的,彆提多可愛了,奶聲奶氣的說:“師父父,你快看鴨!”

萬俟林木差點給她萌出鼻血來,心說幸好幸好,我也有閨女了,我閨女一定比何香菇還可愛,但是隻有一點小貝殼是萬萬不如的。

那就是……

自己絕對不會給小貝殼起名叫香菇……

刺蛇尾的屍體趴在地上,真的好像一個長腕的海星,中間也有一個酷似盤子的軀體,那軀體上竟然刻著什麼東西。

何香菇指著地上的屍體,說:“上麵有字。”

旁邊的下人遞過火把,丁驚香湊近一看,上麵有八個血字,是刻上去的。

——何氏害我,不共戴天。

萬俟林木眨了眨眼睛,何氏?這宅子裡的何氏太多了,但這刺蛇尾是從何了然的棺材中被發現的,那何氏隻有一種可能肯能。

何了然!

羅參一臉純良的說:“師父,除了字,這些橫橫豎豎的,好像地圖鴨。”

那聲音,完完全全複刻的何香菇。

萬俟林木腳下一晃,差點直接摔在地上,羅參眼疾手快,伸手一托,把萬俟林木給拽了起來。

何香菇則沒這麼好運了,她被羅三爺雷的外焦裡嫩,“咕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丁驚香不知道羅參的身份,側頭突然看了一眼給跪的何香菇,說:“怎麼了?”

“沒……沒事,師父父。”何香菇趕緊蹦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其實是想撣撣身上的雞皮疙瘩。

丁驚香眯眼說:“去拿東西,把背上的圖拓印下來。”

“是,師父。”何酴醿趕緊吩咐人去找筆墨拓印,下人動作很麻利,把屍體後背上的劃痕全都拓下來。

因為常年累月的磨損,那些劃痕拓印下來也不是很清晰,斷斷續續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丁驚香拿過筆墨,在拓印的紙張上輕輕地描了幾筆,瞬間一張地圖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何酴醿震驚的說:“這……這是宅子後麵那座山!”

宅子後麵有幾座山,其中一座開發成了墳地,何家的人全都會埋骨在此,還有幾座是野山,這種山頭分部很鮮明,何酴醿一眼就認出來了。

“真的是地圖……”萬俟林木說。

何苦長老這個時候就蹦了出來,一把搶過地圖,說:“這一定是寶藏的地圖,說不定香譜就在那裡,如果你們要出發,必須帶上我,否則誰也彆想去。”

丁驚香都沒看他,隻是說:“我不相信何了然會害人。”

“不信,我們就去看看,反正就在後山。”何苦長老說。

這一晚上,眼看就要天亮了,天色灰蒙蒙的時候,眾人才敲定下來,明天一早大家準備好行李,立刻啟程,反正就在後山,去看一看也不吃虧。

何酴醿精疲力儘,感覺這一晚上的信息量,足夠顛覆自己的三觀。

眾人回了院落,“吱呀——”剛推開門,何酴醿就“嗬!”的抽了口冷氣,說:“二位祖宗,您們怎麼又在這裡啊?!”

原來是任生魂和任葬,那兩個人正坐在何酴醿的房間裡品茶,看起來氣定神閒。

任生魂淡淡的說:“我說過,您們香人的機關都是玩具,怎麼可能攔得住我?”

何酴醿揉了揉額角,說:“你們有什麼事麼?”

萬俟林木笑著說:“嗨,任族長肯定是來刨根問底的。”

“刨根問底?”何酴醿說。

萬俟林木說:“任族長現在肯定一肚子的疑問,但是最最最想知道的,就是你母親到底喜不喜歡子棄。”

“胡說!”任生魂突然站起來,正義凜然的否定,說:“那魔頭的事情,與我何乾?”

萬俟林木笑眯眯的,故意拉長聲音,說:“哦——原來剛才在驚香長老的房門外,真是一條野狗跑過去,不是任族長啊?”

任生魂:“……”

任生魂看向羅參,似乎在用眼神“質問”羅參,他怎麼找一個這樣的?

羅參微微一笑,看向萬俟林木的眼神反而十分寵溺。

不過仔細想想看也知道,好像每一代的無啟族長,找的另外一半都是“小作精”。

例如作天作地不講理的白先生,例如翼望山上的妖邪萬俟林木,例如香人大魔頭子棄。

這簡直就是一個詛咒!

任生魂說:“明天去後山,我也一同前往。”

“一同?!”何酴醿差點跳起來,被任葬給壓了回去。

何酴醿壓低聲音,做賊一樣,說:“我身邊已經跟了一個無啟族的族長了,又來一個,你們當這裡是無啟族的後花園啊,我是不是需要提醒你們一句,咱們兩族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還是任族長你提出來的啊!”

