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父母開始替呂樹擔心了,甚至帶他去看過醫生,生理醫生,還有心理醫生。
呂樹麵對著心理醫生時說出了自己多年的想法,他在等一個人。
心理醫生安慰他許久,然後在病曆上寫道,妄想症。
29歲,呂樹最好的朋友結婚了,呂樹是伴郎。
新娘家陪嫁了一輛車,呂樹問好兄弟你愛她嗎,好兄弟說什麼愛不愛的,過日子就行了,這個時代還談什麼愛情。
五歲的時候你可以隻為捕捉一隻蝴蝶而跑到一公裡外的田野。
十歲的時候你可以隻為一個冰淇淩而跑遍大街小巷的商店。
十九歲的時候你可以為喜歡的人一個人去陌生的城市。
二十九歲的時候你可以隻為了生活而隨便就找了人過一輩子。
好兄弟說他越來越懶了,懶得去愛,也懶得被愛。
呂樹看著胸前殷紅的伴郎花朵,再看看身邊美麗的伴娘,好兄弟新郎悄聲對他說:這姑娘還單身,很不錯的,家裡有房,父母工作穩定,自己是個老師。
婚禮上熱鬨而喧囂,一群不認識的人坐在宴席中推杯換盞吆五喝六,開著新郎新娘的玩笑,也說伴郎和伴娘郎才女貌。
呂樹心中有一絲迷茫,也許身邊的這個姑娘也不錯?他察覺到這個伴娘對他有點意思,因為新娘已經告訴伴娘,呂樹近幾年工作順風順水,彆人談戀愛的時候他在努力工作,彆人結婚生孩子的時候他在努力工作,如今已經年薪不菲。
化著妝的男司儀手持話筒問著誓詞,新郎說我愛你,新娘說我也愛你,呂樹甚至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對彼此說的。
到了扔手捧花的環節,誰拿到就會有姻緣好運降臨,呂樹的好兄弟故意交代新娘把手捧花扔給呂樹。
然而那手捧花扔到了呂樹的麵前,卻墜落在了地上,還是伴娘撿了起來,隻剩下呂樹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
他心中忽然有點酸楚,你在哪呢。
司儀忽然大笑問道:伴郎你怎麼哭了?
呂樹恍然:奧,我替我的好兄弟感到高興。
司儀鼓掌:真是好兄弟。
婚禮後呂樹來到新郎的家裡,他看著美豔動人的新娘盤坐在沙發上,如同市儈的小女人。
30歲,好兄弟的老婆懷孕了,辭職回家生育、照顧孩子。
好兄弟問呂樹怎麼還不結婚,呂樹說他還在等,好兄弟哈哈大笑:呂樹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31歲的時候好兄弟找呂樹借錢,說生孩子加月子會所花了十萬多塊錢,家庭快撐不住了。
呂樹把錢借給他,笑道:反正我也不太需要錢,你慢慢還,但是不還的話可就沒有下一次了。
好兄弟說,放心,我現在看見了孩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新生!
呂樹心中稍微有點羨慕,可他還想等等。
這一等,就是十五年。
46歲的時候高中同學們再聚首,酒席上班花胖了許多,班花猶豫的看著呂樹苦澀的笑了笑:你還是老樣子沒變。
呂樹看著飯店洗手間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時光在他身上做了手腳,懲罰他用一生的時間去等一個人,直到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