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夫妻打架,怎麼把自己給捎上了,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萬俟林木見羅參一直看自己,立刻擺擺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有做,然後“果決”的對紅漆說:“小紅紅,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人格魅力也非常突出,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紅漆聽到萬俟林木說自己有喜歡的人,表情根本沒有任何變化,一點兒也不像是被男神拒絕的樣子,一丁點兒的失落也沒有。
萬俟林木敢肯定,紅漆肯定是把自己當槍使了。
紅漆說:“總之……你回去吧。”
蕭昭明震驚的看著紅漆表白萬俟林木,緩了幾秒,依然堅定的說:“我不會走,你是我老婆……”
紅漆冷笑著打斷他的話,一臉冷嘲熱諷的刻薄模樣,說:“我是個男人,開口閉口的喊著老婆,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惡心。”
“小漆……”蕭昭明拉住紅漆的手,說:“你到底怎麼了?”
他說到這裡,紅漆已經忍無可忍,“啪!”一聲,直接甩開蕭昭明的手,狠狠在他手背上打了一記。
紅漆是個練家子,還是個傭兵,彆看他瘦瘦弱弱的,其實手勁兒不小,蕭昭明的手背登時就紅了一大塊。
紅漆冷聲說:“你怎麼這麼煩,聽不懂人話嗎!?都已經讓你滾了!彆再讓我看見你!”
蕭昭明怔愣在原地,看著紅漆無端端的發火,又盯著自己被打的紅腫的手背怔怔的看了一會兒。
萬俟林木撓了撓頭發,這種事情,自己一個外人好像管不了,乾脆走到羅參身邊,俗話說了,“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免得那邊夫妻打架殃及池魚。
羅參瞥了一眼萬俟林木,說:“舍得過來了?”
萬俟林木笑著說:“查看的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
他剛說到這裡,就聽到紅漆突然大喊著:“昭明?!昭明你怎麼了?”
萬俟林木剛錯了幾秒的眼神,意外就發生了,蕭昭明被紅漆打了一下,頂多後退幾步而已,沒成想蕭昭明突然跌在地上,竟然倒地不起。
蕭昭明的呼吸非常粗重,嗓子裡好像在拉手風琴,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是不是哮喘發作了?”
之前紅漆也說過,蕭昭明雖然看起來身體很好,但是他有哮喘,平日工作又很忙,沒有仔細調養過身體。
蕭昭明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情緒太激動的緣故,呼吸非常困難,嚇壞了紅漆,紅漆衝上去,手忙腳亂,雙手打顫:“藥……藥……藥放在哪裡了?”
紅漆說著,果然很喜歡哭,彆看他平日裡冷漠異常,不苟言笑,但其實很容易紅眼眶,尤其是遇到蕭昭明的事情,更容易感情用事。
紅漆去摸蕭昭明的口袋,想要找到他隨身攜帶的藥,剛碰到蕭昭明,“啪!”突然一下,竟然被蕭昭明握住了手掌。
紅漆驚訝的抬起頭來,眼眶還紅彤彤的掛著淚水,對上了蕭昭明一雙鎮定的眼目,剛剛還喘不過來氣的蕭昭明,呼吸轉瞬平穩,仿佛那一切都是錯覺一樣。
蕭昭明死死握著紅漆的手,說:“小漆,你說謊,你這麼關心我,怎麼可能喜歡彆人。”
轟隆——
紅漆腦海中瞬間炸了鍋,原來蕭昭明根本沒事,哮喘也沒有發作,一切都是他裝的!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嫌棄的看著蕭昭明,說什麼聖母男,果然,聖母男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紅漆後知後覺,說:“你……你騙我?”
蕭昭明手臂一展,將紅漆摟緊懷裡,死死摟著他,說:“我不是故意騙你,誰讓你先騙我的,你說喜歡彆人,是不是騙我的。”
紅漆一時語塞,蕭昭明說:“我也不傻,你是不是怕有什麼危險,所以不讓我下去?”
“就因為有危險……”蕭昭明不給紅漆開口的機會,說:“我才更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為什麼必須下去,我不需要你給我任何理由,我隻是想要跟著你,好麼,小漆?”
