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短兩秒鐘時間裡,許盛都是懵逼的。
試想一下,為期兩天的期末考結束,放假當天,正跟男朋友兩個人依依不舍地告彆,想接個吻還沒親上——打雷了。
雷聲在耳邊劈了好幾下,刹那間熟悉的眩暈感襲來,許盛眨了眨眼,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下一秒他的視野調轉切換,原本被邵湛掐著腰,這會兒他成了掐著人的那個。邵湛個子稍高些,這會兒正低著頭看他,兩人呼吸都快纏到一起去了。
四目相對間,眼底神色複雜。
然後許盛猛地鬆開手。
邵湛直接退後兩步。
許盛:“……”
邵湛:“……”
雖然知道身體裡的人不是自己,但是突然間麵對自己那張臉,還靠得那麼近,難免不適應,下意識想離遠點。
半晌,許盛勉強張口說:“你……”聲音是邵湛的,帶著熟悉的冷。
之前幾次打雷兩人的關係還算正常,第一次正鋒相對,第二次卸下心扉,第三次就已經開始動心,但是……從來沒有在確定戀愛關係之後發生靈魂轉換的事情,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
這他媽。
這什麼情況,我變成了我男朋友?
邵湛也正想說話,他抬手掐了掐鼻梁說:“你先說。”
許盛現在隻有滿腹臟話想說:“操,我們又換了?”
邵湛也不太能接受現在這個狀況,他說:“如果現在不是在做夢的話,你沒看錯。”
“……”許盛緩了緩,又問,“你剛才說假期放多久。”
許盛問完自己想起來了:“半個月。”
“…………”
這半個月時間顯得更加漫長。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這個假期倒是不需要分開了。
因為直接進了對方的身體裡。
原來比要跟男朋友分開更漫長的,是頂著男朋友的身份放假。
人總是難免會有僥幸心理,想著雷說不定不會再來了。所以四校聯賽之後的這段時間,兩人漸漸把這件事情放下,但沒想到有些事情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兩個人怎麼說也有過幾次經驗,再大的場麵都見過,雖然“假期”這個關鍵詞打得兩人手足無措,邵湛還是第一時間冷靜下來:“你媽等會兒來學校接你?”
許盛心說還好剛才拒絕了許雅萍:“沒,她說要來,我跟她說我自己回去。”
邵湛簡明扼要地問:“家庭情況,講一下。”
許盛也不可能把自己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一遍,隻能簡單概述,具體遇到什麼問題再具體分析:“家裡就我和我媽,沒了,關係不太好,你彆主動招惹她就行。”
許盛說到這頓了頓,又說:“也彆提……興趣班的事兒,她不太喜歡那個。”
邵湛想起那個美術興趣班,礙於情況緊急,沒來得及多問為什麼不能提。
“你呢,”許盛反問,“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邵湛說:“鑰匙在右邊口袋裡,彆弄丟了,不然得關在外邊,沒人給你開門,會做飯嗎,家裡應該沒什麼食材,不會做飯的話就點外賣……”
邵湛很少說那麼多話,許盛越聽越覺得他的注意事項似乎有點跑歪。
等他說到“空調遙控在哪兒”的時候,許盛打斷道:“你他媽等會兒,你就要我注意這些?”
邵湛:“不然要你注意什麼。”
許盛想說,不然怎麼也該是家庭信息上的注意事項。
邵湛在許盛身體裡,許盛那幅習慣性上挑的笑眼也被他壓下來,聲線還是原來的聲線,語調卻全然不同,他歎口氣說:“其他的可能沒了,我的注意事項就是你,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邵湛家裡就他一個人住,邵父出事之前他媽就跟他離了婚,那段時間他爸做生意失敗,精神上出現問題。
之後不到半年,他就迎來了那個下著暴雨的、電閃雷鳴的雨夜。
警車和接踵而至的新聞報道,還有周遭人群如針紮般的目光。
許盛本來還在想怎麼辦,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結果被他這句話弄得心底一軟,把無數設想和擔心暫時擱在一邊:“哥哥這麼擔心我?”
邵湛是很喜歡聽許盛喊哥哥的。
任何時候,尤其在接吻和幫他“弄”的時候,湛喜歡看他紅了耳朵、睫毛像蝴蝶一樣煽動,眼尾也被情-欲浸紅,啞著聲音喊他。
唯獨不包括現在。
邵湛:“換回來再喊,聽著難受。”
許盛:“你就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嗎。”
邵湛:“不能。”
許盛:“……”哦。
兩人對好基本信息,約定好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衝動,見機行事,這才拖著“各自”的行李從宿舍樓準備交鑰匙出去,宿管大爺見到“邵湛”出來,熱情微笑道:“交鑰匙,簽個名,簽在這兒。”
宿管大爺對邵湛印象非常好,一直認為這是一名善良正直的優秀學生,剛開學就檢舉不良同學的翻牆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