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了然根本沒有挖到香譜,因為整個棺材都是空的,丁冥早就跑出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丁冥淡淡的說:“因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哪一撥的。”
何了然來挖丁冥的棺材,想要的是香譜,萬俟林木他們也來挖棺材,同樣想要香譜。
丁冥說:“那份香譜我早就看過了,如果流傳到世上,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私自收下了。”
為了保險起見,丁冥沒有對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至於雪先生……
丁冥和雪先生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當年丁冥和雪先生相處的時候,雪先生還隻是一株小銀耳,根本沒有化形,所以遇到雪先生的時候,丁冥根本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小銀耳,隻能一直在暗中觀察,等真正確定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對於雪先生來說,當年他沒有修煉出眼睛,從沒見過丁冥的真容,而聲音……過了這麼久,幾乎已經要遺忘了,唯獨那個名字,他記得清清楚楚——丁冥。
丁冥快速將香粉配好,分給每一個人,說:“事不宜遲,出發。”
眾人快速的往地下森林的深處走去,地上好多曾經起屍的死屍,不過都被丁冥處理掉了。
羅參看著四周的屍體,皺眉說:“這絕對不是無啟族的墓葬。”
任生魂也點點頭,說:“沒錯,無啟族的確是從土中重生的,但這些人,根本不是無啟人,他們隻是一些死屍,想要用養屍的手段,重新複活罷了。”
羅參說:“這些銀耳應該就是他們飼養的養料,等屍體起屍之後,吞噬這些養料,其實和詐屍沒有任何區彆。”
萬俟林木說:“這個墓主,簡直就是個大忽悠,而且還冒用你的名字。”
何酴醿焦躁的說:“墓主的棺材到底在哪裡,要來不及了!”
雪先生的魄已經飄散,如果不立刻找到王銀耳的本體,本體萎靡之後,誰也沒有回天之力。
眾人快速的往前跑去,簡直就是爭分奪秒。
“你們看!”
眾人並沒有走出地下森林,但是前麵零零星星漂著幾張棺材板子。
雪先生說過,一個月前墓葬遭了水,河水倒灌進來,衝破了墓葬,墓中的風水改變了,因此雪先生的魄才得以逃脫出去。
森林的前麵出現了一跳“河流”,嚴格意義上應該不是河流,是倒灌進來的水,水流積攢在低窪的地上,變成了河流,幾張棺材板子都泡爛了,漂在水麵上。
越往前走越是潮濕,地上積攢著大量的水跡,除了棺材板子,還看到了棺材,全都是木頭棺材,有的被水衝倒了,有的被水泡爛了,露出裡麵的屍體,那些棺材上,無一例外,全都養著銀耳。
密密麻麻的棺材,好像一個巨大的墳場,而這些棺材裡的屍體,都等待著他們的“重生”。
就在這一片墳場之中,有一個凸起的石頭祭壇,祭壇上放著一隻巨大的木頭棺材。
棺材上雪白的花瓣招展著,似乎正在迎風對他們招手。
“王銀耳……”萬俟林木低聲說。
絕對是王銀耳!
瑩潤如雪的花瓣,帶著一絲絲半透明的感覺,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朵銀耳都要好看,生長在木頭棺材上。然而就是這樣一朵王銀耳,正在慢慢地,慢慢的枯萎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枯萎。
“小雪……”丁冥眼睛眯,立刻就要衝上去。
王銀耳還沒有枯萎,雪先生還留下了最後一口氣息,丁冥快速的衝向祭壇。
踏踏踏——
“當心!”萬俟林木大喊一聲。
就在丁冥衝向祭壇的一刹那,“嘭——!!”一聲,竟然是槍響,有人在後背放了冷槍,直擊丁冥的後腦。
羅參突然抬手,“啪!”一聲打出一枚銀針,銀針飛旋而去,瞬間擊打在子彈上,子彈被打的偏斜了一點,順著丁冥的臉側快速劃過去。
“又見麵了!”一個聲音從黑暗中逼近,伴隨著“哈哈”的笑聲,還有“踏踏踏”大量的腳步聲,一瞬間,數十個打手從後方包抄上來,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尤水眾星捧月一樣,被打手簇擁著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拍手,笑著說:“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找到了王銀耳,哦還有……丁冥師祖,聽說香譜也在師祖手中。”
丁冥側頭看了一眼正在枯萎的王銀耳,聲音低沉沙啞的說:“滾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尤水一點兒也不害怕,“啪啪!”拍了拍手,說:“我想知道,師祖到底怎麼樣不客氣?帶上來!”
“是!”
前排包圍他們的打手讓開一些,後麵的打手推搡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嘭!
那兩個人看起來有些羸弱,被打手推搡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子棄!”
“哥!”
“主上!”