任生魂咳嗽了一聲,說:“事關重大,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何酴醿轉頭對任葬說:“寶寶,你們無啟族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假正經?”

羅參:“……”躺著也中槍。

何酴醿似乎已經放棄了,說:“算了算了,還是把你們放在明麵上,我比較放心,否則你們在暗,我們在明,時不時跳出來嚇人,我有幾個心臟都給你們嚇出心絞痛啊!”

任生魂:“……”

任葬聽了,陰沉的臉色似乎又劃開一些,竟然還露出寵溺的笑容,自從任葬開始粉了何酴醿之後,好像就無條件變成了何酴醿的腦殘粉,明明何酴醿在懟他的大人,任葬竟然還一臉寵溺。

何酴醿想了想,又說:“我徒弟已經三個了,師父說我誤人子弟,不讓我收徒弟了,這樣吧,這趟出門肯定要有搬行李的下苦仆役,你們就偽裝成啞巴仆役,沒問題吧?”

何家的下人都是啞巴聾子,大家剛進何家的時候就知道了,任葬本來就不愛說話,隻要能跟著何酴醿,完全沒問題,他也不在乎身份。

任生魂現在極其想要知道何了然的事情,所以偽裝成什麼模樣,他也沒有異議。

眾人決定好之後,還有幾個小時可以休息,就離開了何酴醿的房間,當然,何酴醿就假公濟私的,把任葬留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師父。”

何家宅地的後山上,一片陰森,何了然的墳墓被挖開,還沒有重新填上土,棺材蓋子敞開,棺材被炸的七零八落。

一個紅衣紗衫的人影,飄悠悠站立在敞開口的墳墓旁邊,好像一抹鬼影,漆黑的夜空襯托著他纖細妖冶的身形,細腰不盈一握,仿佛隨時都會被夜風吹斷。

是子棄。

子棄盯著何了然的墓碑,似乎在出神。

這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傳過來,子棄轉頭去看那人,淡淡的說:“探聽的如何了?”

來人就是子棄的徒弟丁茵犀,丁茵犀低聲說:“師父,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香譜……不在何宅之中。”

“不在?”子棄突然沉下聲來。

子棄把剛才探聽到的內容全部複述了湖邊,說:“何了然的墓葬中,並沒有何了然的屍體,反而找出了一具刺蛇尾的海怪屍身,上麵還寫著……何氏害我,不共戴天八個字。”

子棄眯著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丁茵犀見他不說話,就說:“師父,這裡香人眾多,如果您被他們發現……”

子棄冷笑一聲,說:“本座會怕他們?”

丁茵犀說:“徒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師父的身體……”

上次子棄突然咳血,而且痛不欲生,還用自己的血液喂養了何酴醿這朵永生花,放了那麼多血,肯定傷了元氣。

子棄抬起手來,說:“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得趣兒了,看來……我要親自去探一探了。”

“師父?”丁茵犀睜大了眼睛,說:“那徒兒跟您一起。”

“不,”子棄說:“混進何家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你還是在暗處,有用的時候,我會找你。”

丁茵犀還想說什麼,但他想起子棄之前說過的話,不讓他多問,便點頭說:“是,師父。”

萬俟林木困得厲害,他平時就喜歡懶床,羅參總是由著他,但今日不同,今日大家要出發去後山,萬俟林木才睡了幾個小時,還沒睡醒,迷迷糊糊被羅參給扶了起來。

“木木,醒醒,該啟程了。”

“木木?”

萬俟林木聽著他用低沉沙啞,且十足性感的嗓音“叫魂”,叫的他渾身酥酥麻麻的,實在沒忍住,睜開眼睛一把勾住羅參的脖頸,直接將人按在床上,主動吻了上去。

羅參一愣,一早就有這麼好的福利怎麼能不全盤接受,立刻將人摟在懷裡,兩個人吻得如火如荼。

“嘻嘻~”

就聽到一聲輕笑,萬俟林木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小貝殼好像跟他們住在一起,瞪眼一看,果然是小貝殼。

小貝殼已經可以從硬殼裡跑出來了,他坐在硬殼上,好像看電影似的,兩眼冒著金光,“啪啪”拍著小肉手,一臉純良。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趕緊鬆開羅參,咳嗽了一聲,說:“外麵什麼聲音?一大早這麼吵?”

外麵在搬東西,準備物資,不過其實聲音不是很大,聲音很大的是何苦長老。

何苦長老一大早上就在院子裡訓人,是他的一個徒弟。

那小徒弟年紀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一頭短發乾淨利索,臉孔長得著實太一般了,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嘴唇還稍微有點厚,但是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莫名的讓人心跳不止。

小徒弟跪在地上,被何苦長老用戒尺抽打,微微縮著脖頸,有些可憐無助的模樣。

萬俟林木推開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幕。

旁邊還有幾個何苦長老的徒弟低聲議論著:“爇之師弟又犯什麼事兒了?”

