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爺是個大騙子!
這是萬俟林木用“實戰經驗”總結出來的真諦,比真金還真!
萬俟林木第二天腰酸背疼,根本無法起床,裹在被子裡蒙著頭裝鴕鳥,羅參早就醒了,今天還要跟師水水一起去古玩城的鋪子,如果放在平時,也就讓萬俟林木懶床了,但是今天不行。
“木木。”羅參走過來,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鼓起來的被子包,聲音很溫柔說:“乖,木木,起床了。”
萬俟林木藏在被子裡鼓秋了兩下,仍然蒙著頭,一聽到羅參那溫柔的嗓音,臉上登時燙的燒起來,不自主的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把被子裹得更緊。
羅參見他不出來,笑了笑,低下頭來隔著被子親了一下萬俟林木,說:“乖,起床了,路上在車裡睡也可以,還是想要我幫你穿衣服?”
“誰要你穿衣服?!”萬俟林木“騰!”的坐起來,登時閃了老腰,疼的“嘶嘶”抽冷氣,扶著自己的腰,說:“疼……疼!”
羅參趕緊給他揉揉,說:“是我不好,你如果生氣,你就打回來。”
羅參說著,還把一張俊臉伸過去,那意思就是讓萬俟林木打他,萬俟林木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人前衣冠楚楚的,人後就是一頭惡狼!
羅參見他不打自己,肯定是不忍心打,不舍得打,就湊過去在萬俟林木唇上一親,笑著說:“走了,我抱你去洗漱。”
“啊……”萬俟林木感覺自己突然騰空,羅參的臂力驚人,一把將萬俟林木穩穩的打橫抱起來,走進浴室去洗漱,刷牙的時候萬俟林木就躺在羅參的臂彎裡,頭一次知道刷牙原來這麼舒服,當然了,得意忘形很可能被牙膏泡沫嗆到。
羅參勤勤懇懇的伺候萬俟林木洗漱,兩個人吃了早點,就準備和師水水蘇野去彙合。
他們來到古玩城的時候,師水水和蘇野已經在了,使勁搖手說:“這邊!這邊!”
那鋪子是個很普通的鋪子,根本不是古玩城裡有頭有臉的大鋪子,也就十來平米,用師水水的話說,我家的洗手間都比這個大。
眾人到了鋪子門口,因為約了吳胥一起,所以等等一起走,不過吳胥那邊堵車了,他們從郊外往城區開,又趕上了早高峰,有些堵車,需要晚到一會兒。
萬俟林木等的不耐煩,一早上日頭就這麼大,熱得厲害,一直在扇風,羅參十分有眼力見,簡直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立刻跑到旁邊的便利店,買了萬俟林木最喜歡的冰棍。
萬俟林木這個人不太喜歡甜食,尤其是特彆甜的東西都不喜歡,吃冰激淩他不喜歡吃奶油多的,就喜歡吃冰多的那種。
萬俟林木吃上羅參買來的冰棍,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師水水說:“嗨,咱們進鋪子去等也一樣,走吧。”
於是四個人先往鋪子走去,那店老板知道師家小少爺今兒個會來,因此特意迎接著,一早就在等了,遠遠的看到他們過來,趕緊跑過去迎接,笑眯眯的說:“小少爺,您來了!快請進,快請進!裡麵兒請!”
他說著,趕緊又讓夥計端茶,端上點心,見他們熱得很,又把空調的溫度調低,服務堪比五星級酒店。
師水水大爺一樣坐下來,說:“我們這趟過來,想必來意你也清楚了,那你就再給這二位說說,琴弦是怎麼回事吧。”
師水水很有派頭,那模樣和他們認識的小黃毛渾然不是一個人,店老板很敬畏師水水似的,立刻彎腰點頭的說:“是是,小的不敢有一句假話,這琴弦就是小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嗬——”抽了一口冷氣,一臉見鬼的表情,瞪大了銅鈴一樣的眼睛,瞠目結舌,緊跟著渾身還開始篩糠,那模樣就跟要犯羊癲瘋一樣。
眾人都是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上的,唯獨店老板麵對著他們站著,如此一來,店老板正好麵對著鋪子門,不知道他從鋪子裡向外看到了什麼,活脫脫見到了閻王似的。
“六……六……六……”
萬俟林木叼著冰棍棒子,轉頭一看,原來是吳胥來了。
店老板盯著吳胥,仿佛盯著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篩糠一樣的抖,說:“六……六爺?!”