那兩個人正是與他們走散的子棄和丁茵犀。
子棄和丁茵犀身上都有血痕,子棄跌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似乎非常痛苦,蜷縮著起來,揪住自己的心口。
“師父!師父!”丁茵犀就在他旁邊,不顧自己臉上的鮮血,扶住痛苦蜷縮的子棄,說:“師父,您怎麼樣……”
“無……無礙……”子棄艱難的擠出兩個字,已經氣喘籲籲,像是脫力了一樣。
尤水哈哈笑起來,說:“哎呦,原來是無情花蠱的蠱母發作了,正在啃食他的內臟,吸食他的血液呢,嘖嘖嘖……真是苦不堪言。”
“子棄!”任生魂恨不能直接衝上去。
尤水一把扯住子棄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用槍抵著他的太陽穴,惡狠狠地說:“敢動一下,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他!”
任生魂瞬間僵在原地,雙手攥拳,全都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
萬俟林木眯著眼睛說:“尤水,何了然受了重傷,他也需要王銀耳吧?你看到了,王銀耳的魄已經消散了,如果你再不摘下王銀耳,他很快就會枯萎,到時候彆說我們得不到王銀耳,何了然也得不到!”
尤水被他一說,眼神晃動著,看了一眼棺材上的王銀耳,王銀耳正快速的枯萎著,已經枯萎了將近一半。
尤水抬了抬下巴,說:“去,摘下王銀耳。”
丁驚香說:“我來。”
“等等!”尤水冷笑一聲,說:“你站在這裡就好了,老二你去!”
尤水顯然並不完全信任丁驚香,讓他的小弟去把王銀耳拽下來,小頭目立刻說:“是,大哥!”
他說著,快速跑到棺材旁邊,拿出一把匕首,準備將王銀耳從棺材蓋子上剔下來。
尤水笑著說:“師祖,大人聽說了,香譜在你手裡,怎麼樣,師祖難道不想把香譜交出來了麼?”
丁冥聽到尤水說話,但他始終都沒有看尤水一眼,目光注視著棺材上的王銀耳,生怕那打手不小心將王銀耳弄壞。
丁冥冷淡的說:“何了然想要拿到香譜,為了什麼?是為了研製無情花蠱的解藥,還是為了繼續研究無情花蠱。”
尤水笑著說:“當然是為了造福天下,繼續研究無情花蠱!”
丁冥淡淡的說:“這就是我討厭香術的原因……”
尤水說:“師祖,你也變了,大人讓我代替她問你一句,難道你忘了師祖當年讓每一個徒弟立下的誓言了麼?發揚光大,將香族發揚光大啊!”
丁冥沒有忘,他當年狂妄一時,收了很多徒弟,曾經讓每個拜入自己師門的徒弟全都立下重誓,要將香族發揚光大,否則天打雷劈。
尤水說:“連師祖都變了,變成了一個懦夫!就和子棄一樣,你們都是懦夫,無顏麵對香族的列祖列宗!”
子棄被尤水抵著額頭,哈哈笑起來,不知道尤水哪句話戳中了他的笑點,笑得渾身打顫,鮮血從他的唇角溢出,卻笑的如此歡心高興。
“死到臨頭,你笑什麼?!”
子棄還是在笑,他的容貌不俗,一笑起來幾乎是花枝亂顫,說:“我笑你蠢,你的大人覺得每一個人都變了,難道變得人,不是她麼?”
“胡說!”尤水惡狠狠地說:“不要再給你們的懦弱找借口了!”
他說著,轉頭對老二怒吼,說:“快點!還沒把王銀耳摘下來!?”
老二小心翼翼的,一頭都是冷汗,說:“大哥,我正在……正在努力,這王銀耳不好摘啊!”
“廢物!”尤水怒喝說:“快點!”
他一麵催促著老二摘下王銀耳,一麵又挾持著子棄和丁茵犀,說:“好了,彆說那麼多廢話了,把香譜交出來,否則我就在你的寶貝徒弟和徒孫臉上,劃上十刀八刀,再挖掉他們的眼睛,你說……他們的眼睛可不可以入香?”
任生魂怒喝說:“你敢?!”
尤水笑著說:“我有什麼不敢?說起敢不敢這件事情,對了,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無啟族的人不是和我們香人勢不兩立麼?那很好啊。現在,無啟族的兩位族長,給我下跪吧!”
羅參冷笑一聲,說:“你也配?”
尤水被他輕飄飄的兩個字激怒了,說:“我憑什麼不配?!除非你們不想要子棄和丁茵犀的命了!下跪!立刻給我下跪!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們!”
子棄笑著說:“尤水,你腦袋是不是好使?你也說過了,香人和無啟族勢不兩立,他為什麼會給你下跪?為了我麼,我可是香人啊。”
尤水說:“那可不一定!”
他說著,使勁掐住子棄的脖頸,子棄的臉色瞬間漲紅,發出“嗬……”的聲音。
“住手!”任生魂氣的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崩裂,一雙眼睛充血,死死盯著尤水。
“夠了……”丁驚香突然開口。
尤水說:“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想反水不成,也要看看他們接納不接納你這個騙子。”
丁驚香的表情很平靜,說到騙子兩個字,一點兒多餘的表情也沒有,隻是淡淡的說:“誰死誰活我都不想管,什麼時候給我解藥。”
解藥?
