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醒來時隻聽重淵說王都不太妙,起初她還沒有理解這個不太妙究竟意味著什麼,直到她隨著重淵離開山泉,前往王都內。
如果說她從神遺之地前往王都的時候,這裡是一片火海。
那麼此刻的王都又是一種煉獄。
原本繁華的街頭隻剩下身著鎧甲的守衛軍,以及一隊又一隊自發前來襄助的修士。
都說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那城牆,高樓瓦舍上,爬滿的銀藍色枯藤。
那是魔族的靈植,在人族的領地上肆意瘋長,纏繞,以掠奪的姿態,鋪滿整個大地。
然而這銀藍色枯藤並不是毫無生命的靈植,它們幾乎都是魔化的,會主動生長出藤蔓,去拖拽一切範圍內的活人。
就酥酥的眼前所見,那空中揮舞的藤蘿枝上,就禁錮著不下三五守城軍。
修士卻忙於對付不斷節節入侵的魔修和鬼修,狼狽到無法伸手相助。
那銀藍色的枯藤幾乎要將那幾個掙紮痛苦的守城軍活活吞下。
酥酥手掌一翻轉,凝氣招出小青劍,淩空一劍揮出。
相隔數丈之遠,銀藍色枯藤被劍氣利落斬斷,從藤蔓中掙紮落地的幾個守城軍幾乎已經去了半條命,可也不敢有半點耽誤,連滾帶爬逃離原地。同時還不忘回首看向劍氣所來的方向。
身姿窈窕的少女酷酷地握著一把青劍,在少女的身側有一位高挑俊美的男子陪伴。
這是很熟悉的兩個人。
守城軍幾乎一眼就能認出,這位少女和那男人,正是之前從天而降,引海水撲滅漫天大火的人。
這一次站出來的,除了衛國的修士外,也還有他們。
也許,這場劫難並非永恒的終點。
酥酥攥著小青劍禦風而起,幾乎是在瞬息之間,飛過城牆閣樓,雕欄玉砌的亭台,瓦舍比鄰的商肆。小青劍出鞘,劍氣所到之處,魔藤避之不及。卻也無法抵擋酥酥純淨靈力的一擊,半數魔藤在瘋狂扭動躲閃之餘,到底是在劍氣之下化作灰燼。
同樣想要去對魔藤動手的修士不少,但魔藤並不是任何人都能輕易擊敗的。在酥酥飛速擊敗那些魔藤的時候,周圍也有不少的修士苦於對付這些魔藤,已經到了精疲力儘的地步。
他們無法找到破解魔藤的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不少沒有修為的凡人遭受劫難。而酥酥的出現,那凜然的一劍之下,卻讓不少人看見了希望。
酥酥從簷頂跳下,她的腳下是銀藍色的灰燼,還有混於其中的魔息,讓人會有十分難受的粘稠氣息。
她環顧一圈,此處原本平坦寬闊的地麵早就因為連番亂戰導致的地麵開裂凹凸不平,甚至有一處坍陷到在路中央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穴洞。而穴洞周圍黑氣繚繞,有幾個陣修圍在穴洞四周,正在苦苦封印此處的溢出魔息。
她抿著唇,親眼目睹了何為滔天罪孽下的災難。
王都的百姓本不該經曆這一切。都是鬆石狂悖乃至瘋癲的念頭,讓這一城池的百姓平穩日子被打破。心驚膽戰地等待著可能忽然降臨的屠刀。
“酥酥姑娘,你醒了?”
酥酥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是在隔著一段距離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劍修。穿著樸素,劍勢淩厲,赫然是尤退。
他手中的劍不知為何換成了一柄重劍,和幾個酥酥並不相識的修士,正在抵禦一群黑袍鬼修。
這些鬼修相比較之下沒有了人族軀體的桎梏,顯得格外靈活而殘忍,他們的骷髏甚至可以在遭遇劍勢後拆分,再一點點拚裝起
來,獰笑著吐出黑色的鬼氣,來汙染前來抵禦的修士。
那些修士很明顯並未經曆過這種肮臟的戰鬥,顯得格外手忙腳亂,也就是尤退稍微有些經驗,還算沉著。尤其是他身上還掛著幾張酥酥眼熟的符,酥酥一眼認出那是三師兄的符,這符相助尤退沒有被那濁氣汙染。
“退叔!”
