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的臉色略微有些僵硬,轉頭對蘇野說:“老爺!您要相信我啊,老蘇我年紀大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有什麼?老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萬俟先生,竟然讓他這麼誣陷我。”
蘇野沒有說話,隻是用懷疑的眼神盯著老蘇。
萬俟林木輕笑一聲,說:“老蘇,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口吻,特彆的綠茶味麼?”
老蘇眯了眯眼睛,萬俟林木彈了一個響指,說:“好,既然你不承認,咱們就幫你回憶回憶,當初師水水來蘇家買墳地,是你阻止的對不對?”
當初師水水很囂張的來蘇家“買地”,連同墳地都要一起買走,還說如果不賣的話,就把蘇家周圍都挖成坑,讓他們沒辦法出門。
師水水其實是想找回樂派丟失的樂譜而已,不過他的做法看起來十足的二世祖,乍一看之下還以為師水水是個壞蛋。
老蘇當時極力阻止師水水買地,好幾次氣憤的將師水水一行人用掃把打出蘇家。
老蘇說:“我是蘇家的老人,難道這樣做不對麼?蘇家待我不薄,我隻是捍衛而已,誰家會把自己的祖墳賣出去,這不是不孝嗎?!”
老蘇說的鏗鏘有力,萬俟林木嘖嘖一聲,說:“表麵看起來,你的確是捍衛蘇家而已,不過仔細一想,你當時那麼激動,肯定是因為怕祖墳下麵的地道曝光吧,如此一來,那些村民屍體就會被發現,對麼?”
老蘇激動的說:“你誣陷我,這隻是你的猜測。”
萬俟林木說:“彆著急,還有呢,你剛才也承認了,你是蘇家的老人,試想想看,整個蘇家,除了你和蘇野,就沒有彆人再姓蘇了,而蘇野常年在外地,蘇家就隻有一個人主持內務,蘇家的一舉一動,你最清楚了,對麼?”
老蘇說:“那也不能證明我知道什麼地道。”
蘇家的血脈並不豐裕,隻有老蘇和蘇野兩個人,老蘇是奴仆,蘇野才是蘇家這一任的當家,按理來說,大家都會懷疑蘇野,就像師水水懷疑蘇野一樣。
萬俟林木繼續說:“其實在蘇野看到地道裡的屍體的時候,他就懷疑你了。”
他說著,看向蘇野。
蘇野沒有說話,不過目光很陰沉,似乎已經驗證了萬俟林木的猜測。
沒錯,蘇野早就懷疑老蘇了,聽了師水水的話之後,蘇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老蘇。
如果樂譜真的在蘇家人手裡,那麼除了自己,就隻剩下老蘇……
蘇野在年幼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他甚至不記得雙親的長相,是老蘇一手把他帶大了,可以說整個蘇家都是老蘇在主持,蘇家裡沒有老蘇不清楚的地方。
萬俟林木說:“蘇家的地道裡刻著屍荏外形的花紋,我猜那應該是蘇家的族徽吧?地道本身就是一個實驗基地,蘇家的種屍人並不是身為當家的蘇野,而是你老蘇,蘇家的管家。”
萬俟林木的聲音非常篤定,笑眯眯的盯著老蘇,一臉遊刃有餘,不容反駁的表情。
老蘇想要說話,但是張了張嘴,並沒有說出口。
“原來是你?!”師水水立刻說:“老頭,把樂譜給我交出來!”
萬俟林木淡淡的說:“我猜老蘇也沒有樂譜。”
師水水奇怪的說:“為什麼?你不是說祖墳下麵的地道是這個老頭弄得麼?”
萬俟林木說:“正因為是這樣,老蘇更沒有樂譜,你仔細想想看,如果老蘇有樂譜,他就能種出真正的屍荏,而不是用村民反複試驗。”
子棄點頭說::“沒錯,地道裡的那些屍體沒有一個長出屍荏的。”
萬俟林木注目著老蘇,笑著說:“一個種屍人,沒有樂譜,真是齊大的恥辱,不是麼?”
他說著,看向地上的屍體,和石頭密碼盤,指了指上麵的密碼,說:“所以在咱們找到屍荏嫩芽之後,老蘇突然殺出來。”
師水水一臉不太聰明的樣子,撓了撓後腦勺,說:“為什麼?”
蘇野眯了眯眼睛,說:“因為這裡長出了真正的屍荏,老蘇覺得種屍的樂譜就在這下麵。”
老蘇看到他們找到了密碼盤,迫不及待的蹦出來,其實他並不是擔心蘇野的安全,他的真正目的,應該是密碼盤。
老蘇似乎想狡辯什麼,萬俟林木攤了攤手,笑著說:“你不用狡辯了,你蹦出來,已經自投羅網,我們這裡有兩任無啟族族長,老蘇你不會是想以卵擊石吧?我勸你乖乖投降。”
老蘇戒備的看向羅參和任生魂,眼神立刻轉變了,從一個無害的老頭,變得銳利起來,讓他整個人透著一種禿鷲的精明與算計。
老蘇哈哈一笑,說:“沒錯,就是我。”
萬俟林木點頭:“你承認就好。”
蘇野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聽到老蘇親口承認,心裡還是十足震撼,仿佛地震海嘯一般,死死盯著老蘇,說:“真的是你?那些村民都是你殺的?你怎麼能下得去手,他們都是咱們的鄰居,和你朝夕相處的人!”