是了,吳胥在道上有個“美稱”,是道上的人給他起的外號,就叫做六親不認,所以道上的人也稱他為六爺。
而那店老板不隻是認識吳胥,一開口還叫的是他隱退之前道上的名字,可見這個老板,應該也是道上的人,而且還認識吳胥。
吳胥帶著少爺高曲一從郊區彆墅過來,因為路上有點堵車,所以姍姍來遲,高曲一的神智還是個孩童,一路坐車很不老實,下了車之後又不願意走路,吳胥沒有辦法,隻好抱著高曲一,也是他臂力好,像是抱孩子一樣讓高曲一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還給高曲一買了一根“萬俟林木同款”冰棍,高曲一這才乖乖聽話,老實的窩在吳胥懷裡。
吳胥的出現,就是這樣抱著高曲一走過來的,店老板卻忽略了這麼奇怪的組合,而是震驚的盯著吳胥,隨即“咕咚!”一聲,竟突然屈膝跪下來,雙手合十在頭頂,一打疊的作揖下拜,大喊著:“六爺饒命啊!饒命啊!我當年真不是有意害您啊!”
萬俟林木嫌棄的皺了皺眉,沒想到事情會突然急轉,店老板老淚縱橫的跪在店鋪門口,一堆路人駐足觀摩。
店老板突然哭起來,嚇了高曲一一跳,手裡的冰棒“啪!”掉在了地上,高曲一呆呆的垂頭看著掉在地上,沾滿了塵土灰撲撲的冰棒,隨即兩隻大大的眼睛慢慢積攢淚水,一點點模糊起來,就好像暴雨天的水位線,快速上升,積攢到一個高度,然後“嗚——”一聲,也哭了出來。
店老板跪在地上作揖的哭,高曲一趴在吳胥懷裡也哭,雖他們哭的不是一件事情,但是仿佛交響樂,此起彼伏,萬俟林木登時頭疼不已,捂住自己的耳朵都不管用。
他乾脆站起來,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冰棒遞到高曲一麵前,高曲一眨了眨大眼睛,精致高冷的臉上滿滿都是探究,抿了抿嘴唇,一臉很饞的模樣,伸手去抓萬俟林木吃了一半的冰棒。
那可是萬俟林木吃了一半的冰棒,如果高曲一吃了,豈不就成了間接接吻了麼?
羅參這個無啟族第一醋王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立刻走過去阻止萬俟林木的動作,高曲一沒抓到冰棒,登時又“嗚——”的一聲哭了起來。
萬俟林木瞪了一眼羅參,那意思是羅參又把他招哭了,羅參也相當無奈,讓他聽哭聲也比彆人和萬俟林木間接接吻要強。
吳胥仿佛沒看見跪拜在地的店老板一樣,趕緊哄著懷裡的高曲一,說:“少爺,乖,不要哭了,我這就去給您再買一隻冰棒。”
高曲一特彆委屈,哭了好一陣,直到吳胥再次把冰棒買回來,高曲一這才不哭了,張著一雙大眼睛,嗓子裡一抽一抽的,又開始美滋滋的吃冰棒。
萬俟林木揉了揉額角,世界終於平靜下來了。
而店老板真的無法平靜,他還跪在地上,吳胥低頭看了一眼店老板,微微一笑,態度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其他人全都坐著,吳胥站在高曲一身後,一身黑色保鏢西裝,偶爾半跪下來用手帕為高曲一擦拭冰棒化掉的糖水。
這才平靜的對店老板說:“袁老板,久違了。”
店老板一聽,更是篩糠,說:“六爺!沒……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六爺!當年……當年的事情,我真的是……”
眾人一聽這才明白,吳胥當年被人暗算,聽說是一個神秘的組織要置吳胥於死地,懸賞了吳胥的人頭,這個袁老板就是當年暗害吳胥的第一號人物。
袁老板當年在道上也有點小錢,因為姓袁,而且長得像猴子,有點返祖現象,彆人給他起的外號是老猴。
當年是老猴找吳胥搭夥兒,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先下鬥去查看情況,結果讓人直接把鬥炸了,活埋了吳胥。
