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一溜煙從重淵身邊跑走,化作人形手提小青劍,和大師姐一起朝那沙漠巨蠍攻去。
重淵鬆開了小狐狸,倒是自在,慢騰騰走在後麵看著紅彤彤臉蛋的酥酥,記不得腳上的疼,已經很威武地和那沙漠巨蠍打了起來。
沙漠之中忽然出現的妖獸,大都是外界不曾見的。不過酥酥和重淵在金門渡境裡見過毒蠍,她反應很快,幾乎是在自家大師姐一劍戳出的同時,釋放一縷神識瞬間冰凝了妖獸的血脈。
這就讓葳蕤一劍刺下去,那巨蠍無處可躲,一動不動被刺穿了命脈。
轟然倒地。
從那沙漠巨蠍出現到擊殺,全程不過瞬息之間。
且不說葳蕤嘖了一聲,上下打量自家小師妹,這實力似乎比之前又有了極大的進步。單是那花錢的丁夏倒吸一口氣,不由反思自己一千靈石是不是出價太低了。
一行人中看起來實力最弱的少女,居然這麼厲害。
那萱兒姑娘應該很容易找回來了。
葳蕤收起劍,腳踢了踢地上的巨蠍。
“這玩意兒有點硬。”
冉尚戈和空寂書作為荊門弟子的自覺,已經手裡握著小鉗子,開始拆分巨蠍的屍首了。
酥酥這也是第一次見如何拆分一個妖獸的屍體。
拆下來的蠍鉗,蠍尾,毒針,外殼,內臟,妖丹,分門彆類整理好扔進陶罐子中,葳蕤見酥酥站在那兒還有些懵,主動教她怎麼上手去拆分一個妖獸。
畢竟妖獸的各個位置拆下來都是能賣錢的。就算不賣,給喬池心和半珞也用得上。
而很多貧窮修士在外掙錢,都是靠妖獸的殘軀。
酥酥這才知道自己在金門渡境裡,隻撿了毒針是有多奢侈多浪費。
她心虛地眨巴著眼,蹲下去幫忙一起裝妖獸。同時打定主意不能讓大師姐知道她浪費了和這頭妖獸差不多大的一頭巨蠍,她怕大師姐氣得打嗝。
而酥酥也趁機和重淵拉開了距離。
好在她的腳上疼痛已經有所消減,走路時沒有那麼疼了,她又能忍耐,將就將就又走了十幾裡路。
隻走了短短十幾裡路,周圍地貌似乎有些不同。
最先看見的就是一處隱藏在沙丘之中的聚落。
漫天黃沙之中,矮矮的沙土房平坦而寬大,仿佛是為了抵禦沙漠之中的狂風,周圍還有一圈高高的沙土牆。
牆壁厚而高,將那些矮矮的沙土房圍在其中。
而高牆上,豎立著一麵旌旗。
酥酥視力極佳,很輕鬆就看清楚了旌旗上的字。
漠堡。
酥酥估摸著路程,從東前往此處,大約也有將近二十裡,這裡也是有人居住的模樣,也許三師兄就在此處?
她如此想著,也去詢問大師姐的意思。
葳蕤直接提著劍領著師弟師妹們朝那漠堡走去。
漠堡看著挺近,可走了很遠都沒有抵達。酥酥甚至感覺自己腳又開始疼了。
疼的方式還和之前不同,有點一抽一抽的,隱隱的疼。
酥酥猶豫了下,想變回狐狸讓大師姐抱著,可她看著似乎很快就能走到的漠堡,估計那兒有生人,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重淵不多時就看出她腳上還在疼。
他大步朝酥酥走去,趁著小狐不注意,直接抬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
酥酥淩空被抱起,忍住了沒叫出聲來。
她乾巴巴瞪了重淵一眼。
重淵抱著她低語道:“腳疼就告訴我,不必忍著。”
酥酥沒吭聲。可到底被人抱在懷中,腳上不沾地,那種隱隱的疼痛是有所減輕的。
前麵的人並未發覺落到身後的兩個人又是抱著的,葳蕤腳下很快,到底是有些心急的,一路不停歇抵達了漠堡的高牆邊緣。
走近了才發現這高牆足足一丈高,有三尺厚度,足以抵擋一些風沙。
此處開了一扇門,留下的位置不算大,最多能容納一輛馬車的寬度。
不同城池都有守衛,此處門戶大開,酥酥一行人大搖大擺進去,連個問話的人都沒有。
進入此處漠堡,內裡的確是有些矮矮的土房子,地上是硬化的乾土地,似乎是因為渴水,種在入門處的一棵小樹連枝葉都沒有,光禿禿的,掛著一些繩子。
酥酥讓重淵將她放下。畢竟都走到此處來了。
此處一路走來什麼人都遇不到。也像是隔絕了外麵的黃沙漫天,空蕩蕩的漠堡,就那麼幾處矮矮的土房子,空蕩蕩,安靜。
宛如死城。
葳蕤直接扔出自己的劍。
劍在空中發出顫鳴。
過了片刻,葳蕤將自己的劍收回,麵色有些微妙。
“此處無人。”
無人?