蕭昭明的嗓音很溫柔,好丈夫的溫柔,溫柔的拋灑在紅漆的耳邊。
紅漆的眼眶還紅著,耳邊是溫熱的溫言軟語,即使他平日裡都冷著臉,這時候竟然也招架不住這樣的溫柔攻勢。
蕭昭明輕輕撫摸著紅漆的頭發,溫聲說:“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們都一起麵對。”
紅漆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但身體慢慢放軟,靠在蕭昭明懷裡,似乎是準備默認了。
萬俟林木“啪啪”拍了兩下手,說:“好了,你們要是膩歪夠了,我們準備下去看看吧?”
紅漆這時候才想起萬俟林木和羅參一直在旁觀,趕緊站起身來,和蕭昭明拉開距離。
蕭昭明微笑著拉住他的手,不讓紅漆和自己分開,笑著說:“怕什麼?我們都結婚了,可是合法的。”
紅漆臉上一紅,比起他強硬的性格,其實紅漆內心出奇的柔軟,低聲說:“我是個男人,你不會覺得不自在麼?”
蕭昭明伸手輕輕捏了捏紅漆的臉頰,聲音非常寵溺的說:“小漆就是小漆,我如果隻圖你是女人,五年來怎麼會不碰你?”
紅漆一聽,臉色更是紅了起來。
萬俟林木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喂,怎麼又膩歪起來了。”
紅漆趕緊把行李背起來,正色說:“走吧。”
蕭昭明身上的麻痹已經完全褪去了,巨型海葵的毒刺雖然很厲害,但隻有麻痹作用,也沒什麼副作用,消退很快,並不用擔心什麼。
四個人順著巨型海葵的觸手縫隙鑽下去,下麵是一個大坑,被砸的亂七八糟,塌方了一大塊,塌方的地方被上麵的土埋得嚴嚴實實,根本無法通行。
不過幸運的是,塌方的旁邊,還有一個空間可以通行,裡麵黑洞洞的,看起來沒有儘頭,應該是墓道一類的地方。
羅參把手電綁在手臂上,先順著大坑下去看看究竟,隨即吹了一聲哨子,萬俟林木說:“可以走了。”
他說著,立刻也鑽進大坑裡,坑裡很深,用繩子放下來一段,這才看到羅參,羅參站在下麵,對萬俟林木伸了伸手,示意他跳下來。
萬俟林木立刻放開鎖扣,“嘭!”一聲,結結實實落在了羅參懷裡。
緊跟著紅漆和蕭昭明也爬了下來,下麵果然是個墓葬,他們正好進入了墓道。
墓道的頂棚被炸開了,左右兩邊都有路,但是右邊的路被堵死了,是塌方的地方,因此隻能從左邊往前走。
蕭昭明趴下來,這一路走來運動量有些大,剛才他是嚇唬嚇唬紅漆,想要紅漆關心自己,不過現在,蕭昭明真的感覺有些不舒服。
嗓子裡呼吸微微有些困難,雖然不嚴重,但也不可小覷,關鍵嗓子裡還有痰,卡在中間不上不小。
紅漆見他臉色不對,立刻扶著蕭昭明坐下來,說:“歇一歇,喝口水麼?”
他說著,從背包裡拿出水來,遞給蕭昭明。
萬俟林木趁著他們休息的時候,用手電照明,看了看四周。
這是一條墓道,建築規格雖然不及帝王陵寢,但是已經足夠奢華,墓道的牆壁上全都是壁畫,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萬俟林木感歎的說:“這個太監真有錢。”
據三寸丁說,太監還把自己的寶藏也埋在了這個墓葬裡,說不定能看到好多好多之前的東西!
萬俟林木一想到這裡,眼睛就有點放光。
“嗯?”萬俟林木突然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聲,羅參怕他有事,立刻走過來,說:“怎麼了?”
“彆踩!”萬俟林木指著地上,說:“你看,鞋印。”
這黑洞洞的墓道裡,竟然有鞋印。
墓道地上蒙著一層土,應該是塌方之後,上麵落下來的土,土上清晰的彌漫著鞋印,一雙鞋印,蜿蜒向前,延伸了一段距離,因為浮土消失了,所以鞋印也看不到了。
萬俟林木說:“怎麼會有鞋印?”
鞋印必然是在塌方之後才能留下來的,換句話說,也就是巨型海葵掉下來之後,有人在他們之前鑽進了坑裡,這才能留下鞋印。
但這裡一望無垠,根本沒有人煙,誰能在他們之前鑽進坑裡?
羅參突然說:“三寸丁。”
三寸丁中了巨型海葵的麻痹毒刺,從半空掉下來,如果他活著,的確可能在他們之前鑽入墓葬。
可是……
萬俟林木說:“不會吧,這小子命這麼大?那麼高摔下來都沒事?”