眾人奇怪的看向丁驚香。
尤水笑著說:“彆著急啊。”
他說到這裡,萬俟林木突然感覺身體發軟,“嘭!”一聲倒在了地上,羅參伸手去接他,整個人也是一晃,湛盧“嗤!!”一聲插在土地中,這才勉強站穩。
“怎麼回事兒……”其他人也猛地倒在地上,全都身體發軟,根本動彈不得。
東涸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起來,直接吐出一大口血跡,全都灑在濕潤的土地上。
尤水愉悅的笑了起來,說:“告訴你們吧,師祖的確給你們配置了解藥,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用丁驚香的香粉啊,你難道忘了,他是大人這一頭的人麼?”
“丁驚香?”萬俟林木看向丁驚香。
丁驚香目光平靜,看著尤水,重複說:“什麼時候給我解藥?”
“哦對了,”尤水似乎像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說:“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其實……”
尤水神秘的說:“丁驚香效勞我們大人,並不是因為癡情師姐,而是因為他中了我們大人的香毒,而這種香毒的解藥,整個世上,隻有一顆,所以他才乖乖的,出賣了你們。”
丁驚香還是沒有任何麵目表情,他的目光看向東涸,淡淡的說:“想活下去,有什麼不對的麼?”
“沒錯,你就是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為了解藥,連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師父都可以出賣!你們都看清楚了,他就是這樣一個小人!”尤水興奮的嘲笑著丁驚香。
丁驚香重複說:“王銀耳,你得到了,這些人已經變成了砧板上的肉,給我解藥。”
尤水想了想,似乎覺得丁驚香說的對,沒道理這個時候把丁驚香逼急了,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啪!”扔給丁驚香。
丁驚香劈手接住盒子,“哢嚓”掰開盒子,裡麵果然躺著一枚黑溜溜的小藥丸。
尤水說:“不用擔心,是真的,這世上,隻有這麼一顆解藥。”
“那我就……”丁驚香突然笑起來,說:“放心了。”
他說著,揚起手來,迫不及待的把解藥吞進口中,在尤水嘲諷的笑容下,丁驚香突然走向東涸,一把鉗住東涸的下巴,強硬的吻上了東涸的嘴唇,他的舌尖一頂。
咕嚕……
東涸隻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嗓子滑了下去,是剛才的解藥,丁驚香竟然沒有吞下去。
“咳!”東涸嗆得咳嗽起來。
尤水嘲諷的笑容瞬間凝固,驚叫著大喊:“丁驚香,你瘋了嗎?!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麼,這世上隻有這麼一顆解藥!”
東涸一臉震驚的看向丁驚香,丁驚香的唇角卻化開一絲得逞的笑意,說:“傻子,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東涸剛才嘔出一口血來,那藥丸吞下去之後,登時感覺胸腹之中舒服了很多,牽扯著內臟的劇痛慢慢消失,平息下來。
東涸震驚的說:“你怎麼……”
東涸中毒了,這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他被囚禁在顛倒墓中,為了控製住東涸,何了然給東涸下了毒,東涸自己都不知情。
當時在顛倒墓中,東涸和丁驚香發生了親密的關係,毒素因此也過繼到了丁驚香的身上,丁驚香起初並沒有發覺,但後來漸漸發覺了一些端倪。
再加上何了然沒有死,暗中找到了丁驚香,讓丁驚香配合自己,以中毒的事情要挾丁驚香。
何了然告訴丁驚香,這種解藥,世上隻有一顆,想要鍛造出第二顆解藥,至少需要一百年。需要一百個年頭小雪當日的雪花作為藥引,如果小雪那日沒有下雪,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製造出這麼一顆解藥,非常珍貴。
隻要丁驚香替她賣命,就把解藥交給他。
丁驚香笑著看著震驚無比的東涸,唇間洋溢著一抹狡黠的笑容,說:“又被我騙了吧,傻子。”
“不可能!!”尤水尖叫起來:“解藥隻有一顆,你怎麼可能讓給彆人!你也中毒了!”
“叫夠了沒有?”軟倒在地上的萬俟林木突然站起來,輕鬆的撣了撣自己染上土的衣服,很頭疼的說:“我已經受夠你這個高分貝的小娘炮了,真的不能陪你再演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歡迎我們今天的特邀嘉賓——雪先生】
萬俟·主持人·林木:請問雪先生,你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麼?
雪·自豪·先生:唱歌。
丁·香人界第一神攻·冥:……
萬俟·主持人·林木:請問雪先生,你覺得自己的特長是什麼?
雪·認真思考·先生:生孢子。
丁·香人界第一神攻·冥:……
萬俟·主持人·林木:請問雪先生,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雪·認真臉·先生:給丁冥生孢子。
丁·香人界第一神攻·冥:……
羅小三:……投去羨慕的目光。
萬俟·好久沒上線的大叔叔·景侯:……投去同款羨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