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教(1 / 2)

[綜武俠]聖火令 王浩然 19062 字 8個月前

摩呼羅迦睡的很沉。

他本就聽不到,脫力昏睡後更不會被聲音吵醒,就這樣窩在西門吹雪的懷中,靠著他的胸膛入眠,好像這個姿勢很舒服似的。

西門吹雪常年練劍,雙臂結實有力,抱著摩呼羅迦並不吃力。

隻是他從未這樣抱過人,摩呼羅迦的體溫比常人高一些,放鬆時,身體柔軟的不可思議,就算西門吹雪想忽視都難。

他怕白離滑落,隻能抱得更緊一點。

此地距離燕北不算太遠,隻要回到萬梅山莊,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他低頭看著白離,發現他不止頭發全白,就連眉毛和睫毛都是白的。他的睫毛濃密卷翹,陽光照耀在上麵純淨極了。

西門吹雪不由放緩了動作。

回去的路上,西門吹雪感覺到有人在後麵尾隨。

他的江湖經驗非常豐富,隻是在意的東西不多,故而顯得為人純粹。但這不代表西門吹雪不懂。

他停下了腳步,冷漠地站在道路中央:“出來。”

周圍安靜極了,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才的感覺,隻是他的錯覺。

西門吹雪說:“彆逼我動手。”

換在今日之前,西門吹雪遇到這樣的事情,此時已經拔劍,取下追隨者的性命。但是現在不行,摩呼羅迦在他的懷裡,單手難以將他抱穩,無法騰出手來拔劍。

“沒想到高潔如雪的西門吹雪也與魔教暗中勾結,若非親眼看到,真是難以置信。”樹木後麵走出來了一個人,他穿著道袍,容貌非常蒼老,隻是身形挺拔壯碩,手上的皮膚比麵部白皙許多,讓人一時間難以看清年紀。

“我不殺無名之人。”西門吹雪道。

“我隻不過是個小小的雲遊野道,無甚名聲,/.52g.G,d./不足掛齒。你若非要想知道我的名號,也可稱呼我為木道人。”

西門吹雪殺意凜然,他冷冷地說:“很好。”

木道人慈悲道:“福生無量天尊。”

說完他拿出了手裡的劍。

西門吹雪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他看得出來,木道人拿劍的手很穩,看得出來是個用劍的老手。

他小心地將白離放在樹旁,拔出腰邊的古樸長劍,看向木道人的眼神凝重極了。

西門吹雪向來尊重自己的對手,無論對方是誰。

年輕的劍客說:“請賜教。”

木道人笑道:“你就不怕我有其他同夥,趁你不備,挾持這位魔教教主?”

西門吹雪不為所動。

他以極快的速度出手了。

此時分明是炎熱酷暑,蟬鳴陣陣,西門吹雪身上依然帶著寒意。

他的劍也是冷的,出劍時動作利落,沒有任何情緒,隻是為了殺人。

西門吹雪回想著剛才摩呼羅迦的打鬥。

摩呼羅迦雖使用的短刀和暗器,也曾在背後偷襲,但是完全沒有西門吹雪所不齒的那種“偷襲”的感覺。他憑借實力繞到的敵人背後,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任何被他殺死的人,都會心服口服。

摩呼羅迦的迅捷和冷酷,更是與西門吹雪如出一轍。

他的冷酷已經到了極端,因殺戮而殺戮,生命值得敬重,但也隻是生命,而非“人”。

觀看了摩呼羅迦的殺戮後,西門吹雪有了新的感悟。

恰巧在此時出現了一個用劍的高手,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西門吹雪心情振奮,看著眼前的道人滿意不已。

他的劍法也如同長劍的外觀一般古拙,摒棄了華而不實的部分,簡單又凝練,極其迅速地朝著木道人刺來。

木道

人的動作很慢,仿佛上了年紀的老人,慢悠悠地在夕陽下散步。兩柄劍碰撞在了一起,木道人竟順著西門吹雪的動作,手臂畫圓,順勢化解了他的力道。

“好快的劍。”木道人讚歎道,“你年紀輕輕就能練成如此劍法,果然天賦極佳,配得上你的名聲。隻是年輕人須知過猶不及,月盈則虧,尤其是練劍,不是越快越好的。”

