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不是摔死的,雖然摔傷很多,但不至於摔死,而是被吸乾了精氣!”
狐狸精?萬俟林木腦子裡隻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老板說:“是真的,千真萬確,他們的臉全都變成了鐵青色,哎呦喂瘦的跟乾屍一樣,太可怕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村子裡都在說,山上怕是鬨鬼,有狐狸精,吸男人的精氣呢!”
羅參眯了眯眼睛,聽完老板這麼說,他倒是沒有想到狐狸精,而是想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他側頭看了一眼萬俟林木,萬俟林木點點頭,似乎和他想到了一處。
——無止礦。
他們之前見過無止礦,無止礦就是有這樣的“特效”,應該是某種輻射,可以抑製無情花蠱的生長,但是同時也會將人體吸乾,最後變成乾屍,臉色呈現礦石的顏色。
根據丁驚香所說,香族聖地裡的香鼎,就是用無止礦鑄成的,老板這麼無心的一說,倒是讓萬俟林木更加肯定,雪山裡的確埋葬著無止礦做成的香鼎。
“最邪乎的事情是,”老板又說:“死了一個獵戶之後,接二連三的獵戶還是前仆後繼的進入雪山,大黑天的,像是中邪了一樣往雪山跑,最後被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萬俟林木來了“興趣”,說:“老板,現在真的沒有獵戶可以進山了麼?”
“哎呦小夥子!”老板說:“你們怎麼這麼不聽勸呢!真的沒有了,千真萬確,沒有了……哎!”
他這麼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說:“有一個人沒準兒能帶你們進山,但他不是獵戶,晦氣的很,是個背屍人。”
“背屍人?”萬俟林木說。
老板嫌棄的擺手,說:“就是背屍體的,咱們這裡接二連三的獵戶全都死在雪山,雖然是從雪山滾下來的,但是還在雪山口裡麵,這麼邪性的雪山,村子裡的男人都不願意進去把屍體背出來,所以就有了背屍人。”
據老板說,背屍人也是他們村兒的,是一家獵戶的養子,自從發生了邪性的事情之後,這個背屍人就發達了,每次背屍體能賺不少錢!
老板口氣有點酸的說:“哎呦,賺死人錢呢,太黑心了,你們不知道,這個背屍人啊要價很高,但是咱們這裡都講究落葉歸根的,那些獵戶死在山裡頭,怪可憐的,家裡人怎麼可能安的下心,肯定要出這個錢的,比咱開招待所,要賺很多啊!”
老板說了一大串兒,終於又說到了重點,指著門外一個方向,說:“背屍人就住在那邊,他本來是咱們村子裡一個獵戶老張頭撿來的孩子……”
老板指了指腦袋,說:“這裡傻,是個傻子,性情又古怪得很,反正不好相處,老張頭他家的婆娘後來生了一個兒子,所以背屍人長大一些就搬出來住了,住那裡,你們可以去碰碰運氣,如果有人現在還敢進雪山,恐怕就是背屍人了。”
大家也不廢話,立刻從招待所出來,順著老板指的方向走過去,因為村子本身不大,也不會迷失方向。
他們剛走幾步,沒離開招待所太遠,就聽到前麵騷亂一片,人山人海的圍著,簡直圍城了一座鐵桶,應該都是圍觀的村民。
萬俟林木抻頭往前看了幾眼,看不太清楚,因為人群太多,羅參反而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一抬頭就看的清清楚楚,還笑著說:“要我抱你看麼?”
萬俟林木:“……”
“爹啊!爹!爹你的死得好慘啊!”哭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圍觀的村民更是騷亂不止。
前麵小聲的說到著:“哎呦,老張頭死了!”
“太慘了,也被狐狸精給吸乾了吧!”
老張頭,可不就是剛才招待所老板所說的那個獵戶麼?
萬俟林木抻著脖子往前看,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背上背著一具屍體,屍體乾瘦乾瘦,果然跟乾屍似的,但是臉色鐵青,透露著一股金屬光澤,萬俟林木眯了眯眼睛,說:“果然是無止礦。”
嘭——
背屍的高大男人將老張頭的屍體放在地上,旁邊立刻撲上來一個男人哭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著:“爹!爹你死的好慘啊,爹你怎麼了!你彆拋下兒子啊!”
