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卻渾不在意地笑道:“那不正好,趁機將對方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免得再生波瀾,多省事。”
王妃搖頭失笑,拍著楚瀟的手低聲道:“以後也要多為靈兒想想,今天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旁人隻會說靈兒不安於室,在王府攪風攪雨。你和你父王為此爭吵,旁人也隻會指責靈兒並未賢妻。這世道,對女人,總歸是要嚴苛點,往後莫要再這般任性了。”
楚瀟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就是看不過眼,想氣氣他!”
王妃不由失笑,“他這些年在你這裡受的氣還少了?哪回不是你占儘上風?”
蘇婉靈似乎聽出點門道來了,連忙插話道:“夫君他這是心疼您呢!”
王妃啞然,“我有什麼讓人心疼的?該得到的,我都得到了,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她要的隻是瑞王妃的身份,瑞王給了她足夠的權利與尊重,這便夠了。至於那些情情愛愛,王妃從未奢求過,沒有期待,自然就沒有任何痛苦。即便瑞王對她有那麼一絲絲的真心,那又如何呢?那點真心,不過是他閒時的消遣,誰又能說,他對李側妃她們沒有真心呢?這樣支離破碎讓人發笑的真心,王妃不屑要。
楚瀟自然明白王妃的心思,隻是大約是父子天性,楚瀟和瑞王強勢的性子像了個十成十,誰也不服誰,再加上當年王妃生產出事,瑞王理虧在先,也沒臉輕易地在楚瀟麵前擺父親的譜,父子倆雖然整天吵翻天,瑞王還真沒對他動過手。
當然,也有楚瀟身體的原因在。但是瑞王每每看到楚瀟一臉無賴的樣子,內心的火就忍不住蹭蹭往上漲。其他府中的世子,哪個不是戰戰兢兢的討好父親以便壓下兄弟坐穩世子之位,楚瀟倒好,直接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瑞王府就他一個嫡子,有能耐就廢嫡立庶,看看瑞王是不是會被禦史給噴成狗。
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蘇婉靈聽得直撓頭,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緊緊盯著王妃,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發現王妃是真的沒把瑞王當回事後,蘇婉靈不由對王妃心生佩服,多少女人嫁人後就一門心思撲在了丈夫身上,為此和一院子的鶯鶯燕燕耍心機爭寵,鬥得不可開交,到最後,麵目可憎的連自己都不認識。王妃這樣冷靜自持的人,當真是女中豪傑。
這麼想著,蘇婉靈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楚瀟,暗自琢磨著,自己要不像王妃學學,絕對不走心?
楚瀟不由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揉了一把蘇婉靈的臉,怒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就你這腦子,我真要納了妾,你還不得被人給欺負死?”
蘇婉靈眼神一閃,詫異地看著楚瀟,這是向自己保證他不會納妾嗎?
楚瀟頓時瞪了她一眼,廢話,自己雖然就在那邊的新世界待了一下午,卻也知道那邊完全不存在小妾這種東西,一夫一妻,再養一兩個一母同胞的孩子,溫馨和諧得讓人羨慕。要不然,也養不出身邊這人宛若太陽般討喜的性子。
既然知道蘇婉靈在那個世界生活了十多年才來到自己身邊,楚瀟自然不會為了這事傷她的心。反正他也膩歪了李側妃那幫隻會惹事兒的妾室,有蘇婉靈陪在他身邊,就像多年前的那個下午一樣,已經足夠讓楚瀟心下滿足了。
王妃同樣詫異地看了楚瀟一眼,在看到他眼中的認真之色後,不由微微一笑,拉過蘇婉靈的手拍了拍,看著她的眼中仿若有流雲飄過,含笑道:“你比這世間所有人都有福氣。”
蘇婉靈忽而一愣,瞬間明白王妃這是默許了楚瀟的行為,心下頓時不知是何滋味。她孑然一身孤孤單單地來到這個世界,失去了對她寵到骨子裡的親人,又收獲了兩個真心真意為自己著想的家人,竟是讓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內心逐漸歸於平靜。
蘇婉靈忍不住抬頭看向楚瀟,眼中神色極為複雜,或許,莫名奇妙離開家人來到這個人身邊,也不是一件特彆糟糕的事。
楚瀟似乎察覺到了蘇婉靈的情緒波動,嘴角忍不住上揚,勾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氣氛正溫馨間,楚瀟的大丫鬟白蕊穩穩地端了碗藥過來,恭敬道:“世子,該喝藥了。”
蘇婉靈正好離得較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拿碗,口中道:“我來吧。”
結果蘇婉靈的手還沒碰到藥碗,就見白蕊的身子忽然一個趔趄,這碗黑乎乎的湯藥頓時灑了一地。
楚瀟立即皺眉,正要訓斥白蕊,蘇婉靈卻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先等等,這碗藥……可能有問題。”
楚瀟猛地低頭看向蘇婉靈,蘇婉靈卻乾笑兩聲,踮著腳尖湊近他的耳朵悄聲道:“你忘了,我的運氣特彆好,真的很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