蕭昭明的呼吸稍微平穩了一些,紅漆這才分神過來,看了一眼看鞋印,說:“的確是三寸丁。”
萬俟林木說:“你怎麼這麼肯定?”
紅漆僅憑一雙鞋印,就能肯定鞋印的主人是三寸丁,而且口氣非常篤定。
蕭昭明聽了,稍微看了一眼紅漆,說實在他,他是有些吃醋的,因為紅漆是傭兵的緣故,經常要跟著那些人外出,一出差少則半個月,多則幾個月,還要朝夕和那些人相處。
其實蕭昭明知道紅漆是個男人的時候,狠狠鬆了一口氣,畢竟男人跟著這些傭兵外出,起碼方便一些,不會吃虧。
但轉念一想,自家小漆長得那麼好看,難免會被那些男人打壞主意,心裡又提起一口氣。
總之,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又聽紅漆這麼肯定是三寸丁的鞋印,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吃醋,但蕭昭明還是因為這些小事吃醋了……
紅漆沒有發現吃醋的丈夫,指著鞋印說:“三寸丁的靴子底中間藏著刀片,你們看踩出來的印記。”
萬俟林木感歎說:“果然是打不死的臭蟲啊,看來他已經進去了,咱們也趕緊吧。”
四個人立刻上路,用手電照明往裡走去。牆壁上全都是壁畫,一邊走一邊看,蕭昭明說:“這是咱們剛才看到的海葵吧?”
牆壁上雕刻著巨型的海葵,不同的是,這個海葵並不是攀爬在岩壁上,而是沉沒在水底。
想必那時候,這裡還是一座海底墓,巨型海葵自然也沉在水底。
壁畫上雕刻著一個恢弘的墓葬,墓葬外麵守著一隻海葵,那巨型的海葵還配備了鎧甲。
萬俟林木說:“剛才那巨型的海葵,不會是墓主人養的吧?”
羅參說:“很有可能,應該是養來保護墓葬的。”
“還有一隻。”紅漆突然說。
眾人立刻看向紅漆,另外一麵牆壁上,也畫著壁畫,這回壁畫的背景並不是海水之中,而是墓葬之類,布局非常金碧輝煌,還有另外一隻海葵。
也是一個巨型海葵,不過海葵的大小比之前那個小一些,同樣穿著鎧甲,好像士兵一樣。
萬俟林木說:“所以說……這個墓葬裡不會真的還有一個海葵吧?”
墓葬外麵和墓葬裡麵各有一隻海葵,嚴格把守著這個墓葬。
羅參囑咐眾人說:“大家小心。”
雖然海葵也不是那麼恐怖,但是海葵會噴射毒刺,一般大小的海葵對人體是沒有什麼傷害的,被毒刺蟄了的感覺就是麻嗖嗖的,或者有點刺癢,並不會產生什麼麻痹的感覺。
但問題就在於,這裡的海葵實在太大了,毒刺的劑量也比一般的海葵大,雖然不會對人產生致命傷害,但渾身麻痹也很要命。
尤其毒刺發射的太快,在納秒之內完成,一不留神就會被毒刺射中。
壁畫一直往前延伸,萬俟林木感歎的說:“這個太監也太重口了,海葵是他養的,屍水虱竟然也是他養的。”
前麵的壁畫變化了,不在出現巨型的海葵,而是渺小的屍水虱。
之前羅參就說過,屍水虱是古代的禁術,有人通過養屍水虱的辦法,來控製彆人,就好像控製傀儡一樣。
沒想到他們之前遇到的屍水虱,也是墓主人養的。
羅參皺眉說:“看來這個墓主人利用屍水虱,來控製工匠為他建造墓葬。”
自古以來,墓葬為了防盜,建造墓葬的工匠就會成為“炮灰”,等墓葬建築完畢之後,這些工匠也難逃一死。
墓主人在建造墓葬之前,就將屍水虱的母蟲偷偷放在這些工匠身上,起初工匠根本不會感覺異常,和蕭昭明一樣,隻會覺得食欲不振,或者嗓子舌根疼癢,等發現的時候,已經被屍水虱的母蟲控製,沒有了自由……
萬俟林木說:“這個墓主,果然是心理變態吧。”
“嘶——嘶……嘶啦!”