老蘇哼哼一笑,說:“成就大事者,不拘小節!我老蘇為了蘇家,什麼都能做!”
萬俟林木輕笑一聲,萬俟林木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沒有“正形”,不是說他笑的不好看,而是他除了壞笑,就是嘲諷的笑容,他的笑容總是那麼不單純。
此時此刻,萬俟林木的笑容之中就夾雜了一些嘲諷,說:“為了蘇家?你知道樂派的人一直在找蘇家的麻煩,所以你把蘇野拉出來當做擋箭牌,這也是為了蘇家?”
老蘇的目光十分陰沉,冷冷的盯著蘇野,嘲諷的說:“蘇野?蘇野他算什麼蘇家的老爺?他根本不是蘇家的人!”
蘇野吃了一驚,說:“我不是蘇家人?”
老蘇已經破罐子破摔,說:“沒錯,你根本不是蘇家的人,你是大老爺撿來的孩子。”
蘇家的大老爺,也就是上一任家主,一輩子沒有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蘇家乾的缺德事太多了,所以招惹了“天譴”,大老爺沒有孩子,妻子也早逝,再加上蘇家衰敗,他這一輩子過的都不順心。
就在大老爺病重的時候,他竟然從外麵帶來了一個孩子,那就是蘇野。
大老爺宣布從今往後蘇野就是蘇家的繼承人,自己去世之後,蘇野就是蘇家的老爺,還讓老蘇輔佐蘇野,將他帶大。
老蘇嘲諷的說:“一個野種罷了!根本沒有我半點蘇家的血脈,憑什麼做蘇家的門主?”
老蘇其實也不是蘇家的人,他的祖上世代都是蘇家的奴仆,所以也跟著姓蘇,老蘇是最了解蘇家的人,所以在大老爺去世之後,老蘇其實才是蘇家最後一個種屍人。
樂派一直在尋找蘇家的人,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樂派也已經沒落了,甚至消失在這個江湖裡,老蘇漸漸放鬆下來,乾脆把蘇野當作擋箭牌,然後繼續研究種屍的法門,想要重振蘇家!
老蘇激動的對蘇野說:“我想要重振蘇家,有什麼錯?!蘇野,你雖然不是蘇家的種,但是蘇家養育了你三十年,難道你不該為蘇家做些什麼嗎?!”
蘇野不可置信的盯著老蘇,說:“我一直敬重老蘇你是長輩,從沒想過老蘇你是這種人,你看著地道裡的那些屍體,你不會不安麼?!”
老蘇冷笑一聲,說:“我說過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這些人,一輩子窮苦的活著,這麼失敗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萬俟林木“嗤”的譏笑一聲,說:“如果他會不安,也就不會炸地道,想把咱們活埋了。”
老蘇的目光晃動起來,偷偷瞥了一眼羅參,羅參的手一直輕輕搭在湛盧長劍上,他的動作仿佛很隨和輕鬆,但其實一直處於戒備之中。
老蘇又瞥了一眼任生魂,任生魂沒有長劍,但是他的食指和中指手指尖微微並攏,手指中夾著銀針,那是任生魂的兵器。
老蘇知道打不過他們,一個都打不過,更彆說一來就是兩個無啟族長,眼眸微微轉動,說:“老爺,雖然您是大老爺撿來的,但是說到底,你也是蘇家的人,我老蘇勤勤懇懇的養育拉扯你長大,難道你就忍心這麼對待老蘇麼?”
老蘇開始走親情路線了。
萬俟林木笑著說:“你放心吧,我們現在不會殺了你的,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因為你是唯一的蘇家人,這個密碼盤,你應該知道怎麼破解吧?”
老蘇就是衝這個密碼盤來的,他看著密碼盤的眼睛閃著精光。
老蘇咬了咬牙,說:“不錯,你們想要破解密碼盤,必須依靠我,我才說最後的蘇家人。”
萬俟林木點頭說:那就彆廢話了,現在就破解密碼盤,否則……”
他說著,手心一展,鏡棺長劍“唰!”的一聲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萬俟林木用食指中指輕輕的一彈鏡棺長劍,笑起來邪魅狂娟,說:“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實話告訴你吧,我折磨人的辦法,可比你多多了。”
老蘇一臉不甘心,羅參的長劍已經“唰!”的一聲搭在老蘇的脖子上,微微一送,說:“動作快。”
老蘇隻好走到石頭密碼盤前,上麵的文字。
師水水不信任的說:“這個老蘇,會不會耍滑頭,我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一臉奸猾!”
師水水又不確定的說:“這下麵會有樂譜麼?”
萬俟林木說:“看老蘇這個態度,下麵很可能有好東西,他們蘇家對種屍這麼情有獨鐘,八成是樂譜。”
老蘇眯了眯眼睛,似乎被萬俟林木猜對了,閉著嘴巴不說話。
子棄笑著說:“對於這個墓葬,他似乎知道什麼?”
萬俟林木接口說:“但是不情願說出來。”
兩個人一唱一和,子棄又說:“老蘇他可能不知道,對比蘇家的人來說,我這個香族的大魔頭,可比他殘忍一千倍。”
子棄說著,還擺弄起自己白皙的手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