沒有時間留給西門吹雪思考,木道人的劍緊隨其後,朝他攻了過來。

西門吹雪的劍術以攻為主,他完全放棄了防守,對木道人的劍不管不顧,再次揮劍刺向了他。

木道人急忙收勢躲閃,烏鞘長劍去轉了方向,以不可思議的靈活速度,刺入了他的小腹。

木道人兩手捂著腹部,試圖阻止鮮血的湧出,但無濟於事。他看到西門吹雪拿起手中的劍,輕輕一吹,吹去劍身上的血。

血液滴落到泥土中,重重地砸在木道人的心上。

木道人說:“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的劍法,分明不如我……”

自然是因為,每次與人決鬥,西門吹雪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他勢如破竹,勇往無前,沒有失敗,隻有生死。

木道人劍術雖高,卻畏懼死亡。

這就是他們的區彆。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向白離那邊,原本該在樹邊昏睡的白發青年不知所蹤。

西門吹雪回想著比劍時不曾關注到的響動,運起輕功追了過去。

不等他追出太遠,就看到一個麵容籠罩在灰霧中的黑衣男人懷抱著摩呼羅迦,步履優雅閒適地朝他走來。

他們身後躺著一具屍體,那屍體身著灰袍,看起來同樣四五十歲,似乎是木道人的同夥。

西門吹雪警覺地將右手放在了劍柄上。

“你這孩子,連父親也不認得了。”玉羅刹輕聲地說。

他撤掉蒙麵的灰霧,露出那張與西門吹雪三分相似,卻又氣質迥異的年輕麵容。

沒想到西門吹雪仍舊拔出了劍,劍尖指向他。

玉羅刹沉默地看著他。

西門吹雪道:“把他給我。”

玉羅刹說:“你應該知道我與摩呼羅迦的關係。”

西門吹雪說:“我隻知道他不想見你。”

玉羅刹所有的話都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他愣了很久,才道:“是啊。”

他低下頭,充滿愛意地看著白離,苦笑著說:“也就隻有睡著的時候這樣乖巧。”

如果白離是清醒的,玉羅刹身上肯定要多幾道傷口。

西門吹雪冷漠地看著父親,默默在心裡附和:的確很乖巧。

玉羅刹道:“你太大意了,如果不是我恰巧在這裡,摩呼羅迦已經被那個臭道士帶走。他殺了這麼多正道的人,落在那些人的手中,還不知要經曆什麼折磨。”

西門吹雪說:“的確是我的疏忽。”

玉羅刹說:“我送你們回萬梅山莊。”

西門吹雪的劍仍舊指著父親,他道:“把他給我。”

玉羅刹見他這樣不尊重自己,不禁有些惱怒:“我說,我送你們回萬梅山莊。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西門吹雪道:“為什麼要聽你的?”

玉羅刹:“我是你父親!”

西門吹雪定定地看著他,深黑的眼眸中滿是執拗。他沒有因為“父親”而屈服,反而像是在質問。

玉羅刹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西門吹雪仍舊沉默。

他的沉默對玉羅刹而言是一把利器,比白離的刀更為鋒利,刺得他心口疼痛。

他自認為已經給了西門吹雪最好的一切,安穩的環境、優渥的生活,還有劍法高明的老師

但是他也無法否認,自己沒有儘到父親的職責,甚至有些時候,會覺得西門吹雪搶走了摩呼羅迦的關注。

尤其是和摩呼羅迦分開之後,摩呼羅迦總是往燕北跑,卻從來沒有回過沙漠。

西門吹雪說:“把他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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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一覺睡了很久,睡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屋子裡的光線非常昏暗,他看著窗邊熟悉的幔帳,起初以為自己在客棧裡,爬起來之後環顧四周才漸漸回過神。

