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琴師爺,還是個瞎子……
高曲一是個名人,雖然現在他神智好像個孩子,但也是個名人,不能在公眾麵前露麵,因此吳胥給大家訂的都是頭等艙的機票。
大家進入VIP候機室,就看到袁老板雇傭來的兩個打手坐在候機室裡,圍著那眼盲的琴師爺。
琴師爺眼睛看不見,而且他長得實在太醜太醜了,那兩個人難免就起了欺負人的心裡,他們眼看著琴師爺麵前放了一杯水,就去VIP候機室的自助餐台前麵,弄了一些食物,隨便拿了幾樣,然後把那些食物碾碎了,全都加進琴師爺的水杯裡。
琴師爺看不見,不知道他們乾了什麼,正好端起水杯來喝,“咳——”一口全都嗆了出來,那味道又甜又酸還鹹,嗆得琴師爺一張臭豆腐汁兒一樣的臉瞬間憋紅了起來。
萬俟林木一看,他這個妖邪最不喜歡多管閒事,但欺負人這種事情,萬俟林木是最喜歡做的了,在他麵前欺負人,真是小巫見大巫。
萬俟林木剛要去教訓那兩個打手,有人比他更快,任殺大步踏過去,一把搶下琴師爺手裡的杯子,然後直接潑在了那兩個人臉上。
花公雞身材矮小瘦弱,眼看到高大的任殺不敢撒野,但是牛犢就不怕了,瞪大了眼睛,他比任殺和羅參竟還高了一些,不虧是一頭牛,身高恐怕有兩米,滿身的肌肉非常嚇人。
牛犢瞪大了眼睛,舉起拳頭說:“你特麼找——啊——嘶……”
找死兩個字沒說出口,瞬間變了聲,任殺一把捏住牛犢揍過來的拳頭,使勁一擰,彆看牛犢的胳膊那麼粗,被任殺一擰,愣是軟塌塌直接垂了下來。
羅參一看,了然的說:“脫臼了。”
可不是脫臼了麼,脫臼也是很疼的,牛犢疼的捂著自己的胳膊嗷嗷大叫,這裡可是候機室,袁老板都看傻了,還沒搭夥兒呢,竟然一上來就打上了,趕緊跑過來做和事佬,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爺,誤會,都是誤會!”
牛犢和花公雞很不服氣,但是袁老板出的錢,雇傭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冷哼一聲坐到旁邊去了。
琴師爺咳嗽著,就聽到一個聲音說:“你……沒事吧?”
說話的聲音有些磕磕巴巴,是任殺。
琴師爺看不到任殺,順著聲音含糊的確定了任殺的位置,笑了笑,說:“沒事,多謝了。”
琴師爺一笑起來,簡直是“傾國傾城”,沒錯,傾塌的傾,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任殺呆呆的看著琴師爺,正巧登機的通知響了,眾人準備登機,任殺還呆呆的立在原地,一臉丟了魂兒的模樣。
萬俟林木還以為他被琴師爺笑的嚇懵了,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嘿!醒醒了!”
哪知道任殺呆呆的回過頭來,目光追隨著琴師爺登機的腳步,然後用感歎的聲音說:“他……好漂亮。”
“噗——”
萬俟林木剛喝了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雖然美醜這種事情,不能用外貌取人,但是美和醜萬俟林木真的能分出來,說高曲一長得漂亮,萬俟林木是可以承認的,精致的少年感十分強烈,走到哪裡都非常引人矚目,強行說琴師爺長得漂亮,這也不太可能吧?
任殺一臉呆滯,仿佛是入定的二哈,那臉色也不像是開玩笑,癡迷的盯著琴師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仿佛被狐狸精勾走了魂兒一樣。
眾人上了飛機,羅參和萬俟林木的座位正好不是挨著,而是隔了一條通道,萬俟林木另外一手坐的是花公雞。
羅參還想跟花公雞換一下位置,哪知道花公雞一屁股坐下來,賊眉鼠眼的打量著萬俟林木,笑著說:“小哥,我看你麵熟啊!啊對了對了!你是萬俟家的小公爺,對不對?大名鼎鼎的景爺是你叔叔!”
萬俟林木淡淡的看了一眼準備“認親”的花公雞,都沒有搭理他,花公雞也不嫌冷場,還往萬俟林木這邊靠了兩下,似乎想要摸萬俟林木的手,說:“我們以前見過麵的,你有沒有印象?”