“嗨,他總是笨手笨腳的,把師父的紫砂茶壺給打碎了。”

“這不是麼,師父教訓他呢,我看啊,再打下去,他算是廢了!”

萬俟林木皺了皺眉,就在這時候,“嘭!”一聲,有人突然推開院子角落的門,大步從裡麵走出來,“啪!”一聲,直接握住了戒尺。

何苦長老還要打,戒尺卻被死死握住,那人的力氣好似牛一樣,何苦吃了一驚,瞪眼說:“你一個下人,還想乾預我教訓徒弟不行!?”

萬俟林木一看,低聲說:“呦,那不是任族長麼?”

任生魂已經偽裝成了下苦仆役,一張黝黑的臉,其貌不揚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粗漢,非常符合仆役的模樣。

他自然是不能說話的,畢竟要扮演啞巴,卻用眼神怒瞪著何苦長老,並不放開手中的戒尺,還使勁一抽。

“哎呦!”何苦長老被一抽,差點坐在地上,就聽到“哢嚓!”一聲,任生魂兩手握住戒尺,膝蓋向上一頂,瞬間將那戒尺一分為二,從中劈斷。

“你……你反了!你是伺候誰的下苦!把你的主子叫出來!”

何酴醿才醒過來,其實他都沒睡,昨天任葬留在他房間裡,兩個人玩了一發粉絲和愛豆的遊戲,隱約間就聽到外麵的吵鬨聲。

出來一看,何酴醿瞬間頭疼的厲害,又給他找事,就知道一刻也閒不下來!

何酴醿趕緊走出來,說:“是我的下人,怎麼了?”

何苦長老哼的笑了一聲,說:“怪不得,越來越不懂得尊卑了!”

萬俟林木走過來,說:“何苦長老一大早上為了一個茶壺,把徒弟打成這樣,也怪不得一個下人都看不過眼了。”

何苦長老氣的直哆嗦,說:“你……你……何棄療!你看看你的徒弟,你的下人,都成什麼樣子!”

何酴醿聳了聳肩膀,說:“馬上要出發了,何苦長老還是好好準備,彆到時候耽誤了行程,又賴我們。”

“哼!”何苦長老冷哼一聲,也不說話,站頭就走。

那叫做爇之的小徒弟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等他師父走了,這才想要起身,但跪的太久了,身子一歪。

任生魂就在旁邊,一步上前,猛地摟住那小徒弟,小徒弟“哎”了一聲,趕緊強撐著站起來,對任生魂笑了笑,說:“多謝。”

隨即趕緊就埋頭出了院落。

任生魂扶起小徒弟,本沒有在意什麼,但是見到他的笑容,整個人就仿佛釘在了地上,一臉怔愣呆滯,那小徒弟已經走出了院落,任生魂還是久久不能回身。

“嘿!”萬俟林木揮了揮手,說:“回神了!你被狐狸精勾走魂兒了麼?”

“啊?”任族長這才回過神來,說:“沒、沒什麼,隻是……”太像了。

何酴醿被吵醒了,看時間也睡不了了,說:“算了,咱們吃早飯吧,吃完了出發,我跟你們說,這附近的海產可好吃了,我聽說你們都喜歡吃海鮮,早飯我讓人做了海鮮粥。”

眾人聚在房間裡,仆役把飯菜端上來,因為一會兒要上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下來,所以早飯吃的豐盛一些,這一頓吃飽,一天不餓。

各種炒海鮮在蒸海鮮、海鮮餅,還有大螃蟹,海鮮湯、海鮮粥等等。

何酴醿說:“誒十二,我聽說你喜歡吃貝類,快嘗嘗這個海鮮粥,瑤柱扇貝海鮮粥,裡麵放了好幾種貝類,可鮮了。”

何酴醿說著,掀開海鮮粥的砂鍋蓋子。

“嗬……”萬俟林木陡然抽了一口冷氣,能把一個沒有恐懼感的妖邪嚇成這樣,簡直就是奇跡。

“嘻嘻~”

隻見那海鮮粥的砂鍋中,白花花的粥水之中,還暢遊著一個白花花的什麼東西。

時不時發出嘻嘻的笑聲,懷裡還抱著一顆大扇貝,正朝著他們揚起一個純良的笑容,眨著大眼睛招手。

——小貝殼!

十二眯著眼睛,盯著粥水之中的小貝殼,輕輕嗅了一下,木著臉說:“是挺鮮的。”

萬俟林木:“……”

羅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