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極殿殿主到底有多厲害,是普天之下大小宗門都想知道的。曾經見過的,說他曾一掌劈斷萬絛宮的靈脈靈山,還將萬絛宮主人一掌劈死。一個元嬰修士,宛如螞蟻被碾壓。
不少人推算,哪怕是一個化神期修士,在赤極殿殿主麵前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還手餘地。這樣就導致赤極殿數百年來成為普天之下最無人敢惹的宗門。
直到——赤極殿殿主神魂重傷的消息外露。
而不少人因為他的神魂重傷,也忽然發現他也會受傷,也會死,形成了赤極殿數百年來第一次被人入侵圍攻的情況。
而赤極殿燃起的真火,更是讓所有人都在想,赤極殿殿主連自己的宗門都護不住了,豈不是……
然後這一切的猜測,都和琉璃百上宮無關了。
他們親耳聽到了赤極殿殿主說,要誅殺屠城鬼蜮。
屠城鬼蜮的存在是這大小宗門中最奇特的一個。本是被人屠殺十萬眾煉成的無間鬼蜮,數百年來也與大小宗門沒有任何的瓜葛。
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誅殺狐族。
但是就算如此,又有誰不知道屠城城主的威名。
那是一個幾乎可以和赤極殿殿主齊名的危險人物。
數百年來赤極殿和屠城鬼蜮井水不犯河水,也沒有人會去真的計量究竟誰更勝一籌。
然而重淵今天的話就讓聽見的人清楚的感知到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他根本不把屠城鬼蜮放在眼中。哪怕他已經神魂重傷。
琉璃殃還有什麼好說的,已經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了,答應地特彆爽快。
至此,琉璃宮和赤極殿達成了同一個目標,那就是屠城鬼蜮。
不過在此之前,酥酥還是得先去把狐族天賦心法學了。彆的不說,總得讓重淵先把神魂養好。
酥酥回到元月殿的側殿,掌心一番,那枚玉牌掉落在她手中。
玉牌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酥酥盤腿在小榻上打坐,抬手往玉牌內注入了靈氣。
酥酥閉眸,仔細吸納玉牌內的心法。
傾亂。狐族的天賦,卻是酥酥從未接觸過的奇特。
神識相迎,神魂交融。
酥酥在學完心法後,隻在記憶中留下這麼八個字。
這就是傾亂心法的最終目的。
酥酥睜開眼時才發現,原來她這一打坐,已經是足足一天一夜,此刻窗外正是黎明破曉之際。
她猶豫片刻,還是打坐重新默記心法。
又花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酥酥將心法大概記熟,若是此刻去找重淵的話,好像也能做得到?
酥酥如此想著,就起身洗漱了一番,腰間係著她的錦囊,去了正殿內裡。
重淵卻不在。她從內殿出來時,正好遇上了絳黎。
絳黎手中拿著什麼,見到酥酥含笑行了個禮。
“酥酥姑娘。”
“重淵呢?”
絳黎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長案上,回複道:“殿主與琉璃宮宮主在商議記要事。”
商議要事,難道就是對屠城鬼蜮的計劃嗎?
酥酥很好奇。
畢竟對她來說,屠城鬼蜮的存在很讓她難受。誅殺狐族的是屠城鬼蜮,買半妖之心的也是屠城鬼蜮。
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她的夥伴,這都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她不喜歡屠城鬼蜮。如果能將其鏟除,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事情。
酥酥並未直接去找重淵,而是去找了小師兄。
冉尚戈那天並未參與其中,他也不感興趣。隻是在酥酥說她得到了狐族天賦心法時,冉尚戈皺起臉,趴在石桌上有些猶豫。
“小師妹,真的是要你來替黑心殿主蘊養嗎?”
酥酥知道小師兄不喜歡重淵,或者說包括二師兄,大師姐。但凡和重淵有所接觸的師門中人,都不喜歡他。
她微微頷首:“要的。隻有這樣才能快點幫他療傷。”
“……既然你都決定了。罷了,那就這樣吧。”
冉尚戈也不能阻止,隻是歎了口氣:“小師妹,你要記住,心法是心法,救人是救人,可彆沾情啊。”
酥酥雖然不知道小師兄怎麼這麼提醒,她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好的。”
她打算等重淵從琉璃宮主那兒回來,就直接和他進行。
然而左等右等,等到了黃昏之際,酥酥才等到重淵。
重淵步伐穩健,看他的模樣看不出與琉璃宮主聊得如何。
酥酥已經無聊到給庭院中的花草澆了水,這會兒趴在樹上吹著風。終於等到了他的腳步聲,才從樹上一躍跳下。
“重淵。”
酥酥眼睛亮晶晶地:“我學會傾亂心法了。我可要替你蘊養神魂了。”
重淵看見酥酥時的笑意,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消失。
過了片刻,他才若無其事道:“合雙情修於我沒有任何幫助。”
“還會害死你。”重淵眼神暗沉,“這一點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了。”
酥酥一愣。
記憶中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可是來到琉璃宮後,重淵主動讓琉璃宮主教她,她還以為那句話隻是唬人的呢。
可是現在她都學會了傾亂心法,怎麼才告訴她,他之前說的是真的,合雙情修根本幫不了他?
“為什麼?”酥酥有些焦急,“可是琉璃宮主都說,這樣可以。”
“因為她不知道我身種符咒。”
重淵隨意拉開衣領,那黑色的符咒此刻安寧地躺在他的鎖骨下方,盤踞一團,猶如皮膚上的刻字一般。無人知曉這些黑色的符咒會有蘇醒的時候,會有蔓延肆虐的時候。
酥酥一愣。
這就是安靜時候的符咒。
她其實還從未見過。隻見過在這些符咒的蔓延肆虐下,重淵的躁鬱難安。
她手指動了動。
“想摸?”重淵幾乎看一眼就懂了小狐狸的心思,手指在自己鎖骨下點了點,“想摸這裡,是嗎?”
酥酥有些猶豫。
她其實的確是想摸一摸,看一看這符咒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是碰觸他的肌膚。
記酥酥背過手,掩耳盜鈴似的。
“才沒有。”
男人無聲輕笑,眼含戲謔:“不摸嗎?之前不是很想嗎?這可是給你機會了。”
酥酥抿著唇。她知道重淵說的是什麼。是她剛從琉璃宮主那裡想學完回來,想要試著摸一摸他的。當初對摸一摸重淵沒有任何想法。可若是現在……酥酥根本伸不出那個手。
“多謝,不必。”酥酥拒絕地很乾脆。
重淵也並未強買強賣,而是慢條斯理將衣衫拉整齊。
那鎖骨之下肌膚紋理上的咒文,很快被埋藏。
重淵的咒文讓他無法接受合雙情修嗎?
那這可真是一個讓人備受打擊的消息。
酥酥白白等了這麼久,空歡喜一場,眼角眉梢都耷拉著。
這個也不行,那還能怎麼辦?難道就真的隻能怎麼一天一天的慢慢養,養幾十年,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