酥酥有些詫異。她還以為三師兄會在此處呢。
不過此處雖然沒人,處處土房屋都是門戶大開的,路過一處一眼看進去,簡簡單單的土質桌椅床榻,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就像是一個臨時歇息的地方,並不是適合人久居的住處。
而其他的土房屋都是如此,不算小的漠堡幾乎找不到任何人久居的私人物品。
葳蕤不知在想些什麼,讓大家圍著漠堡去找尋了一圈。
酥酥走不了多少腳就疼,她猶豫了下,還是告訴了自家大師姐她腳疼的事。
葳蕤隻當她許久沒有走這麼遠的路,腳累了,讓她自己尋一個房屋裡先去坐一會兒,等他們找完了來彙合。
酥酥留下,重淵自然是跟著她一起的。
此處土房屋不大,裡麵乾乾淨淨,若說有什麼不屬於最基礎的物件的話,那就是土桌上的一個皮水囊。
酥酥在椅子上坐著休息,四下打量此處。屋子不大,背麵開了一扇窗,位置開的高,而小。那高窗的位置投下一縷光,正好落在桌上。
酥酥脫了鬥篷,也抬起腳,她在勾著腳活動。
抬起腳後就沒有那種隱隱的疼痛了。
有些奇怪。酥酥給自己喂了一顆丹藥,見重淵盯著她的腳,又放下腳去。
“有些不對。”重淵低語道,“這點路你不至於走得腳疼。”
酥酥偶爾會有點小嬌氣,但是她曾經為了找尋葳蕤,能徒步走幾個時辰。根本不會是走不到二十裡路腳疼的沒法行走的那種。
他伸出手,可酥酥還記得他之前捏著她腳的事兒呢,不肯給他看,警惕地把腳縮起來。
“沒事,可能是給蟲子蟄了。”
酥酥這種猜測也很符合沙漠中的情況。他們一路走來,沙地中有不少的爬蟲,都是酥酥不曾見過的。她想著鞋底薄軟,可能是給蟲子蟄了。
這和重淵的猜測不謀而合。
若是尋常蟲子蟄了,疼是會疼點,倒不會有什麼意外。
他從錦囊中取出水囊遞給酥酥。
酥酥接過來喝時,發現裡麵居然是冰水。
也不知道他從哪弄得冰加了進去,水囊都是冒著霧氣的冰。
這可把在烈日下走了一個時辰的小狐狸樂壞了,抱著水囊咕嚕咕嚕喝得痛快。
炎炎夏日乾燥沙地裡,如此冰水沁人脾肺,酥酥甚至有種疼痛都減弱不少的舒適感。
她放下水囊。
“這裡好像真的沒有人,”她有些苦惱,“三師兄說的往東二十裡不就是這裡嗎?”
重淵則拿過水囊,慢騰騰喝了一口。
對酥酥的問題隻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或許不是此處。”
不是此處,那就是還要繼續往前走?
酥酥想了想,又從錦囊中取出了一顆丹藥。這還是三師兄之前給她的,她抬手又吃了兩顆。
一顆解毒丹,一顆止痛丹。
她得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準備。
酥酥和重淵在此處休息了一刻鐘左右,葳蕤一行人回來了。
不單單是回來了,葳蕤手中還多了一張音符。
她一進來,酥酥自覺將身側的椅子推給大師姐。
葳蕤落座,將手中音符遞給酥酥。
“阿喬的。”
酥酥接過來,這個音符還未被打開過,顯然是葳蕤留下來準備所有人都在時一起聽。
作為外人的丁夏自覺守在門口,局促地搓著手。
荊門弟子們打開了音符。
“大師姐,若是你們找到此處,那我得告訴你們一件事。此處不太平,夜間千萬不要逗留在漠堡內。但是夜間沙漠會有奇怪的鳥,不少修士都被弄死了。”
“我答應了要保護一個人,你們看見音符時,我大概已經在漠堡外護送一個膽小的家夥了。”
“不必掛憂,沙城彙合亦可。”
酥酥聽完,哇哦了一聲。
三師兄沒有等他們,率先離開了。
還是為了保護什麼人。
是三師兄在沙漠中認識的人嗎?
還有這漠堡,夜間不能停留,可外麵也不能待?這是什麼道理?
那此處修了這麼大的一處漠堡,隻是為了供人短暫休憩的嗎?
酥酥不理解。
葳蕤等大家都看過音符後,拍了拍手。
“阿喬的本事我相信,他大概是無憂的。那我們稍作歇息,等入夜天氣涼爽一些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