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要換到第二排去,他現在坐在靠近後門這位置，從後門出去繞到前門，可比橫跨此時桌椅已經亂了套課室要快捷多。
趙舜說：“我先幫你把桌子搬過去。”
方陵手扣在桌子另一側,“挺重,一起搬吧。”
於是兩人合力，先把桌子從後門抬出，經過走廊時候他們遇到了努力挪著桌子丁大雁。
一看見趙舜，丁大雁眼睛亮了，“舜哥，快救我狗命！”
趙舜斜了他一眼,“我自己桌子都沒搬好呢,不救。”
丁大雁愣住,下意識看向趙舜手裡那張桌，“嗯？這桌子不是你？噢,確實不是。”
他舜哥哪裡會用這種紙皮箱裝書？
他看了眼方陵，又看趙舜,不服氣,“舜哥，那你怎麼就幫方陵搬桌子了？”
趙舜當然不可能告訴丁大雁，他偷看對方被抓包,無奈之下隻能急中生智找了這麼一個借口。
趙舜理直氣壯,“方陵是我後桌。”
丁大雁不服，“舜哥，我還是你舍友呢，你不能這麼雙標！”
趙舜一臉嫌棄,“不喜歡洗襪子舍友嗎？”
丁方陵：“......”
這時翁若拉著桌子從旁邊走過,恰好聽到這句,頓時就說：“咦~原來大雁是個邋遢鬼，臟臟。”
丁大雁：“！！！”
丁大雁要裂開了。
方陵哼笑了聲，等前麵疏通後，他拍拍丁大雁肩膀，算是給予這個可憐、芳心再次碎成一瓣瓣少男一點支持。
課室本來就不算小，挪位置不算困難，加上同學們動作很迅速，所以在第一節課上課前，緊趕慢趕地，勉強換好了位置。
趙舜坐在第一排，方陵坐在第二排，這個區域無疑是老師眼皮子底下。
趙舜不喜歡這個位置，方陵也不喜歡。
坐在這裡，他上其他課時候就沒辦法看物理筆記了。
第一節是章誌國語文課，語文一些答題技巧現在方陵不大行，所以他老老實實聽完了這節課。
等下課了，方陵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待會兒去拿假條時候，順便請了下午第一節課假。
他中午要去證券公司開戶，既然開戶了，當然是配一張專門炒股銀'行'卡，這樣才好算賬。
但他手上並沒有多餘卡，所以隻能去銀行跑一趟。
這兩趟加起來耗時不少，有可能趕不及回來，那乾脆請假好了，免得生物老師覺得他逃課、把他逮辦公室去。
費了些功夫，方陵從章誌國那裡拿到了假條。
學校飯堂除了三樓以外都物美價廉，性價比高外麵很多，方陵中午吃飯時候才跟譚飛舟說自己要離校。
“啊？你請假了啊，出去做什麼？”譚飛舟驚訝，麵前大排骨也顧不上吃了。
方陵把先前就想好借口說出來，“我三叔公快不行了，我去醫院看看他。”
反正他沒有三叔公，隨便說也沒關係。
譚飛舟“噢”了一聲，然後又說，“方小陵，你從醫院回來時，能不能幫我帶一杯歡喜茶？”
這家奶茶店就在學校門口不遠，非常受學生們歡迎，周邊很多居民也愛來這裡買奶茶，譚飛舟每每放學或者上學，一定要去那裡喝一杯。
方陵：“如果我能在下午第一節課之前趕得回來，我就給你帶，不然就算了，拿著奶茶我也不好進教室。”
譚飛舟：“好好~”
在飯堂吃過飯後，方陵打算回宿舍一趟。他身份'證在宿舍，股票開戶沒身份'證可不行。
將餐碟上剩餘食物倒進回收處時，方陵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高大身影。
扭頭去看，果不其然，他發現是趙舜。
剛剛從飯堂三樓吃完飯趙舜這會兒從樓梯口出來。
趙舜一眼就看見方陵了，就當他想上去與對方打個招呼時，他看見方陵淡淡地移開眼。
眼神很淡，臉上表情也很淡，就跟沒有看到他似。
趙舜愣住。
因為方陵這一下，他心裡忽然生出一點抓心撓肺鬱悶。
方陵剛剛是沒看見他嗎？
“阿舜？”旁邊紀清平喊。
趙舜回神，臉上隱隱透出幾分鬱鬱，“怎麼？”
紀清平一頓，順著他目光看去，恰好看到譚飛舟與方陵結伴走出飯堂。
紀清平全當沒看見，徑自說：“我小姨從外國回來了，她說給你帶了禮物，你周末來我家玩吧，順便把禮物帶回去。”
趙舜隨意點頭，“行。”
***
方陵回宿舍拿了證件後便直奔校門，憑著手裡假條，他輕鬆出了學校。
離校時已是十二點半了，銀行中午不休息，所以方陵也不浪費時間，在校門口就打了車，直奔最近銀行。
今天周一，銀行裡人不多，方陵沒花多少時間，便在銀行櫃姐引導下填表，辦了一張新卡。
就在方陵準備離開銀行時，一大一小身影從外麵走進。
方陵驟然停在原地。
“媽，我要吃麥當勞，我還要買變形金剛！”那小胖墩大概五歲，一手被身旁女人牽著，另一手拿著個奶茶。