這裡好像是萬梅山莊。

他回昆侖的路上遇到了崆峒派的截殺,反殺了一百多人後,那些弟子心生退意,西門吹雪就來了,害的他隻得繼續殺。

趕路時他消耗了部分內力,打鬥中有些力不從心,將內力完全耗儘,才真正擊敗了敵人。

現在白離的內力恢複了不少,疲憊感一掃而空,身體十分輕盈,隻是腹中饑餓,迫切地想吃點東西。

他的袍子不在這裡,床邊放了一身疊得整齊的白衣,白離抖開一看,似乎是西門吹雪的衣服。

他試著把衣服套在身上,裙擺有些拖地,衣袖也過分寬大。

白離挽起袖子,將衣擺塞進腰封裡才好一些。

他推開屋門,見外麵光線昏暗,看不到太陽,不知是清晨還是傍晚。

西門吹雪拿著劍走來:“您醒了。”

白離點頭,指了指自己身上:“這個太大。”

西門吹雪道:“您的衣服上染了血跡,實在不好清洗。新衣正在裁製,隻能委屈您先穿我的衣服。這身衣服是新的,不曾上過身。”

“哦。”白離指指肚子:“餓。”

西門吹雪說:“飯菜已經備好,您想去前麵用飯,還是讓人送到這邊來?”

白離說:“前麵。”

他睡了很久,身體都軟了,想活動活動。

來到前堂後,白離見端上來的都是些饅頭包子和清粥小菜,大概知道現在是早上,以西門吹雪的作息,應該剛練完劍,過來吃東西。

白離這一餐吃的比平時多一些,西門吹雪放慢速度,等了他一會兒。

沉默地用完早飯,桌麵清理乾淨,仆人端上香茶。

西門吹雪主動開口:“您昨天睡了一整日,如今已經是第三天。”

白離點頭:“回來的時候,有人,看到我們嗎?”

西門吹雪說:“有很多。”

白離懊惱道:“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關係的。”

西門吹雪猜測,他的意思是不想把自己牽扯進來,隻是會講的詞語有限,隻能使用這樣模糊不清的表述。

“做便做了,何必遮遮掩掩。”西門吹雪非常坦蕩,“您無需替我覺得憂心,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孩子,可以承受後果。”

“吹雪,長大了。”白離感慨地說。

“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父親。”西門吹雪將遇見玉羅刹的過程說了一遍,他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好像玉羅刹不是他爹,而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想到這是西門吹雪,白離覺得他這個態度很正常。

看完他的講述,白離心有餘悸:“還好,有羅刹。”

西門吹雪道:“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白離搖頭:“沒有,你很棒。”

西門吹雪不知道木道人,白離是知道的。

這個人是原著劇情中的武當道長,武功非常厲害。因為私德太差,與武當掌門之位失之交臂。為了奪回武當,他創建了幽靈山莊,最後被陸小鳳揭開真麵目,陰差陽錯下死在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手中。

原著中的西門吹雪對上木道人都

沒有絕對的勝算。

現在這個木道人,似乎偷學了張三豐的太極劍,最擅長以柔克剛,西門吹雪能打敗他,真的很值得誇讚。

隻是白離詞彙量太少,真心誇他的話也像是在敷衍。

他抬起手,覆蓋在西門吹雪的手掌上,認真地看著他:“吹雪,真厲害。”

西門吹雪不自在地偏開頭:“您不用像哄孩子似的對我。”

白離說:“沒有,我,真的心。”

西門吹雪眼眸中浮現出幾分笑意,轉過臉來看著他:“您說反了,這句話應該讀作,真心的。”

白離茫然看著他,他講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在西門吹雪的注視下,白離重複了一遍:“真心的。”

西門吹雪表情雖冷,眼中卻含笑看著他。

安靜許久後,西門吹雪恢複成了平日那種淡淡的樣子,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父親仍對您有情。”

白離說:“他的喜歡,沒有很多。隻是,不甘心。”

玉羅刹在這段感情裡投入的精力太多,哪怕沒有愛,他也放不下了。

遲來的反思比草賤,要是玉羅刹剛談戀愛的時候就知道反思,他們哪裡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若是沒有白離的決絕,玉羅刹怎麼可能反思?

西門吹雪問:“您會與他重新在一起嗎?”

白離搖頭:“你想?”

西門吹雪道:“我自然不願。”

比起讓摩呼羅迦做自己的“母親”,西門吹雪更想跳過玉羅刹,與他平輩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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