酥酥是真的沒有想到,尤退也來到了王都。
明明當初她來王都的時候,尤退雖然想親自給鐘秦宣道謝,也對王都沒有好感,並未親自前來。
不曾想,他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在了抵禦屠城鬼蜮的前線。
酥酥提劍縱身而起,輕盈地落在了尤退的身側。
此處距離福棗林太近,而福棗林之前的陣法到底是在這一刻排上了用場,除了城門外的進攻,福棗林的陣法也給王都之內輸送了數不清的鬼修魔修。
這就導致不少沒有修為的守城軍和百姓隻能任人宰割,而修士兩頭無法兼顧,捉襟見肘地來回奔波,也無法顧全全部。
所以酥酥來的時候,此處大概就是修士在抵禦一部分鬼修,卻有另外一部分魔修化作黑色的煙霧,從兩側深入王都之內。
然而下一刻,魔修的黑霧撞上了一層結界,修為低的魔修幾乎在一瞬間被傷到化為原形跌落在地。
另外幾個魔修駐足化作人形,警惕地盯著空氣中的流光結界。
一身刺繡短衣長褲係五彩石的異域少年撥著自己寬大的耳環,圓而亮的貓眼掃過那些魔修,輕蔑地一笑。
“想闖過我的陣法,來試試看啊。”
酥酥攥緊了劍,看著自家小師兄身形移動之際,空中陣法落成,而那些魔修到底是被冉尚戈攔了下來,根本無法穿過他的陣法。
她抿唇一笑,縱身一躍足尖在空中兩點,輕鬆落到了冉尚戈的麵前。
“小師兄,我來幫你。”
她說話的同時,手中小青劍上凝聚了靈氣,一劍揮出。
那些魔修並未將忽然出現的酥酥放在眼中,想要抵禦的時候才發現,金色的劍氣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幾乎是瞬息,幾個魔修在金色的劍光下瞬間化為灰燼。
酥酥自己也愣了愣,她低頭看了眼小青劍。
咦?她有這麼厲害了嗎?
還是說她的劍氣裡,也已經有了讓魔族無法抵抗的神息?
目睹這一幕的冉尚戈齜著個牙,嘖嘖嘖。
“小師妹,你這實力進步的有點……嚇人啊。”
那幾個魔修雖然算不得什麼高階,但是能在一劍之下毫無還手能力的,也多少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了。
酥酥也摸不清自己的實力和魔族的實力,能不能出現這種碾壓。但是她實力強大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也還……好吧?”酥酥這麼回答了一句。
“如今情況如何?”
冉尚戈撥弄著自己的耳環,環顧了一圈周圍。
此處算是第二道防線,由他鎮守,此處陣法讓魔修鬼修根本無法靠近,倒是還算強有力的一道防線。
他抱著手臂,沉吟了聲。
“唔……就我目前來看的話,不怎麼好。”
“你這幾日昏迷,赤極殿的黑心殿主根本不讓我們去看你,說要替你恢複靈氣什麼的。我們隻能出來先幫忙。”
“人皇……那個自稱子辛的家夥,托我們幫忙守此處的凡人。”冉尚戈說這話地時候,還歪著頭盯著酥酥,“那家夥認識你吧?”
酥酥想了想,頷首。
“之前我以為他
是朋友,至於現在……我希望他是朋友。”
冉尚戈拍了拍手:“這你不用擔心,那家夥應該不是屠城鬼域一夥的。他為了給我們找到那條龍,被屠城鬼蜮的域主下了逆流。這會兒全靠四師姐用蠱蟲給他吊著命呢。”
酥酥一愣,心下到底有了兩分著急。
“嚴重麼?”
