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未涼,燈影幢幢。素色簾幔被風揚起, 輕輕落下, 掩去帳內無限春光。
軍裝外套掉落在地上。薄薄的錦衾半垂到榻下, 遮住瑩潤的腳踝。沈浮白整個人靠在薑珩懷裡,額頭抵著他的胸膛, 雙手搭著他的肩膀, 身體微微起伏, 間或發出一聲悶哼, 咬唇做出隱忍的模樣。
麵色緋若桃花, 雙眸醉似春水, 額間汗滴落下。
這都不需要演。他是真的紅了臉, 也是真的出了汗。
太刺激了。這大庭廣眾的——有第三個人在場,對沈浮白來說都是心理挑戰。
但他完成的很好。
薑珩穿著一件襯衫,扣子解了兩顆,與沈浮白隻隔了一層薄薄的衣料。
他的任務不算重, 這個鏡頭主要不是拍他,他坐那兒當個能發出聲音的道具就行。
薑珩低頭看著青年的表演。他可以看到沈浮白柔軟的頭發與泛紅的眼角,薔薇花瓣般的嘴唇貝齒緊咬,花妖般勾人的相貌。
引得人想一親芳澤。
沈浮白的反應還是有些青澀,可這份青澀也正好與虞棠的羞赧一樣,恰到好處。
那一聲聲低泣落在耳裡, 每個字都惹得心尖生疼發顫。薑珩不覺伸出手,輕輕拭去沈浮白眼角的淚水。
沈浮白一愣。
劇本裡沒有這個動作。
“少爺……”沈浮白半乾涸的眼眶微紅,反應很快地接上台詞, “我好喜歡你。”
這句話,他這兩天說了太多遍了。
借著戲詞,說著真心,沈浮白有時候覺得他就是虞棠。旁人都以為是在演,偏他自己知道有多真。字字句句,都是他想親口說給薑珩聽的。
可就是不敢放肆,隻敢借著演戲的名義將情愫宣之於口。
而某人也很卑微地想把戲言當真,就是不敢過問。
薑珩低下頭,輕斂眉目,抬起沈浮白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恐打擾到這一幕。
徐導立刻放大特寫。
鏡頭下兩人的容貌格外清晰。青年半軟在男人懷裡,被迫仰頭與人深吻,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蝴蝶翅膀。
這是兩人的熒幕初吻。
按照劇本,他們吻一會兒後,就可以喊卡,這場戲就算結束。
沈浮白仰頭承受薑珩看似強勢的吻,那是劇本要求演出來的霸道。是楚禦對虞棠的占有。
但薑珩真正吻他的動作是很輕柔的。
摻雜著幾分小心翼翼。
沈浮白忽而身體一僵,驚訝地眼眸睜大。
珩珩似乎……
不是吧……
薑珩也顯然察覺到,動作凝滯了一下。
他猛地放開沈浮白,對徐導道:“抱歉徐叔,我狀態不對。再來一次。”
徐導略微詫異,薑珩剛才明明發揮的很好。
他目光落在薑珩和沈浮白貼合的某個地方,忽然明白了什麼,輕咳一聲:“先中場休息半小時。”
拍攝這種戲份的時候,男女演員之間避免不了會出現一些尷尬的反應,這都是正常生理現象。他們都是專業的,不會抱有太多有色眼鏡。
不過對男人產生反應……徐導又看了看沈浮白豔若桃李的一張臉。
還彆說,這就算是個男人也漂亮。
導演一說休息,室內幾名工作人員都跑出去吹風了。剛裡麵溫度也太熱了,沈浮白那模樣,男女見了都得口乾舌燥。他們急需涼風吹醒頭腦。
徐導也轉身走出去。
室內瞬間靜謐。
沈浮白忙從薑珩身上爬起來,赤足下了床,臉還滾燙的:“那個……要不,你先去衛生間?”
薑珩冷靜道:“把鞋子穿上。”
“……哦。”沈浮白很乖地穿上鞋子。
薑珩跨下床,撿起地上的軍裝外套,抖乾淨了,披在沈浮白身上。
他垂著眼:“出去吧。”
室內確實熱。
沈浮白把兩隻手套進去,自己把扣子扣好,也跟出去了。
薑珩沒去衛生間,去外麵拿了瓶冰水,仰脖一口乾完。
如果不是考慮待會兒還要繼續拍戲,他想把整瓶冰水都澆自己頭上。
沈浮白剛出了一身汗,化妝師正在給他補妝。
“咦,這身衣服……”化妝師也兼任造型師,一眼就認出沈浮白身上披的這件外套是薑珩的衣服,“是薑先生的呀。”
沈浮白看著鏡子裡這身:“是啊。”他現在身上也隻穿著一件。
薑珩的碼數對沈浮白有些大,但也沒大太多。沈浮白好歹也是個一米八的男人,並不嬌弱。
穿了這身還顯得挺英氣。
“薑先生還挺貼心的,對同組演員真好。”化妝師隨便和沈浮白閒聊。現在雖然是夏天,外麵也挺冷的,不穿會感冒。
沈浮白笑了下,說:“是啊。”
化妝師抿嘴偷偷笑:“像偷穿了男朋友衣服的。”
沈浮白:“是……不是!!!”
化妝師這段日子跟沈浮白混熟了,一點兒也不拘謹:“我說的有錯嗎?虞棠穿著楚禦的衣服,不就是穿了男朋友的衣服嗎?你反應這麼大,在想什麼呢?”
沈浮白:“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