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後, 魏軒把滿桌的小蛋糕收拾好, 交給女傭放進冰箱。
他本來還想打遊戲, 可是自從知道容音有交男朋友的可能, 整個人就坐立不安起來, 簡而言之,就是躁得慌。在房間踱步了許久, 他也沒敢去直接問容音, 末了整個人癱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其實, 容音已經上大學了, 早就不屬於早戀的範疇。即便他是她哥哥, 也沒有阻撓她談戀愛的權力。
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權力, 隻不過是以前她乖巧聽話, 願意配合罷了。
道理他都懂,可該不爽還是不爽。
魏軒在床上躁動地打著滾, 薄薄的被子卷在身上, 他整個人像是個巧克力餡的毛巾卷蛋糕。少年隻露了一個頭在外麵,精致的臉上寫滿不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
他還不知道那小子是誰, 不過他對他的好感度已經降為負了。
他的小兔子是他寵大的,那麼可愛那麼乖,誰都配不上。
魏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煩悶, 以至於對未來妹夫惡意滿滿, 他隻知道自己心裡又酸又澀, 還隱隱發疼。少年沒談過戀愛,沒有過特彆心動的女孩子,不懂得這種情緒名為嫉妒。
就在魏軒在床上躁動翻滾的時候,一道驚雷在窗外響起。
窗外烏雲翻滾,金色的閃電劈開灰色的天空,瓢潑大雨自雲層的縫隙間漏下,豆大的雨點敲打著玻璃,頃刻間形成透明的水簾。
夏季的天氣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魏軒剛回到家的時候,外麵的天氣還算好,無星無月,漆黑無比,風還算溫柔,沒想到就這會兒工夫,外麵就雷雨交加了。
音音最怕打雷了。
這個念頭竄上心頭,魏軒立刻從床上蹦起來,衝向少女的房門。容音房間的門沒有鎖,他猛地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容音的房間有大扇的玻璃窗,窗簾沒有拉上,被暴風驟雨肆虐的花園清晰可見。魏軒焦躁地抿起唇,環視著房間的各個角落。
沒有……
以前少女遇見打雷天的時候,若是他不在身邊,她就會縮在封閉的小空間裡,不聲不響,閉著眼睛堵住耳朵,獨自熬到雷雨停止。
魏軒翻找過了衣櫃、床底、桌底下,都沒有看到少女的身影,正當他焦躁萬分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從浴室傳來的噴灑的水聲。
這個聲音讓魏軒回想起了很小的時候。
那時容音剛剛來到他家,作為被收養的孩子,少女自卑又敏感,做什麼都循規蹈矩,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和父母不高興。
她怕打雷這件事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直到某次雷雨夜時,他去房間裡找她玩,在浴室裡發現了她。
小小的姑娘穿著睡衣,坐在浴室的角落,雙足踩在冰涼的瓷磚地上,閉著眼睛,捂著耳朵,如同沉默的雕像。道道水流從花灑上噴射而下,將她渾身都淋透了。
她告訴他,她喜歡聽水流動的聲音,這種聲音可以蓋過雷聲,讓她覺得稍微安心。
那次她患了嚴重的感冒,之後又引起了發燒,差點就患了肺炎。他坐在病床旁邊陪護,看著昏迷的她發誓,以後每個雷雨夜,他都會去陪她。
直到她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現在是為什麼呢……
明明那麼害怕,為什麼要躲在浴室裡,為什麼不去叫他?
他是她哥哥,他可以保護她。
魏軒皺起眉,心中比起酸澀無奈,更多的是憤怒,恨容音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無暇思索其他,少年快步衝進浴室,將遮擋的簾子唰地一聲拉開。
“為什麼要自己躲在這裡?”
僅僅隻需要半秒鐘,魏軒就看清了浴室裡的情況,看到雙手捂胸滿臉愕然的少女,他抽抽嘴角,還未說出的話斷在了嘴邊。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魏軒用儘全身力氣吼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去,就像身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他似的。
花灑湧出溫柔的水流,衝刷著少女白皙光潔的後背和雙肩,容音站在浴室裡,隔著一層毛玻璃,看著少年模糊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完全消失。
她眨眨眼睛,放下了抱著胸的雙手,將垂在胸前的長發撥到後麵,淡定地繼續洗著澡。
容音所在的是淋浴的浴室,毛玻璃搭建的小房間,從外麵看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和顏色,加上她已經洗了很長時間,水蒸氣糊了滿玻璃,從外麵看就更加看不到什麼了。
被看的她都隻是有些驚訝而已,不知道魏軒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唔,這個世界的魏二狗好像從小就沉迷於遊戲和打架,從來沒談過戀愛呢。
洗過了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容音吹乾頭發,鑽進被窩,繼續捧著恐怖看。還沒翻幾頁,她就聽到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