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心知他仍舊對明教抱有警惕,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作為工作上的合作夥伴,葉孤城已經做到了最好,但是他們永遠不會交付真心,因為明教要做到事情,必定會跟他發生衝突。
白離不想這麼早思考那些有的沒的,他很驚訝,葉孤城竟然沒有承認。
以他的情商,不應該啊。
白離以為他太累了,才放下了那套對外的虛與委蛇,主動找了個台階:“我們都一起睡這麼久了,你不把我當朋友,該不會是對我彆有所圖吧?”
葉孤城:“是。”
白離:“……!!”
葉孤城見他茫然震驚的模樣,平淡地說道:“我並非坦誠之人,不過,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可以坦誠相待。”
白離覺得自己喝酒把腦子喝壞了。
他和葉孤城難道不是互相試探,暗中交鋒,表麵和諧相處,實際上代表著各自的利益,永遠不可能真正信任嗎?
還是說,這次示好,也是葉孤城拉攏自己的計劃?
他思考了很多,最終隻剩下一句話:無忌說的是真的!
葉孤城道:“蕭夙,你是如何想的?”
白離沉默片刻:“我以為,我們會保持距離,永遠在界線之內,誰也不會向前一步。”
他下意識地掏了下酒,本以為會再次掏空,沒想到這次帶了出來,而且裡麵的酒是滿的。
白離灌了一大口。
葉孤城說:“你之前說的那番話……我以為,在你麵前袒露心聲並非壞事。”
白離想起來,自己對他說過,有話直接說,彆遮遮掩掩的試探。
誰知道葉孤城會用在這種事上。
白離又灌了口酒。
葉孤城說:“現在喝的酒,算在你明日飲酒的分量裡。”
白離的動作一頓,然後想起來,他和葉孤城約定的是不要喝得爛醉,沒有規定過具體的分量。即便如此,他仍舊有些喝不下去了,將塞子放回,停下了飲酒。
葉孤城神情稍緩。
白離道:“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吸引到了你。”
葉孤城說:“你很強。”
白離:“但是大多時候,我都是一灘爛泥。”
葉孤城道:“不必妄自菲薄。”
白離突然意識到,他嗜酒如命的缺點,在葉孤城這裡可能算是優點。
這樣的自己極其容易被他掌控。
他不排斥葉孤城,甚至很享受今日之前的這種彼此心知肚明,似是而非,但絕對不會戳破的友情。
隻是他們兩個誰都不是戀愛腦,中間橫亙的東西太多,白離分辨不出葉孤城究竟有多少真心,有多少是利用。
不過問題不大,不管怎麼樣,他都能為自己負責。
白離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這麼排斥與我肢體接觸?”
葉孤城說:“並非排斥。”
白離等了半天,沒等到下麵那句,他揶揄問道:“是什麼?”
葉孤城道:“是克製。”
白離問:“除了武功高強,我還有哪裡吸引你嗎?”
“你很聰明,也很清醒。”葉孤城說,“我活了這麼多年,見識的人不算少,大多數都無法深交。我也有幾個朋友,但是與他們相處時,從來不會像與你相處時這般輕鬆。
“你為數不多可以理解我,且有機會留在我身邊的人。”
他表述的有點抽象,但是正如他說的,白離真的可以理解。
這世上能平等交流的人很多,他們可能有共同點興趣愛好,思想觀念也類似,但就是相處不來。就像他穿越前在網上衝浪時加的那堆列表一樣,大多數都躺了,真正能相處的人少的可憐。
就算與他最像的西門吹雪,縱然能在精神上理解他,卻也無法排解他的孤獨寂寞。
白離還以為葉孤城看上了自己的臉或者身材氣度,沒想到竟是如此深入的靈魂交流。
可是他隻看上了葉孤城的外在,哪怕很清楚他因何寂寞,自始至終都對他抱有防備。
白離道:“你應該知道,今日這樣的相處無法長久,這都是暫時的。”
葉孤城:“是。”
白離問:“為什麼?”
葉孤城:“身在戰場,誰知哪日會丟掉性命,又怎知眼前的時光,是短暫的相處,還是未來的一生?”
白離完全理解了。
葉孤城問:“我能否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我不是個守規矩的人,向來隨心所欲。”白離道,“你是我的盟友,又能給我酒喝,樣貌英俊,武功高強,我不排斥。”
葉孤城勾了勾嘴角。
白離說:“隻是我始終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不對,應該說,我不配擁有這樣的感情。”
葉孤城:“因為酗酒?”
白離沒說話。
葉孤城道:“我說過,你很清醒。你最近已經做得很好,它不是什麼難以戰勝的事,隻是你將它看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