如果不是吳胥命大,恐怕此時已經死了。
事後吳胥也去查過老猴的下落,但是老猴從道上消失了,聽說得了一筆錢隱姓埋名走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哪知道這麼巧,這個世界上竟然還存在著這樣的巧合,有一天吳胥竟然遇到了當年的仇人。
怪不得袁老板會這麼害怕,畢竟他心裡有鬼。
吳胥微微一笑,高曲一已經吃完了冰棒,因為天兒熱,兩隻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糖水,吳胥也不嫌棄,一點點給他擦乾淨,這才不經意的對袁老板說:“我今日來,不是來秋後算賬的,是來問我家少爺的事情。”
袁老板這才注意到和吳胥很親密的少年,說是親密又太不對,因為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少年感十足,但也有二十歲的樣子,年輕是年輕的,再怎麼年輕,這智力看起來……
袁老板上下打量了兩眼高曲一,突然“啊!”一聲,說:“是他!是他是他!就是買走琴弦的人。”
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袁老板卻記得清清楚楚,說:“就是他,肯定是他,我不會記錯的,因為貴少爺的麵容脫俗,衣著也貴氣,當時我還在想,怕是個有錢人,印象非常深刻,不過這位少爺在鋪子門口看了很久,最後隻挑走了一根琴弦。”
高曲一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神智,問他琴弦的事情他肯定也不會回答,隻能大家自己找線索,如今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讓他們給找到了。
師水水得意洋洋的說:“看吧,我沒有搞錯,交給我你們放心吧!”
店老板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和師水水說的差不多,琴弦是在一個小山村裡發現的,那是個水鄉,山村隻有十幾戶人家,平時自給自足,所以相對比較封閉。
水鄉不遠的地方有個水洞,因為漲水,水洞裡衝出了很多東西,當時不隻是這根琴弦,還有很多,但是都不值錢,所以袁老板根本沒當一回事兒。
袁老板說:“如果幾位想要找這個地方,小的可以帶各位去,咱們不如……不如一起搭夥兒!”
羅參一聽就笑了,輕笑了一聲。
萬俟林木因為缺失了記憶,所以不知道“搭夥”是什麼意思,其實是道上的行話,就是“拚團”,幾波人一起走,當然了,得到的好東西也需要平分。
袁老板不愧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都怕成這樣了,還想著撈一筆。
估摸著因為袁老板見師家小少爺急火火的找這個琴弦,就覺得琴弦是個好寶貝,他當年沒注意那個水洞,如今又想去挖水洞了,又不好得罪了羅三爺、六爺這樣道上的狠主兒,又要給師家小少爺些麵子,又不想錯失了賺錢的機會,所以才會說搭夥兒。
羅參輕笑一聲,把袁老板給嚇壞了,趕緊低聲說:“各位爺,咱們這……這鋪子也是要討生活的,不是麼?各位爺都是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真的搭夥,肯定是各位拿大頭兒,我就撿撿各位的剩菜剩飯吃,便也能撐個半死了!不是麼?”
羅參有輕笑了一聲,眼神淡淡的。
彆看他在萬俟林木麵前十分無賴,沒個正形兒,但是在外人眼裡,羅三爺一顰一笑那都是有深意的,需要挨個琢磨。
羅參淡淡的說:“搭夥可以,袁老板準備吧,近早出發。”
袁老板沒想到羅三爺這麼好說話,立刻高興壞了,說:“多謝羅三爺!多謝羅三爺!”
