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軒......
青年說出假名的瞬間, 容音的身體就微微僵住了。江湖中沒有人知道紅蓮教主的真名, 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會說出他的本名。
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容音默默看著正在說話的銀衣青年, 不得不承認, 他們實在是太像了。相像到,看著眼前戲精病發作的紅蓮教主, 她總是能想到那個愛揉她頭發、笑著叫她小兔子的俊美青年。
上輩子的魏軒明明是一個被家裡寵壞的大男孩,可是在他們相戀後,他就把她寵成了孩子, 自己越來越成熟穩重了。
他是那麼愛她。
容音是患病去世的,臨死前的幾天, 她的耳朵已經不太好使了, 總是耳鳴,幾乎什麼都聽不到。她咽氣前, 魏軒握著她的手, 對她說了很多話, 可是她不會唇語,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她隻記得,最後的最後,青年注視著她的眼, 說了兩個字。
等我。
容音垂下眼睫,開始思考那個幾率為零的可能。
這邊, 魏軒已經把所有的悲慘經曆給三人攤開來講了。
白芙心腸軟, 聽著聽著, 眼圈都忍不住紅了:“魏公子太可憐了,本來身體就虛弱,還遭遇了這種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魏軒低聲歎息:“我已經不能回家了,隻能繼續趕路,去找我的姑姑。我身上還有母親留給我的玉佩,當掉的話,也能換些盤纏,我隻是擔心我這個身子,沒有人在身邊,我若是病倒在荒野......”
他還沒說完,白芙就道:“我們三個也要往南方走,你與我們同行吧,馬車足夠坐下四五個人呢,我在路上還可以照顧你......”
段意聽不下去,皺眉打斷了她:“魏兄,你的經曆我感同身受,但我們這邊有兩個姑娘,並不方便多帶一個男人。況且你的身體也需要人照顧,我和她們兩個都不懂醫術,幫不了你什麼。”
他拿了一些銀兩放到桌上:“這些是我的心意,應該足夠魏兄到南方了。考慮到魏兄的身體,明天白天我們陪你繼續趕路,等到了城鎮,我會雇一個小廝照顧魏兄,你看這樣可好?”
魏軒咳嗽了兩聲,臉頰泛起病態的潮紅:“我還未感謝幾位的救命之恩,反倒要承這樣的恩,我怎麼受得起。”
段意溫和微笑,與容音對視了片刻。
刹那間便是心有靈犀。
那群黑衣人進來的時候,看起來憤怒極了,嘴上說著要青年償命。這件事或許還有貓膩,畢竟江湖上扮豬吃老虎的人多得是,這個青年看著病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實際情況誰又知道呢。
像白芙那種不過腦子的熱心腸,他們可不會有。
話似乎已經談攏了,容音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剛剛黑衣人闖進來的時候,店老板和店小二都忙不迭躲進了廚房,門鎖得死死。兩人倒也沉得住氣,到現在也沒出來看看情況。
容音敲了敲門,用溫柔少女音喚了幾聲,門總算打開了。
她抬眸看向臉色煞白心有餘悸的店主,緩緩道:“店主人,事情已經結束了,損壞的東西我可以付錢。待會兒你記得找人把客堂的地清理乾淨,血腥味太濃,我會睡不好覺的。”
“給我再開一間房,我還要借廚房做點東西吃。”
說完,容音便轉身朝無人的廚房走去了。
血腥味太濃?
店主人眨眨眼,走進客堂看到滿地的血腥,爆發出了土撥鼠尖叫。
那聲尖叫過於淒厲,容音在廚房都聽得格外真切。她挑挑眉,拿起牆上新洗出來的圍裙係到身上,去廚房旁邊的小房間找食材。
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都餓得慌,下飯的菜是最好的,而且最好能快點出鍋。這裡比較偏僻,庫存了許多食材,容音找到了不少菜,比如豆角、土豆、尖椒,拿在懷裡準備回廚房。
門口放著兩隻竹筐,筐裡裝著梨,容音走到門口,頓了頓腳步。
她猶豫了片刻,彎身拿了兩隻梨子。
容音臨走前說過自己要做菜,其他人自然是在客堂等著。她也沒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就端著飯菜來到了桌前。
“魏軒去哪裡了?”
看見桌邊隻有段意和白芙,容音開口問道。
“他說自己現在沒有胃口,就去樓上休息了。”
段意頓了頓:“抱歉,青荷,他還是要和我們同行了。”
容音聞言瞥了一眼白芙,將飯菜放到了桌上:“意料之中。”
她做的菜並不多,有炒得火辣辣的尖椒肉末,醬炒雞蛋,乾煸豆角,和一道清淡的白菜豆腐湯,式樣很普通,但前三個都是極下飯的菜,米飯也蒸得鬆軟,裡麵還摻了小米,口味很好。
饒是白芙,動了筷子後都要誇她的手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