“嚴重肯定是嚴重的,”冉尚戈直言不諱,“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衛國的國主又要換人了。”
酥酥咬緊唇,眉頭輕蹙。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四師姐都拿出了她的小蠱王,國主性命大概是能保得住,”冉尚戈說這話的時候,又扣了扣臉頰,“唔,不過活下來之後,大概會被小蠱王同化一些……吧?”
酥酥聽到這裡嘴角一抽。
同化。
她之前聽四師姐提起過,如果一個人要靠蠱蟲續命活下去的話,會被蠱蟲的心性所影響。越是極品的蠱蟲越有自己的心性。蠱王近乎人智,那子辛要是靠小蠱王活下來,隻怕心性會大變吧。
不過,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
“嗯,那小魚……我是說,臨霏,那條龍,救出來了嗎?”
酥酥問道。
“我是沒見著,二師兄和大師姐去救的。救是救出來了,就是失血過多,化作原型無法動彈,聽大師姐說,給他找了個魚缸養著了。”
魚缸……酥酥眨巴著眼,輕咳了一聲。
沒事就好,不要挑剔那麼多。相信小魚也能適應魚缸……的吧?
“大師姐和二師兄呢?”
“在前麵呢。”冉尚戈心有餘悸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咱大師姐聽說你因為救人昏迷,那叫一個怒發衝冠。一個人一把劍,直接衝到屠城鬼蜮的大營去了。二師兄也不攔,跟著去了。”
酥酥心下一暖,也有些擔心大師姐和二師兄的安危。
“小師妹。”
冉尚戈在酥酥提著劍準備去找大師姐和二師兄的,忽然開口說道。
“屠城鬼蜮和魔族的目標,是你。”
酥酥回眸無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
冉尚戈這會兒眉頭皺著,很明顯是有些難以接受地,他抱著手臂,嘖了一聲。
“那群蟲子,真是找死。”
“小師妹你彆怕。我荊門還容不得彆人欺負自家小師妹。”
酥酥聞言嘴角揚起,眼底都是笑意。
“嗯,我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她才要掃蕩一切危險。
說話的工夫,前方又有幾個魔修趁機化作煙霧溜來。到底是前麵的魔族全都死完了,沒有一個有機會告訴他們後邊還有一層結界,這也就導致酥酥幾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些魔修,而這些魔修正好被陣法擋住。她輕而易舉的將這些魔修一舉殲滅。
“我守在此處並沒有用,我去前邊看看情況。”酥酥看了看自家小師兄守在這裡就是一道最強的防線,沒有人能夠輕易通過此處。那他就要去更需要她的地方。
冉尚戈點了點頭。
“多加防範那些蟲子。屠城鬼域和魔族沒有一個好東西。”
酥酥聞言自然是點頭符合。
“小師兄說的對。”
鬆石和千商這兩個混蛋玩意兒,沒一個好東西。
而且這兩個家夥私下已經商量著如何來對付她了,那麼她定然要給這兩個忤逆之徒狠狠地教訓。
走在王都之處,每一片土地上遭遇的戰痕,都在告訴酥酥這些是誰引起的,
他們究竟做了何等過分的事情。讓多少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甚至付出性命。
千商,鬆石……
酥酥一路走來能輕易的發現王都之中被設下了五重結界,以城門為例,內城共有四道結界。城門一道,城門外十裡地還有一道。
而那兒就是小師兄口中的屠城鬼蜮的營地了吧。
到底是怕福棗林被數以千計的修士圍堵,失去最便捷的方式,屠城鬼蜮很明顯選擇了三地進攻。
福棗林內患,城門外憂,另外還有魔修張開黑翼在空中,讓人無法察覺,第一時間防備,進行偷襲。
一個小小的王都此刻已經成為人間煉獄,幸好衛國的宗門修士在得知王都的跡象,自發前來維係此地太平。