“什麼聲音?”萬俟林木突然皺眉,黑暗之中,在他們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嘶啦嘶啦”的作響,回蕩在空蕩的墓道中,帶起詭異的回音。
嘶啦——
嘶——嘶啦——
眾人戒備的回頭,那嘶啦的聲音竟然瞬間又繞到了他們身後,繼續詭異的回蕩著。
“抱歉……”蕭昭明遲疑的拿出自己的背包,說:“好像是包裡的東西在響。”
怪不得詭異的“嘶啦”聲一直在他們背後,無論怎麼回身,仍然在他們背後,因為那聲音是從蕭昭明的背包裡傳來的,蕭昭明一回身,背包自己轉了一麵,聲音自然而然總是從他們背後傳來,就好像背後靈一樣。
羅參將背包打開,原來蕭昭明背的背包裡,放著一隻無線電對講機。
嘶啦——
嘶啦!
對講機的屏幕亮了起來,裡麵傳來不穩定的電流聲,“嘶啦嘶啦——”,聲音挺跳躍的,屏幕閃爍了兩下。
“啊!!!!”
裡麵突然爆發出慘叫的聲音。
聲音毫無征兆,突然刺破黑暗的墓道,眾人不由嚇了一跳,紅漆說:“三寸丁?”
紅漆立刻按下對講機,說:“三寸丁?是不是你?”
嘶啦——
嘶啦!嘶啦——
“啊、啊……啊——”
無線電的屏幕又亮了起來,再次傳來聲音,還是無意義的慘叫聲,而且斷斷續續,但聽聲音果然是三寸丁無疑了。
三寸丁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除了慘叫,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無線電的屏幕突然暗淡,沒有動靜。
紅漆使勁按了兩下無線電,沒反應,翻來覆去的檢查,還是沒反應。
萬俟林木說:“不會撞壞了吧?”
很有可能……
這種關鍵的時刻,沒想到無線電竟然壞掉了。
萬俟林木說:“可以肯定的是,三寸丁真的沒有死,他就在這個墓葬裡……”不過現在死沒有死,誰也不清楚,沒準三寸丁就是命大呢。
“往前走吧。”羅參說。
眾人繼續往前走,墓道曲裡拐彎的,好像一個迷宮,始終往一個方向拐彎,應該是一個回字形墓道。
蕭昭明走的有些累了,說:“咱們不會是鬼打牆吧?我看恐怖裡經常有這種情節。”
羅參淡淡的說:“回字形墓道一般都很長,這種墓道會挑戰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進入回字形墓道之後,墓道就沒有壁畫了,一直處於相同的情況下,很多人都會聯想到鬼打牆之類的事情,甚至有人絕望不再往前走。
四個人在墓道裡前行了一個小時,一直走,一直走,就在紅漆都要相信,其實他們並不是在走回字形墓道,而是鬼打牆的時候,四周突然出現了壁畫,已經擺脫了回字形的墓道。
萬俟林木說:“我們走出來了?……啊!”
他說著,突然驚呼一聲,沒有看清楚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羅參快速出手,一把摟住萬俟林木的腰身,低頭一看,說:“背包。”
絆住萬俟林木的,竟然是一隻背包。
黑灰色的背包,幾乎與黑灰色的墓道地磚合二為一,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紅漆說:“果然是三寸丁,是他的背包。”
大家從懸崖上下來的時候,為了方便,每個人都背了背包,三寸丁強烈要求也背一個背包,其實他是怕大家不給他食物,所以一定要自己背一個。
現在三寸丁不見了,背包扔在地上。
背包打開了,確切的說不是打開的,應該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開的,敞著口合不攏,背包裡的食物和水掉了滿地,哩哩啦啦的向前延伸。
“你們看……”紅漆指著前麵,說:“無線電。”
不隻是水和食物,黑暗的地方還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隻無線電……
應該就是剛才三寸丁和他們聯係的無線電。
大家加快腳步,剛要去撿那隻無線電,“當心!”羅參突然沉聲開口。
無線電的確落在地上,但是在黑暗的深處,一隻手握著無線電。
一個人影躺在地上,手中握著無線電。
他的手臂瘦削,根本不是三寸丁那樣粗壯的手臂。
簌簌——
輕響的聲音,那躺在上黑影突然動了,他握著無線電,慢慢的爬了起來,在黑暗中,頭向下垂著,下巴幾乎壓在胸口上,用腦到頂對著他們,然後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抬頭。
好像鬼片的慢動作,一開始一定要慢,慢慢的蓄力,然後突然抬頭!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