萬俟林木冷淡的說:“沒印象。”
花公雞一笑,又說:“沒關係沒關係,沒印象也麼關係,咱們這趟搭夥兒,也算是緣分,我……”
萬俟林木聽他呱噪,瞥斜了一眼,很不客氣的說:“麻煩你閉嘴。”
花公雞:“……”
羅參一看這個花公雞,見他眼神就知道對萬俟林木不壞好心。
萬俟林木的長相其實很溫柔,帶著一點點冷豔,眼睛不睜開時候有點慵懶,看起來沒什麼威脅力,不像羅參和任殺長得那麼“威嚴”。
花公雞明顯是看上了萬俟林木的身份,他可是景爺侄子,如果搭上了關係,那就是鯉魚躍龍門,而且萬俟林木長相不但不差,還很好看,花公雞又是個男女不忌的主。
羅參盯著那殷勤的花公雞,冷著臉走過去,花公雞看到一片陰影投下來,連忙抬頭去看,原來是羅三爺。
在這個道上不知道羅三爺的人,可以不用混了,而且袁老板在出發之前已經說明了,一起搭夥的人裡麵有兩個狠主,雖然都已經金盆洗手,但都不能招惹,一個是羅三爺,一個是吳六爺。
花公雞看到羅三爺,乾笑一聲,說:“羅三爺,您這是……?”
羅參一臉“友好紳士”的微笑,看向花公雞,說:“景爺的確是他是叔叔,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和萬俟林木也有關係?”
花公雞都給問懵了,道上傳聞羅三爺和景爺不和,能有什麼關係?
羅參微微一笑,很自然的說:“我是他老公。”
花公雞登時愣住了,隨即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羅參說:“麻煩換個座位。”
花公雞一臉訕訕的表情,有點不甘心的去做了單座,把雙排位置讓給羅參和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瞥斜了一眼羅參,說:“誰是誰老公?”
羅參一改剛才威嚴的模樣,立刻露出二十四孝的表情,溫柔的說:“木木是我老公,剛才不過權宜之計。”
萬俟林木這才“哼”了一聲,那意思是差強人意吧。
相對比萬俟林木的傲嬌,吳胥就很讓人羨慕了,高曲一十分乖巧,隻要有好吃的吃,基本不鬨,一直窩在吳胥懷裡,一刻也不離開。
眾人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很快就到了地方,到了地方之後,袁老板租了車,下了飛機直接上車,往小山村開,如果順路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到山村。
山村非常偏僻,路上也不堵車,雖然這些天一直下雨,但是巧得很,趕路的時候就沒有下雨,他們一路順利的開進小山村裡,根本沒有耽誤。
袁老板之前在小山村裡住過幾天,因此山村裡的人認識他,當時袁老板帶了一些漂出來的瓷器離開,還給了村民一筆錢,村民們自然願意接待袁老板。
大家在村子裡下了車,村民趕緊過來接他們,已經給安頓了好房間,兩三個人一個房間,條件稍微簡陋了一些,不過他們也不在這裡多逗留,休息一晚上,明日天一亮,就往水洞去。
水洞就在周圍,村民知道這個水洞,說:“那不是水洞啊,是樂仙洞!”
萬俟林木說:“樂仙洞?”
村民說:“是了,水洞裡住著一個神仙呢!”
原來這個水洞每逢下雨就會奏樂,村民們能聽到音樂的聲音從水洞的方向飄出來,有的時候是絲竹之音,有的時候又像是敲鐘,反正各種奇怪。
久而久之,就有傳說這個樹洞裡住著神仙,是掌管音樂的神仙。
也有人慕名而來,想要探一探這個樂仙洞的究竟,但是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村民說:“因著這個樂仙洞邪乎的很,咱們的漁民都不敢靠近,洞窟太多了,又密又雜,隻要進去就要迷路的!走不出來!會被樂仙留在洞裡!”
進入樂仙洞的人不少,還有很多探險的人,但沒有一個走出來過,那次下雨發大水,倒是飄出來不少屍體,有的是骨頭,有的還沒腐爛完,村民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可不就是之前進去探險的人麼?
自那之後,更沒人趕進樂仙洞。
村民勸阻他們說:“千萬彆進去,真的,要死人的!”
眾人就是衝著這個水洞來的,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袁老板笑著說:“嗨,就算是有神仙,見到了咱們羅三爺和六爺,那也要乖乖的服軟!大家夥兒也都累了,今日咱們先休息,明日一早啟程,出發!”
大家安排了房間,袁老板自己要住一間,這樣一來花公雞牛犢和琴師爺三個人就要住一間,但是花公雞和牛犢就不願意了,說是怕晚上看到琴師爺做噩夢,於是這倒是便宜了琴師爺,自己也住了單間,萬俟林木、羅參和任殺三個人一間,吳胥和他家少爺一間,大家分配好了就準備睡覺。
任殺精神頭大得很,路上沒吃飽,肚子就餓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翻身起來。
他一動,羅參立刻醒了,說:“去哪?”
