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一個多月,東方不敗再也沒有去過前麵,白離照舊和下屬們相處,凡事都由他來拿主意。因為很少觸碰底下人的利益,日月神教欣欣向榮,再沒有人提出過異議,默認了白離掌握實權。
臨近臘八,日月神教準時放假。
白離在後院休息半日,醒來後坐在東方不敗旁邊,認真看他繡花。
他其實連針線都看不到,隻看到他的手臂在動,過一會兒他手下的顏色就會往外蔓延一些。
東方不敗怕他無聊,安慰道:“很快就繡好了。”
白離問:“繡的什麼?”
東方不敗說:“原想繡鴛鴦的,隻是我的功夫不到家,隻能繡幾隻小雀。”
楊蓮亭在外麵說:“公子,車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
白離說:“再等一等。”
楊蓮亭道:“是。”
東方不敗又繡了一刻鐘,收好了尾,將針線和繡花棚子收拾好,送到外麵的馬車上,再回屋給白離換上厚些的外袍,披上披風。
白離說:“若是天氣再冷一些,你要給我穿多厚的衣服?”
東方不敗給他手上塞了隻袖爐,因為他怕燙,不敢用炭火,特意做成湯婆子的樣子,裡麵灌了溫熱水,擔心涼的快,東方不敗在外麵套了層毛絨罩子,也不至於太過燙手。
東方不敗道:“我這是擔心蘭兒。”
自從認識緬鈴的過程白離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恰巧第二日氣溫驟降,他竟然染了風寒,高熱不退,東方不敗在旁悉心照料,過了三四日才好。
白離對此不以為意:“人哪裡有不生病的,上次隻是巧合,我沒有這麼脆弱。穿這麼多衣服身上行動遲緩,再厚我就走不動路了。”
“沒關係。”
東方不敗把他抱了起來,走出屋子,直接送進馬車裡。
白離摟住他的脖子,似乎有什麼金閃閃的東西在他眼前晃動,白離伸手碰了一下,拽下了一枚墜著珠串的金釵。
“蘭兒。”東方不敗說,“好不容易梳的頭發,要被你弄散了。”
“我不是有意的。”白離摸著他的頭發,想將釵子插回去,卻發現已經沒了剛才的型,不知該從哪裡入手。
“你不懂這個,還是我來吧。”東方不敗取走他手上的釵子。
楊蓮亭駕著馬車沿小路下山,搖搖晃晃,走得並不平穩。
車廂內點了炭火和熏香,厚厚的車簾擋住外麵的寒風,東方不敗為白離脫掉外袍,取了本書來給他讀。
白離覺得無聊,他回想了一下在昆侖時的過往,發現蕭蘭大部分隻要無聊了就在練功房修行,難怪武功會這麼高。
但是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練武,靠在軟枕上,聽著東方不敗柔媚的聲音怔怔地出神。
東方不敗讀完一篇,笑著說道:“這韋生也忒好騙了,若是世人都如粲兒這般對著海棠花樹許願,便可由男變女,懷孕生子,海棠花神豈不是忙得很。這般蠢笨,不怪他身體虧空早早離世,被粲兒和紫娘占了家業。”
白離回過神,他沒有留意東方不敗在說什麼,隨口應了一聲。
東方不敗放下書本,“我真想為你生個孩子。”
白離的慵懶倦怠一掃而空:“我不喜歡小孩。”
東方不敗隻是隨口感歎了一句,聽到白離這麼說,不禁想逗逗他:“不用蕭郎帶孩子,你隻管在前麵做事,我來相夫教子。”
白離皺起眉:“你得為她考慮,孩子不是小貓小狗,總不能把關在小院裡,不然她出去。等她長大該怎麼辦?”
“要是個男孩,就跟著你學著迎來送往,將來好繼承神教,如果是女孩那就好好寵愛,待長大後,擇一
位賢婿,備上多多的嫁妝,風光送她出嫁。”
什麼男孩女孩。
白離疑惑地問:“你不是在說任盈盈?”
東方不敗怔了怔:“你以為我想把盈盈帶到身邊教導?她年紀尚小,不知道長輩的仇怨,但終究是任我行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白離問:“你是想收養身世清白的孩子?”
東方不敗拿著手帕掩嘴輕笑:“我指的當然不是孩子,你心思這般單純,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白離反應過來,臉頰逐漸變紅,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東方不敗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麵。
風雪嚴寒,山路上沒有什麼人,隻有他們一輛馬車獨自行駛在林中。
東方不敗說:“從這兒到燕北的鎮子上,至少還得兩個時辰,蘭兒若是不理我,這兩個時辰該怎麼捱?”
白離依然沒轉過頭。
東方不敗解開他的頭發,取出木梳梳理好,伸手按了按頭上的幾個穴位,看他還是不說話,就給他挽起發髻,梳了個女子的樣式,又重新拆開,樂此不疲。
“很無趣。”白離轉過頭說。
“趕路時不比在家裡,的確沉默。蘭兒要是困了就睡一覺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起來。”
“不想睡。”
“要不要吃點東西?”東方不敗道,“喝口茶吧。”
車廂裡簾子厚厚的,隔絕了外麵的光線,雖然很暖和,卻也沉悶。白離看不清楚,又能感覺到遠離地麵,身體如浮萍一般不著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