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外出的幾個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煩躁過,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的心情變得這樣差。
東方不敗拿起他的手,碰了碰已經倒好了杯壁,“杯子在這兒,水有些燙,蘭兒可以先暖暖手,等一等再喝。”
“東方。”
“怎麼了?”
“我應該說過,我喜歡的是男人吧。”白離溫聲道。
東方不敗有些不安:“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白離一口喝掉滾燙的茶水,溫柔地說:“沒什麼。”
東方不敗看得心驚,連忙檢查他的嘴巴:“快吐出來,剛燒開的水,你也不怕燙。平日裡嬌氣,怎麼這個時候反倒不講究了。”
白離已經把水咽下去了,口中空空,隻留下滾燙的溫度。
東方不敗取了冷水來喂他喝了幾口,伸進手指檢查他的口腔內壁,發現沒有燙傷,鬆了口氣。
“蘭兒……”東方不敗正想責怪他,沒想到白離藍色的眼睛裡流出一滴眼淚,順著臉頰垂落,滴在了他的衣服上。
白離也感覺到了淚水,麵無表情地伸手擦掉淚痕,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東方不敗攬過白離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不再正襟危坐,那份清冷漠然也消散許多。
他低下頭,柔聲問道:“怎麼了?是我剛才說起孩子,惹你不高興了嗎?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再也不提了。”
“你為什麼要自宮?”
“我……日月教曆任教主都會修行兩門絕世武學,吸星**和葵花寶典。任我行學了吸星**,把葵花寶典與副教主之位一並傳授給了我。如果我不練葵花寶典,是鬥不過任我行的。
“修成葵花寶典的第一步,就是揮刀自宮。我也是被權勢迷暈了頭腦,那時又不曾對人動心,隻覺得風月之事不過如此,沒舍得放棄這難得的機遇。”
白離握著他的手:“疼不疼?”
“不疼。”
“騙子。”
東方不敗道:“初時的確疼得厲害,尤其是夜晚格外難熬,總覺得它們還在身上,卻不知該如何做,才能緩解疼痛,連續幾夜無法入眠,獨坐到天亮
。不過都過去了,傷口早已愈合,不會再疼了。”
白離悶聲說:“你之前說的對。”
東方不敗:“什麼?”
白離說:“我那個時候,的確沒有明白,自宮代表了什麼。現在才知道你經曆過如此絕望痛苦的過往。”
“蘭兒這是後悔了嗎?”
“我心情煩躁,同時對你充滿了同情和愛憐,但是不後悔。”白離說,“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東方不敗拍拍他。
白離說:“我能不能提個意見?”
“蘭兒直說就好,我都聽你的,不用顧慮我。”
“我知道你在模仿女人,可是世上的女子千千萬,你為什麼不能模仿一個性格正常的女孩子呢?就算是任盈盈也好。”
東方不敗呆住。
他從未想過這一點,隻是按照自己理解的女子模樣來做,從未想考慮過真正的女子是什麼做派。
東方不敗接觸的女人很多,不說彆的,就是他那七個小妾都各有千秋。
東方不敗道:“蘭兒不喜歡哪裡?我可以改。”
白離說:“我的閱曆遠不如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自己觀察好不好?”
要是他直接說了,東方不敗絕對會照做。
白離現在不討厭他穿顏色鮮豔的女裝,也不反感他夾著嗓子說話,他隻是非常厭煩,東方不敗這副毫無自我的模樣,他的外在充滿了矛盾的魅力,但是人格上的自我矮化,實在讓白離不適。
東方不敗道:“我聽蘭兒的。”
白離說:“我還是喜歡你強勢霸道的時候。”
東方不敗沉默。
白離從他懷裡坐起,伸手在桌上摸索,碰到白瓷茶杯,發現裡麵是空的,他去摸旁邊的茶壺,東方不敗按住他的手。
“我來。”
他倒了半杯茶,吹涼了些,塞到白離手中,“慢點喝,彆再燙著了。”
白離雙手捧著茶杯慢慢地喝水。
東方不敗歎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模樣了。”
白離說:“東方,你會對從前的自己心動嗎?”
東方不敗猶豫半晌:“我的容貌、武功、地位都是頂尖,從前對待女子也知情識趣,心動談不上,欣賞是有的。”
白離問:“若是從前的你,會對如今你扮作的女子模樣心生愛慕嗎?”
東方不敗情緒激動,即便沒有刻意捏著嗓子,也不難聽出聲音中的尖銳:“蘭兒是覺得我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