任殺撓著後腦勺,一臉傻二哈的模樣,說:“找吃的。”
羅參說:“快回來,不要開小差。”
任殺“哦”了一聲,還挺高興,就拉開房門出去了,萬俟林木被吵醒了,翻了個身,縮在羅參懷裡,羅參摟住他,輕輕的拍了兩下,溫柔的哄著:“乖,睡吧。”
任殺從房間出來,站在門口又撓了撓腦袋,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吃的,他走了幾步,就看到樓道裡有人,二樓的破木板樓道儘頭,對著窗戶的地方,站著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黑影。
那黑影站在夜光傾瀉的窗戶下,不回頭,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倒像是個絕色的美人兒,隻看背影引人遐想,不知到底什麼樣的容貌,才能襯得起如此風流的身段兒。
琴師爺!
琴師爺站在窗口,一個人,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似乎在看月亮,可他是個盲人……
任殺看到琴師爺的背影,登時忘了肚子餓,又看呆了,緊緊的盯著,眼睛一眨不眨,滿臉都是貪婪。
琴師爺似乎發現了任殺炙熱的目光,慢慢轉過頭來,那張詭異不對稱的臉麵,在月光下好像一個巨大的窟窿,詭異的怕人。
任殺卻越看越著迷,感歎的說:“你真好看。”
琴師爺微微一笑,不知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突然變了,分明在機場的時候,琴師爺是一個軟弱又好欺負的瞎子,被花公雞和牛犢欺負的直咳嗽,也不敢執拗一聲。
而現在……
一股冷豔的感覺油然而生,仿佛是最不可侵犯的神聖,他眯了眯眼睛,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是對誰都說這句話?”
任殺連忙搖手,說:“不不,我隻對你說這句話,因為……因為你真好看。”
琴師爺一愣,臉上又掛起哂笑。
任殺不在意他的哂笑,走過去幾步,逼近琴師爺,目光貪婪的盯著他,分明是一雙狼的眼睛,想要活生生吞噬自己的獵物。
任殺的嗓音很低沉,他的影子和琴師爺的影子已經在月光下重疊在一起,緊緊的重疊在一起,沙啞的說:“我……想親你。”
“好啊,”哪知道琴師爺笑了一聲,很自然的說:“我想要一條狗,如果你願意做我的狗,那就可以親我,怎麼樣?”
任殺想也沒想,還笑起來,說:“我願意。”
琴師爺再一次愣住了,沒想到任殺回答的這麼乾脆,喃喃自語的說:“看來你真的傻了……真有意思。”
他說著,抬起手來,“唰——”隨著抬手的動作,袖口瞬間順著琴師爺的手臂滑了下去,不同於裸露出來黝黑膚色,琴師爺藏在袖子裡的小臂,竟然白皙潤滑的猶如羊脂玉一般。
琴師爺微笑說:“真是一條乖巧的狗。”
第二日一大早,眾人就準備發出去樂仙洞,大家起來收拾行了,萬俟林木懶在床上,羅參也沒有叫他,讓他再睡一會兒。
吱呀——
房門被推開,有人探頭探腦的走進來,羅參瞥眼看了一下,是任殺。
昨天一晚上,任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羅參說:“現在才回來?”
他說著,敏銳的發現任殺的脖頸上有幾塊紅痕,任殺的唇角也破了,兩條袖子卷起到小臂,肌肉發達的小臂上好幾條紅色的抓痕,處處透露著旖旎。
任殺“嘿嘿”一笑,笑的好像一隻傻二哈。
羅參有些頭疼,誰也想不到,任殺可是他們無啟族的上一任族長啊……
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羅參才把萬俟林木叫起來,萬俟林木揉著眼睛洗漱,大家全都在小樓一層聚集,準備出發。
哪知道這個時候,吳胥臉色很難看的出現,說:“少爺發病了,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發病了?
高曲一有遺傳病,按照手賬上寫的,高曲一這種疾病就是遺傳病造成的,如今突然發病了。
目前為止,萬俟林木和高曲一的症狀一模一樣,所以羅參很在意高曲一的病症,立刻帶著萬俟林木往二樓去,吳胥推開房門,就見高曲一蜷縮在床上,幾乎縮成一個團,瑟瑟發抖,抱著腦袋,嗓子裡發出“嗬……嗬……”的痛呼聲。
高曲一精致的臉孔因為疼痛猙獰扭曲,渾身都是汗,連床單都汗濕了,吳胥趕緊衝過去,箍住高曲一的雙手,以免他抓花自己的臉。
啪!
就在這個時候,高曲一突然掙紮著起身,抬起手來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吳胥的臉上,吳胥的臉被打偏在一邊,這變故讓眾人始料未及,全都吃了一驚。
就見高曲一的表情變化了,他的臉色雖然仍然十分痛苦,卻不似之前那麼天真頑皮,一張本就冷豔的麵孔充斥著高傲,沙啞的聲音滿含質問,顫抖的說:“吳胥,你的膽子大了,竟然偷看我的手記,是誰讓你到這種地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