單酥酥所見,就有以盛景韶為首的金門弟子,以葉思思為首的葉家人,還有不少她曾經在其他宗門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大大小小宗門弟子。
讓酥酥感到意外的是,在城門之上,有一個一身黑衣的半妖少年,他時而化作人形。不斷指揮作戰,時而化作半妖張開一對赤紅色的羽翼,飛在空中冒著危險前去偵查。
在半妖少年的身側有一個紅衣女子陪伴。
這赫然是紅鸞和她的兒子衛隱。
他們也加入了此間戰鬥。
酥酥掃了一眼,發現陪伴在衛隱身後的,還要一個錦緞華服的青年,難得沒有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表情嚴肅起來,一時之間身為為王公子弟的貴氣就凜然而出。雖然一身錦緞,卻手持紙扇,嚴肅指點手下軍隊行事。
是……鐘秦宣。
在這一刻他到底是出來承擔著他本該做的事情。
城門之下是列隊整齊的護**。他們一身鎧甲重裝,騎在馬背上,有一個修士飛速給他們塞了一顆一顆的丹藥。
酥酥看得真切,自家三師兄手裡拎著個錦袋,從裡麵不要錢一樣地掏出丹藥,一把一把的給這些護**。
而這些護**拿到丹藥沒有任何抵抗,抬手就未入口中。
酥酥看到這裡,立刻飛到自家三師兄麵前。
“師兄。”
喬池心聽見自家小師妹的聲音,都來不及給她分一個眼神直接塞給了酥酥一個袋子。
“來幫忙,一人十顆。”
酥酥一過來就接了這一袋子的丹藥。得了自家師兄的差事,她也顧不得其他,立刻跟著師兄的步伐,開始給後邊的護**分發丹藥。
她拿出丹藥遞給護**的同時嗅到了丹藥的氣息,那麼一刹那,酥酥就明白了這是什麼丹藥。
如果說當時她在子辛手中拿到的短時間內提升修為的丹藥,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荷。那麼此刻師兄分給這些護**的丹藥威力不亞於她當初吃下的那刻。
畢竟她當時還是有點小小的修為的。而這些護**則都是凡人。他們要跨越凡人和修士的界限,以血肉之軀去抵抗鬼修魔修。
此一戰他們絕大部分人……隻怕是會有去無回。
酥酥知道了這個結果,手中的丹藥就顯得格外沉重。
他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難道就沒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挽救這些生靈的性命?
酥酥有些茫然。
“您就是秦王殿下口中的小仙女吧。”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軍士盯著酥酥,看她捏著丹藥始終沒有遞給他,咧嘴笑了笑,“您之前守護我一城百姓,多謝了。”
酥酥忍不住說道:“你們有必要如此流血犧牲。還有彆的方式。”
“我知道小仙女說的什麼意思,你們是修士我們是
凡人。修士在這一場戰爭中或許會活著,我們凡人此一去,隻怕無命可歸。隻是守家衛國的事,本就是我們軍人的職責。哪怕您再厲害,也不該由您守護我們。”
“我衛國百姓的性命,我們誓將以性命抵死相守。”
“小仙女,若此戰我們勝著回來,以後王都重建還請小仙女多多操心。”
酥酥聽到這裡,根本無法繼續聽下去,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著。讓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酥酥攥緊了手中的丹藥,她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不用你們去。”
她下定決心,緩緩說道。
“有些事隻能我去解決。”
她將丹藥袋子重新塞給三師兄,轉身就走。
喬池心見狀一愣:“小師妹,你去哪裡?”