女人算不上美麗，隻能說模樣清秀，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倒也顯得溫柔，“好，等媽媽辦完事就去給鴻鴻買。”
小胖墩高興，本來就不大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大概也因此沒看見，撞到了從旁邊經過女人。
他手裡奶茶沒拿穩，啪一下掉地上，奶茶紙蓋一下子就脫了出來，還剩大半杯奶茶打濕了女人鞋子。
“我奶茶！”小胖墩大喊道，“你賠我奶茶！”
女人眉頭緊皺，連忙從包裡拿出紙巾擦鞋。
方陵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片刻之後，拿出手機打開錄像模式。
那位白裙子媽媽瞧了一眼女人鞋子，在看到上麵大牌商標後，連忙半蹲下去，摸摸小胖墩肚子，“鴻鴻，媽媽剛剛看見你被撞到肚子了，現在是不是肚子疼？”
那小胖墩眼睛轉了轉，竟然順著說，“啊~對，她包弄到我肚子了，好難受。”
臟了鞋子女人氣笑，“你們是碰瓷吧，我包明明就輕輕挨了他一下，那力道還沒你現在摸他肚子來得大呢。”
“你看，你自己都承認你包碰到我兒子了。”白裙子媽媽立馬說。
銀行工作人員聞風而來，努力調解。
悄悄錄了一小段之後，方陵把手機揣回兜裡，從另一側門離開。
日曆翻過新一章，現在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了。
初冬來臨讓A市氣溫再次下降，涼意絲絲縷縷浸透在空氣中，被吸入鼻中後，似乎從鼻尖一直冷到肺裡。
在銀行門口站了一會兒，方陵才拿出手機打車。
去證券公司。
這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上班時間點，路上車輛不少，紅綠燈位置有些堵，出租車走走停停。
證券交易公司實在有一段距離，花時間可比去銀行要多多了。
不過隻要證件齊全，在證券公司開戶並不難，就是方陵一身校服，讓從業人員再三確認他身份證。
十八歲，剛好成年。
“今天不用上課嗎？”開戶經理瞄了眼方陵校服上校徽，忍不住問。
京海一中啊，那可是頂頂好高中。
方陵笑了笑，“要上課，但下午有體育課。”
“那還好。”經理點頭，又忍不住嘮叨一句，“學生還是要以讀書為主，不然等以後想讀書又不成，那可就要後悔嘍。”
方陵應下。
開戶要錄視頻，還要手寫簽字，所以等方陵從證券公司出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後事了。
再一看時間，現在下午兩點十分，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
方陵打車回去。
如果路況正常，方陵是勉強能在上課之前回到學校。但十分不幸運，接二連三地紅燈耽誤了時間。
等他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兩點三十五了。
已經到了上課時間，方陵隻好放棄幫譚飛舟買奶茶。
上課校園要安靜許多，隻是偶爾聽到教師們慷慨激昂地講課聲，又或者是某個班級獨自朗誦聲。
9班在三樓，方陵一口氣爬上去。
鑒於從東側樓梯上去，方陵經過10班，直接抵達9班前門。
“報告。”方陵打報告進教室。然而才剛說完，他愣住了。
今天下午第一節明明是生物，為什麼會變成物理課？
調課了？？
物理師太看見門口方陵，眉梢抖了抖，她也不問方陵為什麼這麼遲回來，而是直接說，“剛好，最後一題方陵你上黑板來做吧。”
方陵：“？”
或許是方陵臉上表情太明顯，物理師太補充了一句，“練習冊38頁第四大題最後一小問。上周學過知識，隻要認真聽課，基礎紮實，都能寫得上答案。”
方陵這時才發現，有三個同學陸續從座位上起來往講台去，其中有一人赫然是趙舜。
顯然方才師太點名了。
方陵迅速回位置去，將兜裡東西往抽屜裡一塞，拿了練習冊就上講台。
上去之後，他才翻到練習冊38頁。這一看，方陵眼皮子跳了跳。
這一道題正是昨晚晚修趙舜給他講了一大半題。
不巧，前麵三問都講了，剩下最後一小問......
他那會兒試圖自己嘗試做，還沒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
趙舜站在方陵旁邊，眼睛瞄了一下方陵手裡練習冊，小聲嗶嗶，“會麼？”
方陵同樣小聲：“不太確定。”
趙舜哼笑了一聲，“你真好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