羅參並不貪財,所以不想和他廢話,隻是為了找到琴弦相關的東西,趕緊把萬俟林木治好,其餘的他不在意。
吳胥也同樣如此,點點頭,說:“既然羅三爺都開口了,我也一樣,袁老板準備吧,儘快,有消息通知我們。”
“好嘞!好嘞!得了,就這樣說定了各位!”袁老板特彆高興,能和羅三爺、六爺一起搭夥兒,絕對能撈個盆滿缽滿。
高曲一吃完了冰棒,已經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抓了點心吃,吃的滿嘴都是渣子,但是又覺得不好吃,燥鬨的厲害,似乎想要回家了。
吳胥說完,將高曲一抱起來,說:“少爺久等了,咱們回家。”
高曲一摟著吳胥脖子,趴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對他們說的話根本不在意,歪著頭準備睡。
吳胥抱著高曲一離開,已經走出了鋪門口,突然停住腳步,也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說:“袁老板,有一句話,幾年前我就想問你了。”
“您說!您說!隻要是我知道的,我絕對……”袁老板的話還沒說完。
吳胥已經說:“當年要殺我的人,到底是誰。”
袁老板的嗓音堵在嗓子眼兒,瞪大了眼睛,臉色抽搐,又是篩糠一樣,說:“我……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啊六爺!小的隻是拿錢辦事兒,那些人不讓多問,我也就……就……”
“嗬……”吳胥淡淡笑了一聲,笑聲似真似假,說:“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說完,立刻抱著高曲一離開了。
袁老板立在門邊,木偶一樣,隻覺得後背發涼,雙腿都在打顫。
羅參從他身邊走過去,說:“袁老板,搭夥兒的事情可彆讓我們等太久。”
袁老板趕緊說:“是!是!我這就準備著。”
羅參點點頭,眾人準備離開鋪子,羅參突然站定,那口氣和剛才的吳胥特彆像,說:“希望袁老板這次不會把注意,打到羅某的頭上。”
“咕咚!”袁老板一聽,嚇得腳下一崴,直接跌在了門框上,羅參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離開了鋪子。
搭夥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萬俟林木、羅參、吳胥還有高曲一四個人,還外帶了一個任殺。
因為羅參也不知道任殺是不是和萬俟林木、高曲一一樣,不過任殺自從來了之後,神智一直挺穩定的,一直都和二哈一樣,除了那次見到琴弦發狂。
任殺一定知道一些關於琴弦的事情,所以羅參決定也把任殺帶上去。
師水水非常不滿,說:“你們這些卸磨殺驢!我幫你們找到了琴弦的消息,你們竟然不帶我去?”
萬俟林木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摟著小團團,一手摟著小貝殼,小白貓還趴在他懷裡給他喂橘子,一副山大王的模樣,說:“哪有說自己是驢的?”
師水水:“……”
萬俟林木自從失憶之後,越來越像山大王了,當然了,他以前本就是翼望山的山大王,可能是職業病的緣故……
袁老板很快就送來了消息,隊伍可以出發了,袁老板也雇了兩個打手,外加一個師爺。
眾人到了機場,就看到了袁老板雇來的兩個打手,一個賊眉鼠眼,看起來一臉腎虛模樣,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幾乎垂到腳麵,據說本名姓花,但是在這個道上,幾乎沒人用自己的本名,花花腸子頗多,又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所以外號就叫花公雞。
而另外一個打手五大三粗,一條胳膊恨不能有高曲一的腰粗,看起來一臉狠相,看麵相就知道不好招惹,是袁老板特意請來的保鏢,叫做牛犢,因為是個亡命徒,道上的人不怎麼敢惹他,都管他叫做牛爺。
剩下一個就是師爺了,叫做琴師爺,琴師爺身材高挑,瘦瘦弱弱的,對比起另外兩個人,不是太瘦,就是太高的來說,琴師爺應該是最普通正常的那個,但其實不是。
因為琴師爺太……太醜了!
真的太醜了,醜到令人懷疑人生的地步,恨不能洗眼睛……
這個琴師爺長得歪瓜裂棗,眼睛一大一小,連鼻孔都一大一小,嘴巴一邊高一邊低,五官好像中風一樣扭著,臉麵也是,不對稱,一邊腮幫子大且高,一邊腮幫子小且低,還是個鞋拔子臉,下巴仿佛要起飛,而且整個人黑的好像染了臭豆腐的汁兒,麻紮紮的黑。
總之,一言難儘,讓人看了一眼之後,不敢看第二眼。
聽說這個琴師爺是彈琴的一把好手,而且對古玩頗為懂行,因為他們這次去的水洞,很可能是與音樂相關,所以袁老板雇傭了這個琴師爺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