那哭喊的男人應該就是老張頭的親生兒子,而那個背著屍體的高大男人,不用說了,一定是老張頭的養子。
老張頭早年沒有兒子,從雪山裡撿了一個孩子養著,村子裡的人都傳說那個孩子是狼孩兒,不然那麼小一個嬰兒,怎麼會在雪山裡,所以大家都慣孩子叫阿狼。
撿了孩子沒多久,老張頭就有了一個親生兒子,可想而知,老張頭對大兒子阿狼就不怎麼上心了,後來阿狼就搬出了老張頭家裡,在旁邊自己蓋了一個房子,還做起了背屍人。
背屍不體麵,但是很賺錢,阿狼不知道背過多少屍體,今天卻要背著自己養父的屍體從雪山出來。
怪不得村們會如此圍觀,人生好像充滿了戲劇,是一出笑淚參半的黑色幽默。
老張頭的兒子哭的要死要活,反觀親自將老張頭的屍體背出來的阿狼,則是沒有什麼反應,麻木的站在旁邊。
萬俟林木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阿狼的背影,看不到他的樣貌和表情。
從後背看起來,阿狼身材高大,應該有一米八五向上,並不是白斬雞的類型,肌肉流暢卻不糾結,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典範,換句話說,天生的衣服架子。
這冰天雪地的,還飄著小雪,阿良竟然隻穿了一件棉馬甲,露著兩條肌肉流暢的胳膊,天然的小麥色皮膚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腰間圍著一條黑皮帶,襯托著寬大的肩膀和精瘦的腰身。
阿狼就這樣靜靜的站著。
老張頭的兒子哭喊了一陣,意識到了阿狼,指著阿狼大罵說:“你這個白眼狼啊!你真的是狼啊!狼狽子!我爹養你這麼多年,給你吃,給你喝,拉扯你長大,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他如今死了,你這個狠心的人竟然不掉一滴眼淚,你到底是什麼心腸啊!”
老張頭的兒子哭哭啼啼,旁邊村民們也指指點點。
“是啊,咋不掉眼淚呢?”
“他爹都死了,雖然是乾兒子,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你不知道?這個阿狼流的是狼血啊,平時就古古怪怪的!”
“說不定山裡的事情,就是他乾的!”
“他乾的?為了什麼啊?圖個什麼?”
“為了什麼?背屍賺錢啊!雪山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心惶惶的,隻有他賺的盆滿缽滿,一個人發大財!”
“要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旁邊的村民嘮叨著,老張頭的兒子哭喊著,一時間竟然形成了震耳欲聾的“交響樂”,那阿狼始終默默的站著,終於,發出了一個聲音。
“嘖。”
沒錯,是“嘖”,他咋了一下舌頭,吐露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老張頭的兒子,還有那些嚼舌頭根子的村們全都噤了聲,空氣中隻剩下“嗚嗚嗚”的風聲,好像哭喪。
阿狼的聲音很有磁性,帶著一股低沉,聲音平板,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聯想到一塊厚重的鋼板。
萬俟林木還是看不到阿狼的麵容和表情,隻聽到阿狼的聲音說:“哭哭啼啼煩死了。”
老張頭的兒子怔愣的看著阿狼,隨即反應過來,暴怒的說:“你……你說什麼?!”
阿狼的聲音沒有一點悲切,反而染上一絲絲猙獰的笑意,說:“這麼舍不得你爹?乾脆殺了你,送你和你爹去團聚。”
“你……”老張頭的兒子大喊著:“鄉親們你們都聽聽!都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是人話嗎!白眼狼!簡直就是白眼狼!”
村民們也被阿狼的話嚇怕了。
阿狼稍微側了一下頭,看著老張頭的兒子,他一側頭,萬俟林木雖然還是看不見他的容貌,但是能看到他高挺的鷹鼻。
阿狼又開口了,衝著老張頭的兒子說:“背屍的錢。”
“你管我要錢!?”老張頭的兒子說:“這……這也是你爹!你竟然管我要錢?!爹!爹你看到了,你養的這個白眼狼兒子啊,您放心好了,兒子絕對不會把您留下來的錢分給他一毛!一毛都不給!”
阿狼冷冷一笑,說:“老頭的錢我一分不要,背屍的錢必須給。”
老張頭的兒子聽到他不要遺產,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提起口氣,非常不舍,動作扣扣索索的從兜裡掏出五張疊的很窄的大紅票子。
啪!
阿狼沒說話,直接一把搶走那五張大紅票子,沒有再看老張頭的兒子一眼,也沒有看地上的身體,轉身大步離開,往自己的木屋而去。
萬俟林木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兒,眼看著他走進木屋,摸著下巴說:“我看這個阿狼,腦子沒問題啊?”
旁邊好事的村們聽到了,立刻小聲的說:“你們是外鄉人吧?千萬彆招惹那個白眼狼,他是狼孩兒,身體裡流的都是狼血,和咱們不一樣,古怪得很,有的時候比誰都精明,有的時候卻掰不過來。”
的確是挺古怪的。
萬俟林木招招手,說:“走,咱們去會會這個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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