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位同學的字寫得相當漂亮,筆鋒淩……
許盛接過筆,在表格裡填上邵湛的名字。
宿管大爺本來想的是筆鋒淩厲,此刻對著簽名紙上的字,腦子裡隻剩下“淩亂”二字。
這字,怎麼這麼醜。
許盛簽完名之後衝宿管大爺笑了笑:“假期快樂,下學期見。”
宿管大爺愣了愣,然後他看到跟在“邵湛”身後的那名少年冷著臉,在簽名紙上寫下相當漂亮的兩個字:許盛。
然後冷臉的那個從身後伸手,摁著前麵那人的後腦勺,強行把人摁回去:“走了。”
“你把地址發給我,”到了車站,六中同學已經陸陸續續走完一波,第二波人潮就是住宿生大軍,許盛半坐在行李箱上,邊說邊低著頭打字,“這裡回我家挺方便,你坐2路,到地鐵站下,3號線豫南路方向坐六站出去就能到。”
“發了,”邵湛說,“車來了,我看著你上車。”
說話間,開往南平的公交緩緩停靠,車門打開,上去三兩位路人。
南平區離得遠,學生也很少有從南平考過來的,許盛拎著行李箱走上前兩步,又退回來,礙於邊上還有其他等車的人,隻能單手勾著邵湛的肩膀,湊在邵湛耳邊最後對他說句話:“我剛才也漏了一條注意事項。”
許盛說到這停頓一下。
“最後一條注意事項就是……記得想你男朋友。”
許盛說完才鬆開手,拎著行李上車,刷卡之後往後排走。
去南平區車程漫長,許盛上車之後抓著邵湛的手機提前適應適應,之前也用過但是兩個人手機屏幕界麵上APP擺放順序都不一樣,他找了會兒才找到微信在哪兒。
分開不過幾分鐘,許盛就忍不住給邵湛發消息。
-上車了嗎。
-剛上2路。
許盛手肘抵在窗邊,“他”腿長、後座那點地方坐得憋屈,正要打字,對麵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那條事項不用注意。
許盛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等問號發出去之後,許盛反應過來了。
不用注意,會一直想你。
許盛笑了一聲,退出程序。
車到站之前,許盛戴著耳機在車上睡了一覺,邵湛手機裡自帶的音樂確實都是英文歌,聽不懂但編曲很好聽,窗外景色越來越陌生,許盛在公交車進站前剛好睜開眼,窗外天色漸暗,睜開眼便對上略顯灰暗的街景。
許盛從小跟著許雅萍搬家去過很多地方,來南平區還是頭一次。
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但隻要想到“邵湛”,把這個地方和邵湛兩個字聯係到一起,那股陌生似乎被擊退了,他甚至產生一種好奇心。
他想了解這個地方。
也想離邵湛更近一點。
邵湛住的小區是個老小區,外麵牆皮剛剛重刷過,在轉角和縫隙間能窺見一點灰白老舊的牆皮,很有年代感,也很熱鬨。
小區健身區有幾位老人帶著小孩坐在那兒聊天。
許盛拎著箱子越過他們,找到某一棟,用門禁卡開了門,順便單手打字給邵湛發消息,門禁卡觸上去一瞬間發出“滴”地一聲。
-我到了。
“滴——”
另一邊,邵湛從地鐵口出去,穿過鬨區街道,路上喇叭聲不絕於耳。
他按照地址坐電梯上樓,電梯門“叮”一下過後緩緩拉開,麵前門上寫著‘502’字樣的就是許盛家。
邵湛回複。
-到了。
許雅萍今天下班早,她從七班班主任那裡了解到許盛最近數學學科有顯著提高,特意親手下廚做了幾道菜,她其實很想多陪陪孩子,奈何工作忙,實在很難抽出時間來。
邵湛在門口做了會兒心理準備。
平時在學校裡,侯俊他們就算看出什麼不對來,最多也隻當“許盛”是心情不高興。
許雅萍再怎麼說也是許盛最親近的人,在她麵前更容易暴露,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饒是邵湛這種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人也開始緊張起來。
“回來了?”許雅萍聽到開門聲,從廚房探頭問,“餓了沒有,你等一下,媽正看火候呢。”
廚房裡的女人係著圍裙,背影窈窕,應該是不常下廚,說完廚房裡響起鍋蓋“哐”地砸在什麼東西上的聲音。兩室一廳,屋內明亮整潔,客廳通著陽台,來之前許盛說過進門直走左手邊第一間是他房間,邵湛隔著走道看了一眼。
許雅萍掐著時間把大火調小,擦擦手從廚房間走出來:“你要是餓的話先洗個蘋果吃,媽一會兒就好,先把東西放下吧,站著愣著乾什麼。”
麵前這個女人是他男朋友的媽媽。
本來見麵應該叫阿姨,但是此刻……
“知道了,”邵湛完全不知道‘芳姨’是誰,以這種形式“見家長”,心情複雜,勉強喊了一聲,“媽。”
作者有話要說:來不及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