酥酥頭也不回說道。
“去教訓該教訓之人。”
她腳下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後邊已經無法按耐,足尖一點騰空而起。
酥酥禦風而行,她記得小師兄提起過在城門外的十裡處是屠城鬼蜮的營地。
她希望鬆石在其中。
最好千商也在。
這一戰,他們三個必然是你死我活。
酥酥飛過第四層結界的時候,看見鎮守結界的梅夫人和絳黎,梅夫人手中還牽著她的孩子,漫天飛舞著梅花花瓣。
梅夫人和絳黎在發現淩空飛過的酥酥時,兩人一愣,還是梅夫人先開了口:“殿主去找屠城鬼蜮的域主了,若是姑娘要去找殿主,煩請往東南處去。”
酥酥一愣,忽然發現本跟著她來的重淵不知在何時從她身後消失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間,他已經去尋找鬆石了嗎?
那他找到了沒有?
酥酥腳下一轉,正要去找重淵,梅夫人不知道做了何等決定,輕輕將自己的女兒推了推。
“去吧。”梅夫人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女兒,柔聲說道,“去尋找你的主人。未來能庇護你,庇護梅氏一族的隻有她了。”
十歲的女孩還有些懵懂。可她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知道阿娘的用意。
梅小安邁著腿跌跌撞撞跑向酥酥。
“主人,請帶上小安一起。”
酥酥腳下一頓,她回眸,那個在赤極殿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女孩兒,眼神堅毅的朝她奔赴而來。
她帶來了一股梅花的清淡香氣。
酥酥聽著梅小安的稱呼有些不知所措。
梅夫人在遠處,提裙款款跪下,俯低了身,以最謙卑地姿態臣服。
“酥酥姑娘,吾女小安就是梅氏一族的梅雪心。從今以後她就是您的了。”
梅雪心。
這就是當初梅夫人孕育多年生下來的梅氏一族的希望。
梅夫人曾經在酥酥麵前賣弄過小聰明,設計過一些小意外和試探。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徹底底的選擇了臣服,將自己的女兒親手遞給酥酥。
酥酥有些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但是這個時候,可不是帶著一個稚齡女孩的時候。
“我不方便帶著你。”至於其他的還等回來再說。
然而酥酥話音剛落,梅小安就搖身化作一片梅花,飄飄搖搖落入她的鬢角。
“主人放心。我會是您最好用的武器。”
梅小安稚嫩的聲音透露著一股堅毅。
“請您不要放棄我。”
酥酥愣了好一會兒,抬手摸了摸發髻上的梅花。
梅
花的清香圍繞著她。
酥酥猶豫了片刻,到底是沒有在這個時間去考慮梅小安的問題,帶著這一朵梅花,飛向了東南方向。
說是東南方向,其實和屠城鬼蜮的營地錯差不大。
起碼酥酥在不遠處就看見了屠城鬼蜮的營地。
滿地鬼氣,周圍的花草樹木全都因為鬼氣而枯萎。
這裡也經曆過幾場戰役,滿地鮮血和徹底被焚燒的骷髏殘骸。
酥酥腳踏此處的時候,營地剩餘的鬼修不多,隻有那麼幾個高階鬼使,也都是一副受了重傷的模樣,匍匐在地,大口喘氣。
這些高階鬼使還都有一層人族的血肉模樣,若不是那一身濃鬱的鬼氣,隻怕會讓人誤會成人修。
可他們到底不是。
酥酥在看見這幾個高階鬼修的時候,就知道自家大師姐二師兄已經將此處的營地掃蕩乾淨了。
她冷眼盯著那幾個鬼修。
“鬆石……青琅,千商在何處?”
她冷聲問道。
那幾個鬼修之中隻有一個女子匍匐在地,頭上戴著兜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裝死,其他幾個還想笑,赫赫幾聲,正要出聲嘲諷,酥酥已經不是以前的酥酥了,她直接抬劍揮出,一劍斬斷了其中一個鬼修的脖頸。
那顆頭顱直接滾落在地。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而後睜眼,眼底是強行壓製的冷靜。
“我在問你們。青琅,千商在何處?”
其中一個鬼修似乎認出了酥酥,抖了抖,顫巍巍說道。
“在……在神遺之地。”
還在神遺之地嗎?
酥酥猶豫了一下,她若是去往神遺之地,大概會被吸乾一身靈氣。